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李老师吗？”

“是啊、、、、、”我一边答应着一边回过头来。一位农村妇女站在我的面前：她头发很乱，上衣的扣子还有几个松散着，尤其显眼的是那双只穿着拖鞋的赤着的脚，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这已经是晚上是十点多钟了。

“我是崔帅威他妈，帅威真的不再学校吗？集上几个网吧我都找了、、、、、不再那儿！”没等我回答她又接着问。借着路灯微弱的光，我才看清这张母亲的脸：焦急、痛苦、疲惫。

我忽地记起今晚的事来：今天是星期日，下午是学生到校的日子。按照惯例，晚上第一节我总要到教室里清点人数，没来报到的往学生家里打个电话，以落实情况。崔帅威的座位仍没有人，第一次月考前，虽说他英语没参加考试，可名次还很靠前。在我印象中，他是一个挺听话、学习挺努力的学生。但不知怎的，听说他老是有病，上周二他又请了假。一连几天，不见人影。班内不是有其他学生休学了吗？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吧。

接电话的是他的邻居。老太太的话让我大吃一惊：午饭后与那孙子都去学校啦！是不是上网吧啦？俺那孙子可好去那呀！上网吧？不可能吧。——那些网虫们让家长和老师头疼：不管成绩多好的学生，只要迷恋上那个地方，十个就有八个没救的。在那儿能干什么呢？无非是打打游戏、聊聊天、看看电影，要么浏览一些不健康的网站；更有甚者，在网页上粘贴子把老师骂的不堪入目。为此，学校也毫不手软：凡是逮住上网吧的，“杀无赦”！尽管作检讨、请家长、劝退、都无济于事。这些网虫们像春后的韭菜似的，割了一茬又长一茬。要说崔帅威上网吧，我真的不相信，但最后我还是坚持让那位老太太去他家看一下。放下电话，我仍在想：能会去哪儿呢？不会出啥事吧？

没想到他的妈妈很快找到了学校，我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到寝室看看吧，说不定回来了。”

就这样微不足道的要求，对这位母亲来说，此时也成了奢望。——更可怕的是：这个让她引以为豪的儿子，上周星期请假后居然几天没进家。

“上哪儿去了，天这么黑，集上的网吧我都去遍了。”她哽咽起来。外面起风了，她打了个哆嗦。我抬头看了看天，黑沉沉的，飘起了小雪，落在脸上，凉凉的。

这是2009年的第一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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