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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美到真--试论白音宝力格与索米娅的爱情悲剧

luyued 发布于 2011-01-04 07:26   浏览 N 次  
【摘要】辽阔的大草原，在很多人眼中是一个容易发生奇美爱情的圣地，张承志在《黑骏马》开篇时说的一样：“每当他们听说我来自那样一个世界时，就会流露出一种好奇的神色。我能从那种神色中立即读到诸如白云、鲜花、姑娘和醇酒等诱人的字眼儿。”然而，在世人公认的这个罗曼蒂克的摇篮里，白音宝力格与索米娅的爱情却并不那么完满，在经历短暂的美好爱情体验后，两个有情人各奔东西，独自面对着属于自己的生活，或喜或悲，或甜或苦，却是实实在在的。白音宝力格与索米娅的爱情无疑是一个悲剧，无言的结局给人一种凄美的感觉。顺着钢嘎?哈拉的足迹，我们重新审视白音宝力格与索米娅的成长过程，可以发现他们的爱情经历了一个从美到真的发展曲线。
【关键词】《黑骏马》、爱情、悲剧、美、真
爱情在中国文人笔下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在张承志笔下，在这片亘古未变的草原上，同样也孕育了这样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或许，更多的人在读过《黑骏马》后，关注的是文中所折射出的种种精神，而少对爱情故事本身进行审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文中给人震撼的力量正是围绕这个爱情故事发展的始末而不断体现出来的。
故事的开端是和谐而美好的，慈祥的白发额吉、童年快乐的白音宝力格和索米娅，以及漂亮的小马驹钢嘎?哈拉，这是一副美丽祥和的草原生活图。在这个无忧无虑的童话世界，白音宝力格与索米娅一起干活，一起学习蒙文和算术，并互相给对方亲昵的称呼，在此时的白音宝力格心中，“草原是那么大，那么美和那么使人玩得痛快。它拥抱着我，融化着我，使我习惯了它并且离不开它”。（《黑骏马》）的确，美丽的大草原给了他许多美好和快乐，他与索米娅的感情也随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升温，尽管童年的那种友好并不能算是爱情，但这却是他们爱情发展的基石，彼此的互相熟识让他们有了更深的了解，并在青春萌动的时节彼此产生了爱慕之心，爱情的发生和发展于是便顺理成章了。
十五岁是儿童与青年的分界线，对于在草原上长大的白音宝力格更是如此，在这个最容易发生故事的年龄，他的心理也发生了奇特而微妙的变化，当看到索米娅紧束的腰带勒出躯体的曲线时，他的心动了一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爱情便在这个时候萌芽了。此时的索米娅已是“一个欣长、健壮、曲线分明、在阳光下向我射出异彩的姑娘”。（《黑骏马》）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改变，当白音宝力格察觉这一变化时，他的心绪乱了，并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生气来掩饰内心的一种不知所措，青春躁动的心给予了爱情最美的诠释，这种美是无法掩饰和抵挡的。同样，白音宝力格知道索米娅也有同样的感觉，从她的行为中可以看出她一样爱着他。
在伯勒根河边，奶奶让白音宝力格与索米娅结成夫妻的话再一次唤起了他们心中的这种感觉，“我们俩同时从奶奶怀里挣脱出来。我跳上马，连抽几鞭。在呼啸的风声中，黑马一蹦子冲上了山岗。等我勒住马时，身后响起了歌声。我扯转马头，远远看见那银发的老奶奶正精神抖擞地边走边唱，她一手牵着牛车，一手牵着姑娘。她步履坚定，银发在夜风中一飘一飘。她准是看见了一种最实在，最鼓舞她的美景，才滋生了如此蓬勃的精神。” （《黑骏马》）在奶奶眼中，他们两人的婚事应该可以算是最完美的结合了，“这样，我一个宝贝也不会丢掉”，对于他们两人来说，他们的结合是有更深意义的，因为他们彼此相爱，走向婚姻的殿堂可以让他们的爱情从“美”走向“满”，这才是最理想的结果吧。
白音宝力格去旗里参加学习时，索米娅去送他，在那辆汉族小伙的车上，他们的爱情得到了升华。这是他们最亲密的一次接触，彼此是那么近，当他对她喊到：：“索米娅！你这傻瓜别哭！听我说，我早想好啦，等我明年回来，就——结婚！听见吗？半年，结婚！”。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应该是很重的，因为这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一生的承诺，有一种伸手可即的生活的真实。半年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这半年对他们来说什么都要漫长，因为这半年来发他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白音宝力格宁愿放弃去内蒙古农牧学院学习的机会而要与他深爱的索米娅在一起，而此时却得知萦米娅被黄毛希拉强暴的事实，这无异于是晴天雷霹，一切美好的计划都即将破灭。这突如其来的祸害让白音宝力格无法忍受，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而索米娅和奶奶的态度更让他心情不能平静。“被强暴后怀孕的索米娅为保卫未出世的孩子而敌视白音宝力格的态度，奶奶对白音宝力格的隔膜和陌生感，都表明了主体与草原的相异关系。正像白音宝力格曾意识到的那样，这里并不是他童话般的家，草原并不听从他想象的指令。”①白音宝力格试图要去打破这草原的法则，却撞得鲜血直流。他的努力只是徒劳，而他和索米娅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在这片大草原上有着白音宝力格敬爱的奶奶，真诚的伙伴和心爱的骏马，无可置疑，他是草原的一部分。他的梦想，他的爱由于这片草原的存在而显得充实。作为一个“草原之子”，白音宝力格是多么想真正拥有那片碧蓝的天，洁白的云和无尽的原野啊！然而，草原的自有的规律却无情地一次次冲撞着他、刺痛着他。精疲力竭之后，白音宝力格终于发现了自己和这里的差异，他原来无法完全接受草原的一切。于是，他离开了埋藏着自己十多年欢笑和泪水的故土，开始寻找。他要去追求更纯洁、更文明、更尊重人的美好，也更富有事业魅力的人生。
白音宝力格离开以后，索米娅的人生是曲折而艰辛的，奶奶死后，她嫁给车夫达瓦仓过着一个平凡妇女的劳苦生活，带着其其格和其他三个男孩，任劳任怨，尽着一个母亲和妻子的职责。白音宝力格也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两个人再次见面时只能极力掩饰内心的悲苦，往日的情怀不可能再在行动上有丝毫的表现。索米娅对其其格的谎言也只是一个梦幻而已，而这个梦幻也在一点点地破灭。当索米娅向白音宝力格提出要抚养他的孩子时，表现出了一个母亲最真实的情感，“你知道．我已经不能再生孩子啦。可是，我受不了！我得有个婴儿抱着！我总觉得，要是没有那种吃奶的孩子，我就没法活下去……” （《黑骏马》）
曾经似乎触手可及的美好爱情，现在已彻底地化为泡影，当美妙爱情破碎的时候，他们便一步步走向了生活的真实，白音宝力格已不是当初那个向往马匹和留恋牧场的草原青年，更多地表现为一个知识青年，或许这才是他想要的真正生活，也才是最适合他的生活吧。而索米娅呢？“像草原上所有的姑娘一样，你也走完了那条蜿蜒在草丛里的小路，经历了她们都经历过的快乐、艰难、忍受和侮辱。你已一去不返，草原上又成熟了一个新的女人。” （《黑骏马》）这是对一个女人生活经历的真实写照。
黄毛希拉是造成他们爱情悲剧的一个最重要的人物，也可以说是导火线，没有他的卑劣行为，事情可能会是另外一种决然不同的结果。但是从根本上讲，白音宝力格对草原上存在的这种不合理的规律和法则的反叛才是悲剧发生的决定性因素。美丽的大草原固然有其独特的文化魅力所在，但其毕竟也存在着诸多不合理的因素，作者正是通过对他们两人爱情悲剧的描写来揭露这种不合理，并试图打破这种不合理，建立一种新的合理的秩序，正如小说结尾所说：“如果我将来能有一个儿子，我一定再骑着黑骏马不辞千里把他送来，把他托付给你，让他和其其格一块生活，就像我的父亲当年把我托付给我们亲爱的白发奶奶一样。但是，我决不会橡父亲那样简单和不负责任；我要和你一块儿，拿出我们的全部力量，让我们的后代得到更多的幸福，而不被丑恶的黑暗湮灭。” （《黑骏马》）这是作者对民族文化的反思，以及对文明世界的憧憬，并决心为实现这种文明而不断努力。
颠覆一个规则需要有足够的勇气和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是赌上自己一生的幸福，对于这样一个凄美的爱情悲剧，这可以算是震撼我们心灵的力量来源之一。在面对生活的真实时，往往有些事情让我们感到措手不及，梦境般的美固然让人神往，但生活毕竟是真实的，我们也还得面对。艺术是为生活服务的，从这方面来说，我们也要从艺术的美走向生活的真，让艺术成为生活的指导，这才是作者创作的真正意旨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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