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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后紀第三 文帝紀第四

luyued 发布于 2011-01-08 16:52   浏览 N 次  

高后紀第三


高皇后呂氏,〔一〕生惠帝。佐高祖定天下,父兄及高祖而侯者三人。〔二〕惠帝即位,尊呂后為太后。太后立帝姊魯元公主女為皇后,無子,取後宮美人子名之以為太子。惠帝崩,太子立為皇帝,年幼,太后臨朝稱制,〔三〕大赦天下。乃立兄子呂台、產、祿、台子通四人為王,〔四〕封諸呂六人為列侯。語在外戚傳。
〔一〕荀悅曰:「諱雉之字曰野雞。」應劭曰:「禮,婦人從夫諡,故稱高也。」師古曰:「呂后名雉,字娥姁,故臣下諱雉也。姁音許于反。」
〔二〕師古曰:「父謂臨泗侯呂公也。兄謂周呂侯澤、建成侯釋之。」
〔三〕師古曰:「天子之言一曰制書,二曰詔書。制書者,謂為制度之命也,非皇后所得稱。今呂太后臨朝行天子事,斷決萬機,故稱制詔。」
〔四〕蘇林曰:「台音胞胎。」
元年春正月,詔曰:「前日孝惠皇帝言欲除三族罪、妖言令〔一〕,議未決而崩,今除之。」二月,賜民爵,戶一級。初置孝弟力田二千石者一人。〔二〕夏五月丙申,趙王宮叢臺災。〔三〕立孝惠後宮子強為淮陽王,〔四〕不疑為恆山王,〔五〕弘為襄城侯,朝為軹侯,〔六〕武為壺關侯。秋,桃李華。
〔一〕師古曰:「罪之重者戮及三族,過誤之語以為妖言,今謂重酷,皆除之。」
〔二〕師古曰:「特置孝弟力田官而尊其秩,欲以勸厲天下,令各敦行務本。」
〔三〕師古曰:「連聚非一,故名叢臺。蓋本六國時趙王故臺也,在邯鄲城中。」
〔四〕如淳曰:「外戚恩澤侯表曰皆呂氏子也,以孝惠子侯。」晉灼曰:「漢注名長。」韋昭曰:「今陳留郡。」
〔五〕如淳曰:「今常山也,因避文帝諱改曰常。」
〔六〕師古曰:「軹音只。」
二年春,詔曰:「高皇帝匡飭天下,〔一〕諸有功者皆受分地為列侯,〔二〕萬民大安,莫不受休德。〔三〕朕思念至於久遠而功名不著,亡以尊大誼,施後世。今欲差次列侯功以定朝位,〔四〕臧于高廟,世世勿絕,嗣子各襲其功位。其與列侯議定奏之。」丞相臣平言:〔五〕「謹與絳侯臣勃、〔六〕曲周侯臣商、〔七〕潁陰侯臣嬰、〔八〕安國侯臣陵等議,〔九〕列侯幸得賜餐錢奉邑,〔一〇〕陛下加惠,以功次定朝位,〔一一〕臣請臧高廟。」奏可。春正月乙卯,地震,羌道、〔一二〕武都道山崩。〔一三〕夏六月丙戌晦,日有蝕之。秋七月,恆山王不疑薨。行八銖錢。〔一四〕
〔一〕師古曰:「匡,正也。飭,整也。飭讀與敕同,其字從力。」
〔二〕師古曰:「分音扶問反。」
〔三〕師古曰:「休,美也,音虛虯反。他皆類此。」
〔四〕師古曰:「以功之高下為先後之次。」
〔五〕師古曰:「陳平。」
〔六〕師古曰:「周勃。」
〔七〕師古曰:「酈商。」
〔八〕師古曰:「灌嬰。」
〔九〕師古曰:「王陵。」
〔一〇〕應劭曰:「餐與?同。諸侯四時皆得賜餐錢。」文穎曰:「?,邑中更名算錢,如今長吏食奉,自復媵錢,即租奉也。」韋昭曰:「熟食曰?,酒肴曰錢,粟米曰奉。稅租奉祿,正所食也。四時得閒賜,是為?錢。?,小食也。」師古曰:「餐、?同一字耳,音(于)〔千〕安反。?,所謂吞食物也。餐錢,賜廚膳錢也。奉邑,本所食邑也。奉音扶用反。」
〔一一〕如淳曰:「功大者位在上。功臣侯表有第一、第二之次。」
〔一二〕服虔曰:「縣有夷蠻曰道。」師古曰:「羌道屬隴西郡。」
〔一三〕師古曰:「武都道屬武都郡。」
〔一四〕應劭曰:「本秦錢,質如周錢,文曰『半兩』,重如其文,即八銖也。漢以其太重,更鑄莢錢,今民間名榆莢錢是也。民患其太輕,至此復行八銖錢。」
三年夏,江水、〔漢水〕溢,流民四千餘家。〔一〕秋,星晝見。
〔一〕師古曰:「水所漂沒也。」
四年夏,少帝自知非皇后子,出怨言,皇太后幽之永巷。〔一〕詔曰:「凡有天下治萬民者,蓋之如天,容之如地;上有驩心以使百姓,百姓欣然以事其上,驩欣交通而天下治。今皇帝疾久不已,乃失惑昏亂,不能繼嗣奉宗廟,守祭祀,不可屬天下。〔二〕其議代之。」群臣皆曰:「皇太后為天下計,所以安宗廟社稷甚深。頓首奉詔。」五月丙辰,立恆山王弘為皇帝。〔三〕
〔一〕如淳曰:「列女傳周宣姜后脫簪珥,待罪永巷,後改為掖庭。」師古曰:「永,長也。本謂宮中之長巷也。」
〔二〕師古曰:「屬,委也,音之欲反。」
〔三〕晉灼曰:「史記惠帝元年,子不疑為常山王,子山為襄城侯。二年,常山王薨,即不疑也。以弟襄城侯山為常山王,更名義。丙辰,立常山王義為帝。義更名弘。漢書一之,書弘以為正也。」師古曰:「即元年所立弘為襄城侯者,晉說是也。」
五年春,南粵王尉佗自稱南武帝。〔一〕秋八月,淮陽王彊薨。九月,發河東、上黨騎屯北地。
〔一〕韋昭曰:「生以武為號,不稽古也。」師古曰:「此說非也。成湯曰『吾武甚』,因自號武王。佗言武帝亦猶是耳,何謂其不稽古乎?」
六年春,星晝見。夏四月,赦天下。秩長陵令二千石。〔一〕六月,城長陵。〔二〕匈奴寇狄道,攻阿陽。〔三〕行五分錢。〔四〕
〔一〕應劭曰:「長陵,高祖陵,尊之,故增其令秩也。」
〔二〕張晏曰:「起縣邑,故築城也。」師古曰:「此說非也。黃圖云長陵城周七里百八十步,因為殿垣,門四出,及便殿掖庭諸官寺皆在中。是即就陵為城,非止謂邑居也。」
〔三〕師古曰:「狄道屬隴西。阿陽,天水之縣也。今流俗書本或作河陽者,非也。」
〔四〕應劭曰:「所謂莢錢者。」
七年冬十二月,匈奴寇狄道,略二千餘人。春正月丁丑,趙王友幽死于邸。己丑晦,日有蝕之,既。以梁王呂產為相國,趙王祿為上將軍。立營陵侯劉澤為琅邪王。夏五月辛未,詔曰:「昭靈夫人,太上皇妃也;武哀侯、〔一〕宣夫人,高皇帝兄姊也。〔二〕號諡不稱,其議尊號。」丞相臣平等請尊昭靈夫人曰昭靈后,武哀侯曰武哀王,宣夫人曰昭哀后。六月,趙王恢自殺。秋九月,燕王建薨。南越侵盜長沙,遣隆慮侯灶將兵擊之。〔三〕
〔一〕張晏曰:「高帝兄伯也。」
〔二〕如淳曰:「皆追諡。」
〔三〕應劭曰:「灶姓周,高祖功臣也。隆慮,今林慮也,後避殤帝諱,故改之。」師古曰:「慮音廬。」
八年春,封中謁者張釋卿為列侯。〔一〕諸中官、宦者令丞皆賜爵關內侯,食邑。〔二〕夏,江水、漢水溢,流萬餘家。
〔一〕孟康曰:「宦官也。」如淳曰:「百官表謁者掌賓贊受事。灌嬰為中謁者,後常以閹人為之。諸官加中者,多閹人也。」
〔二〕如淳曰:「列侯出關就國,關內侯但爵耳。其有加(愚)〔異〕者,與之關內之邑,食其租稅。宣紀曰『德、武食邑』是也。」師古曰:「諸中官,凡閹人給事於中者皆是也。宦者令丞,宦者署之令丞。」
秋七月辛巳,皇太后崩于未央宮。遺詔賜諸侯王各千金,將相列侯下至郎吏各有差。大赦天下。
上將軍祿、相國產顓兵秉政,〔一〕自知背高皇帝約,〔二〕恐為大臣諸侯王所誅,因謀作亂。時齊悼惠王子朱虛侯章在京師,以祿女為婦,知其謀,乃使人告兄齊王,令發兵西。章欲與太尉勃、丞相平為內應,以誅諸呂。齊王遂發兵,又詐琅邪王澤發其國兵,并將而西。產、祿等遣大將軍灌嬰將兵擊之。嬰至滎陽,使人諭齊王與連和,待呂氏變而共誅之。〔三〕
〔一〕師古曰:「顓讀與專同。」
〔二〕師古曰:「非劉氏而王,非有功而侯。」
〔三〕師古曰:「變謂發動也。」
太尉勃與丞相平謀,以曲周侯酈商子寄與祿善,使人劫商令寄紿說祿〔一〕曰:「高帝與呂后共定天下,劉氏所立九王,呂氏所立三王,皆大臣之議。事(以)〔已〕布告諸侯王,諸侯王以為宜。今太后崩,帝少,足下不急之國守藩,〔二〕乃為上將將兵留此,為大臣諸侯所疑。何不速歸將軍印,以兵屬太尉,〔三〕請梁王亦歸相國印,與大臣盟而之國?齊兵必罷,大臣得安,足下高枕而王千里,此萬世之利也。」祿然其計,使人報產及諸呂老人。或以為不便,計猶豫〔四〕未有所決。祿信寄,與俱出遊,過其姑呂嬃。〔五〕嬃怒曰:「奴為將而棄軍,呂氏今無處矣!」〔六〕乃悉出珠玉寶器散堂下,曰:「無為它人守也!」
〔一〕師古曰:「紿,誑也。」
〔二〕師古曰:「之,往也。」
〔三〕師古曰:「屬音之欲反。」
〔四〕師古曰:「猶,獸名也。爾雅曰『猶如?,善登木』。此獸性多疑慮,常居山中,忽聞有聲,即恐有人且來害之,每豫上樹,久之無人,然後敢下,須臾又上。如此非一,故不決者稱猶豫焉。一曰隴西俗謂犬子為猶,犬隨人行,每豫在前,待人不得,又來迎候,故云猶豫也。?音几。」
〔五〕張晏曰:「嬃音須。」師古曰:「呂后妹。」
〔六〕師古曰:「言見誅滅,無處所也。處字或作類,言無種類也。」
八月庚申,平陽侯窋行御史大夫事,〔一〕見相國產計事。郎中令賈壽使從齊來,因數產〔二〕曰:「王不早之國,今雖欲行,尚可得邪?」具以灌嬰與齊楚合從狀告產。〔三〕平陽侯窋聞其語,馳告丞相平、太尉勃。勃欲入北軍,不得入。襄平侯紀通尚符節,〔四〕乃令持節矯內勃北軍。〔五〕勃復令酈寄、典客劉揭說祿,〔六〕曰:「帝使太尉守北軍,欲令足下之國,急歸將軍印辭去。不然,禍且起。」祿遂解印屬典客,〔七〕而以兵授太尉勃。勃入軍門,行令軍中曰:「為呂氏右袒,為劉氏左袒。」〔八〕軍皆左袒。勃遂將北軍。然尚有南軍,丞相平召朱虛侯章佐勃。勃令章監軍門,令平陽侯告衛尉,毋內相國產殿門。產不知祿已去北軍,入未央宮欲為亂。殿門弗內,徘徊往來。〔九〕平陽侯馳語太尉勃,勃尚恐不勝,未敢誦言誅之,〔一〇〕乃謂朱虛侯章曰:「急入宮衛帝。」章從勃請卒千人,入未央宮掖門,〔一一〕見產廷中。日餔時,遂擊產。產走。天大風,從官亂,莫敢鬥者。逐產,殺之郎中府吏舍廁中。〔一二〕
〔一〕師古曰:「窋,曹參子也,音竹出反。」
〔二〕師古曰:「數,責之也,音數具反。」
〔三〕師古曰:「齊楚俱在山東,連兵西向,欲誅諸呂,亦猶六國為從以敵秦,故言合從也。從音子容反。」
〔四〕張晏曰:「紀通,信子也。尚,主也,今符節令也。」晉灼曰:「紀信焚死,不見其後。功臣表云紀通紀成之子,以成死事,故封侯。」師古曰:「晉說是也。」
〔五〕師古曰:「矯,詐也,詐以天子之命也。」
〔六〕應劭曰:「典客,今大鴻臚也。」師古曰:「揭音竭。」
〔七〕師古曰:「屬音之欲反。」
〔八〕師古曰:「袒,脫衣袖而肉袒也。左右者,偏脫其一耳。袒音徒旱反。」
〔九〕師古曰:「徘徊猶傍偟,不進之意也。徘音裴。」
〔一〇〕鄧展曰:「誦言,公言也。」
〔一一〕師古曰:「非正門而在兩旁,若人之臂掖也。」
〔一二〕如淳曰:「百官表郎中令掌宮殿門戶,故其府在宮中,後轉為光祿勳。」
章已殺產,帝令謁者持節勞章。〔一〕章欲奪節,謁者不肯,章乃從與載,因節信馳斬長樂衛尉呂更始。〔二〕還入北軍,復報太尉勃。勃起拜賀章,曰:「所患獨產,今已誅,天下定矣。」辛酉,(殺)〔斬〕呂祿,笞殺呂嬃。分部悉捕諸呂男女,無少長皆斬之〔三〕
〔一〕師古曰:「慰問之。」
〔二〕師古曰:「因謁者所持之節,用為信也。章與謁者同車,故為門者所信,得入長樂宮。」
〔三〕師古曰:「分音扶問反。」
大臣相與陰謀,以為少帝及三弟為王者皆非孝惠子,復共誅之,尊立文帝。語在周勃、高五王傳。
贊曰:孝惠、高后之時,海內得離戰國之苦,君臣俱欲無為,故惠帝拱己,〔一〕高后女主制政,不出房闥,〔二〕而天下晏然,刑罰罕用,民務稼穡,衣食滋殖。〔三〕
〔一〕師古曰:「垂拱而治。」
〔二〕師古曰:「闥,宮中小門,音他曷反。」
〔三〕師古曰:「滋,益也。殖,生也。」
校勘記
九七頁一三行音(于)〔千〕安反。景祐、殿本都作「千」。王先謙說作「千」是。
九八頁二行江水、〔漢水〕溢。錢大昭說「江水」下脫「漢水」二字。按景祐、殿本都有,通鑑亦有。
一〇〇頁一〇行其有加(愚)〔異〕者,景祐、殿、局本都作「異」。王先謙說作「異」是。
一〇一頁七行事(以)〔已〕布告諸侯王,景祐、汲古、殿、局本都作「已」。
一〇三頁一五行(殺)〔斬〕呂祿,景祐、殿本都作「斬」。

文帝紀第四


孝文皇帝,〔一〕高祖中子也,母曰薄姬。〔二〕高祖十一年,誅陳豨,定代地,立為代王,都中都。十七年秋,高后崩,〔三〕諸呂謀為亂,欲危劉氏。丞相陳平、太尉周勃、朱虛侯劉章等共誅之,謀立代王。語在高后紀、高五王傳。
〔一〕荀悅曰:「諱恒之字曰常。」應劭曰:「諡法『慈惠愛民曰文』。」
〔二〕如淳曰:「姬音怡,眾妾之總稱。漢官儀曰姬妾數百,外戚傳亦曰幸姬戚夫人。」臣瓚曰:「漢秩祿令及茂陵書姬並內官也,秩比二千石,位次婕妤下,在八子上。」師古曰:「姬者,本周之姓,貴於眾國之女,所以婦人美號皆稱姬焉。故左氏傳曰:『雖有姬、姜,無棄蕉萃。』姜亦大國女也。後因總謂眾妾為姬。史記云『高祖居山東時好美姬』是也。若姬是官號,不應云幸姬戚夫人,且外戚傳備列后妃諸官,無姬職也。如云眾妾總稱,則近之。不當音怡,宜依字讀耳。瓚說謬也。」
〔三〕張晏曰:「代王之十七年也。」
大臣遂使人迎代王。郎中令張武等議,皆曰:「漢大臣皆故高帝時將,習兵事,多謀詐,其屬意非止此也,〔一〕特畏高帝、呂太后威耳。今已誅諸呂,新喋血京師,〔二〕以迎大王為名,實不可信。願稱疾無往,以觀其變。」中尉宋昌進曰:「群臣之議皆非也。夫秦失其政,豪傑並起,人人自以為得之者以萬數,然卒踐天子位者,劉氏也,〔三〕天下絕望,一矣。高帝王子弟,地犬牙相制,所謂盤石之宗也,〔四〕天下服其彊,二矣。漢興,除秦煩苛,約法令,施德惠,〔五〕人人自安,難動搖,三矣。夫以呂太后之嚴,立諸呂為三王,擅權專制,然而太尉以一節入北軍,一呼〔六〕士皆袒左,為劉氏,畔諸呂,卒以滅之。此乃天授,非人力也。今大臣雖欲為變,百姓弗為使,〔七〕其黨寧能專一邪?內有朱虛、東牟之親,外畏吳、楚、淮南、琅邪、齊、代之彊。方今高帝子獨淮南王與大王,大王又長,賢聖仁孝,聞於天下,故大臣因天下之心而欲迎立大王,大王勿疑也。」代王報太后,計猶豫未定。卜之,兆得大橫。〔八〕占曰:「大橫庚庚,余為天王,夏啟以光。」〔九〕代王曰:「寡人固已為王,又何王乎?」卜人曰:「所謂天王者,乃天子也。」於是代王乃遣太后弟薄昭見太尉勃,勃等具言所以迎立王者。〔一〇〕昭還報曰:「信矣,無可疑者。」代王笑謂宋昌曰:「果如公言。」乃令宋昌驂乘,〔一一〕張武等六人乘六乘傳〔一二〕詣長安。至高陵止,而使宋昌先之長安觀變。
〔一〕師古曰:「言常有異志也。屬意,猶言注意也。屬音之欲反。」
〔二〕服虔曰:「喋音蹀屣履之蹀。」如淳曰:「殺人流血滂沱為喋血。」師古曰:「喋音大頰反,本字當作蹀。蹀謂履涉之耳。」
〔三〕師古曰:「卒,終也。」
〔四〕師古曰:「犬牙,言地形如犬之牙交相入也。」
〔五〕師古曰:「約,省也。」
〔六〕師古曰:「呼,叫也,音火故反。他皆類此。」
〔七〕師古曰:「為音于偽反。」
〔八〕應劭曰:「龜曰兆,筮曰卦。卜以荊灼龜,文正橫也。」
〔九〕服虔曰:「庚庚,橫貌也。」李奇曰:「庚庚,其繇文也。占謂其繇也。」張晏曰:「先是五帝官天下,老則嬗賢,至夏啟始傳嗣,能光先君之業。文帝亦襲父跡,言似啟也。」師古曰:「繇音丈救反,本作籀。籀,書也,謂讀卜詞。」
〔一〇〕師古曰:「說所以迎代王之意也。」
〔一一〕師古曰:「乘車之法,尊者居左,御者居中,又有一人處車之右,以備傾側。是以戎事則稱車右,其餘則曰驂乘。驂者,三也,蓋取三人為名義耳。」
〔一二〕張晏曰:「傳車六乘也。」師古曰:「傳音張戀反。」
昌至渭橋,〔一〕丞相已下皆迎。昌還報,代王乃進至渭橋。群臣拜謁稱臣,代王下拜。太尉勃進曰:「願請間。」〔二〕宋昌曰:「所言公,公言之;所言私,王者無私。」太尉勃乃跪上天子璽。代王謝曰:「至邸而議之。」〔三〕
〔一〕蘇林曰:「在長安北三里。」
〔二〕師古曰:「間,容也,猶今言中間也。請容暇之頃,當有所陳,不欲於眾顯論也。他皆類此。」
〔三〕師古曰:「郡國朝宿之舍,在京師者率名邸。邸,至也,言所歸至也,音丁禮反。他皆類此。」
閏月己酉,入代邸。群臣從至,上議曰:「丞相臣平、太尉臣勃、大將軍臣武、〔一〕御史大夫臣蒼、〔二〕宗正臣郢、〔三〕朱虛侯臣章、東牟侯臣興居、典客臣揭〔四〕再拜言大王足下:子弘等皆非孝惠皇帝子,〔五〕不當奉宗廟。臣謹請陰安侯、〔六〕頃王后、〔七〕琅邪王、〔八〕列侯、吏二千石議,大王高皇帝子,宜為嗣。願大王即天子位。」代王曰:「奉高帝宗廟,重事也。寡人不佞〔九〕,不足以稱。〔一〇〕願請楚王計宜者,〔一一〕寡人弗敢當。」群臣皆伏,固請。代王西鄉讓者三,南鄉讓者再。〔一二〕丞相平等皆曰:「臣伏計之,大王奉高祖宗廟最宜稱,雖天下諸侯萬民皆以為宜。臣等為宗廟社稷計,不敢忽。〔一三〕願大王幸聽臣等。臣謹奉天子璽符再拜上。」代王曰:「宗室將相王列侯以為(其)〔莫〕宜寡人,寡人不敢辭。」遂即天子位。群臣以次侍。〔一四〕使太僕嬰、東牟侯興居先清宮,〔一五〕奉天子法駕迎代邸。〔一六〕皇帝即日夕入未央宮。夜拜宋昌為衛將軍,領南北軍,張武為郎中令,行殿中。〔一七〕還坐前殿,下詔曰:「制詔丞相、太尉、御史大夫:間者諸呂用事擅權,〔一八〕謀為大逆,欲危劉氏宗廟,賴將相列侯宗室大臣誅之,皆伏其辜。朕初即位,其赦天下,賜民爵一級,女子百戶牛酒,〔一九〕酺五日。」〔二〇〕
〔一〕服虔曰:「柴武。」
〔二〕文穎曰:「張蒼。」
〔三〕文穎曰:「劉郢。」
〔四〕蘇林曰:「劉揭也。」師古曰:「揭音竭。」
〔五〕師古曰:「不詳其有爵位,故總謂之子。」
〔六〕蘇林曰:「高帝兄伯妻,羹頡侯母,丘嫂也。」晉灼曰:「若蕭何夫人封為酇侯也。」
〔七〕蘇林曰:「高帝兄仲妻也。仲名喜,為代王,後廢為郃陽侯。子濞為吳王,故追諡為頃王。」如淳曰:「王子侯表曰合陽侯喜以子濞為王,追諡為頃王。頃王后封陰安侯,時呂嬃為林光侯,蕭何夫人亦為酇侯。又宗室侯表此時無陰安侯,知其為頃王后也。案漢祠令,陰安侯高帝嫂也。」師古曰:「諸諡為傾者,漢書例作頃字,讀皆曰傾。」
〔八〕文穎曰:「劉澤也。」
〔九〕師古曰:「不佞,不材也。」
〔一〇〕師古曰:「稱,副也,音尺孕反。其下皆同。」
〔一一〕蘇林曰:「楚王名交,高帝弟也。」
〔一二〕如淳曰:「讓群臣也。或曰賓主位東西面,君臣位南北面,故西鄉坐三讓不受,群臣猶稱宜,乃更南鄉坐,示變即君位之漸也。」師古曰:「鄉讀曰嚮。」
〔一三〕師古曰:「忽,怠忘也。」
〔一四〕師古曰:「各依職位。」
〔一五〕應劭曰:「舊典,天子行幸所至,必遣靜室令先案行清淨殿中,以虞非常。」
〔一六〕如淳曰:「法駕者,侍中驂乘,奉車郎御,屬車三十六乘。」
〔一七〕師古曰:「行謂案行也,音下更反。」
〔一八〕師古曰:「間者,猶言中間之時也。他皆倣此。」
〔一九〕蘇林曰:「男賜爵,女子賜牛酒。」師古曰:「賜爵者,謂一家之長得之也。女子謂賜爵者之妻也。率百戶共得牛若干頭,酒若干石,無定數也。」
〔二〇〕服虔曰:「酺音蒲。」文穎曰:「音步。漢律,三人以上無故群飲酒,罰金四兩,今詔橫賜得令會聚飲食五日也。」師古曰:「酺之為言布也,王德布於天下而合聚飲食為酺。服音是也。字或作脯,音義同。」
元年冬十月辛亥,皇帝見于高廟。遣車騎將軍薄昭迎皇太后于代。詔曰:「前呂產自置為相國,呂祿為上將軍,擅遣將軍灌嬰將兵擊齊,欲代劉氏。嬰留滎陽,與諸侯合謀以誅呂氏。呂產欲為不善,丞相平與太尉勃等謀奪產等軍。朱虛侯章首先捕斬產。太尉勃身率襄平侯通持節承詔入北軍。典客揭奪呂祿印。其益封太尉勃邑萬戶,賜金五千斤。丞相平、將軍嬰邑各三千戶,金二千斤。朱虛侯章、襄平侯通邑各二千戶,金千斤。封典客揭為陽信侯,賜金千斤。」
十二月,立趙幽王子遂為趙王,徙琅邪王澤為燕王。呂氏所奪齊楚地皆歸之。盡除收帑相坐律令。〔一〕
〔一〕應劭曰:「帑,子也。秦法,一人有罪,并其室家。今除此律。」師古曰:「帑讀與奴同,假借字也。」
正月,有司請蚤建太子,〔一〕所以尊宗廟也。詔曰:「朕既不德,上帝神明未歆饗也,天下人民未有?志。〔二〕今縱不能博求天下賢聖有德之人而嬗天下焉,〔三〕而曰豫建太子,是重吾不德也。〔四〕謂天下何?〔五〕其安之。」〔六〕有司曰:「豫建太子,所以重宗廟社稷,不忘天下也。」上曰:「楚王,季父也,春秋高,閱天下之義理多矣,〔七〕明於國家之體。吳王於朕,兄也;淮南王,弟也:皆秉德以陪朕,〔八〕豈為不豫哉!諸侯王宗室昆弟有功臣,多賢及有德義者,若舉有德以陪朕之不能終,是社稷之靈,天下之福也。今不選舉焉,而曰必子,〔九〕人其以朕為忘賢有德者而專於子,非所以憂天下也。朕甚不取。」〔一〇〕有司固請曰:「古者殷周有國,治安皆且千歲,〔一一〕有天下者莫長焉,〔一二〕用此道也。〔一三〕立嗣必子,所從來遠矣。高帝始平天下,建諸侯,為帝者太祖。諸侯王列侯始受國者亦皆為其國祖。子孫繼嗣,世世不絕,天下之大義也。故高帝設之以撫海內。〔一四〕今釋宜建〔一五〕而更選於諸侯宗室,非高帝之志也。更議不宜。〔一六〕子啟最長,〔一七〕敦厚慈仁,請建以為太子。」上乃許之。因賜天下民當為父後者爵一級。〔一八〕封將軍薄昭為軹侯。〔一九〕
〔一〕師古曰:「蚤,古以為早晚字也。」
〔二〕應劭曰:「?音篋。?,滿也。」師古曰:「?,快也。」
〔三〕晉灼曰:「嬗,古禪字。」
〔四〕師古曰:「重謂增益也,音直用反。他皆類此。」
〔五〕師古曰:「猶言何以稱天下之望。」
〔六〕師古曰:「安猶徐也,言不宜汲汲耳。」
〔七〕如淳曰:「閱猶更歷也。」
〔八〕文穎曰:「陪,輔也。」
〔九〕師古曰:「必將傳位於子。」
〔一〇〕師古曰:「不取,猶言不用此為善也。」
〔一一〕師古曰:「治安,言治理而且安寧也。治音丈吏反。」
〔一二〕師古曰:「言上古以來,國祚長久,無及殷周者也。」
〔一三〕師古曰:「所以能爾者,以承嗣相傳故也。」
〔一四〕師古曰:「設,置立也,謂立此法也。」
〔一五〕師古曰:「釋,捨也。宜建,謂適嗣。」
〔一六〕師古曰:「不當更議。」
〔一七〕文穎曰:「景帝名。」
〔一八〕師古曰:「雖非己生正嫡,但為後者即得賜爵。」
〔一九〕師古曰:「軹音只。」
三月,有司請立皇后。皇太后曰:「立太子母竇氏為皇后。」
詔曰:「方春和時,草木群生之物皆有以自樂,而吾百姓鰥寡孤獨窮困之人或阽於死亡,〔一〕而莫之省憂。〔二〕為民父母將何如?其議所以振貸之。」〔三〕又曰:「老者非帛不煖,非肉不飽〔四〕。今歲首,不時使人存問長老,〔五〕又無布帛酒肉之賜,將何以佐天下子孫孝養其親?今聞吏稟當受鬻者,或以陳粟,〔六〕豈稱養老之意哉!具為令。」〔七〕有司請令縣道,〔八〕年八十已上,賜米人月一石,肉二十斤,酒五斗。其九十已上,又賜帛人二疋,絮三斤。〔九〕賜物及當稟鬻米者,長吏閱視,丞若尉致。〔一〇〕不滿九十,嗇夫、令史致。二千石遣都吏循行,〔一一〕不稱者督之〔一二〕。刑者及有罪耐以上,不用此令。〔一三〕
〔一〕服虔曰:「阽音反坫之坫。」孟康曰:「阽音屋檐之檐。」如淳曰:「阽,近邊欲墮之意。」師古曰:「服、孟二音並通。」
〔二〕師古曰:「省,視也。」
〔三〕師古曰:「振,起也,為給貸之,令其存立也。諸振救、振贍,其義皆同。今流俗作字從貝者非也,自別有訓。貸音吐戴反。」
〔四〕師古曰:「煖,溫也,音乃短反。」
〔五〕師古曰:「存,省視也。」
〔六〕師古曰:「稟,給也。鬻,淖糜也。給米使為糜鬻也。陳,久舊也。小雅甫田之詩曰『我取其陳』。鬻音之六反。淖,溺也,音女教反。」
〔七〕師古曰:「使其備為條制。」
〔八〕師古曰:「或縣或道,皆用此制也。有蠻夷曰道。」
〔九〕師古曰:「絮,綿也。」
〔一〇〕師古曰:「長吏,縣之令長也。若者,豫及之詞。致者,送至也。或丞或尉,自致之也。」
〔一一〕蘇林曰:「取其都吏有德也。」如淳曰:「律說,都吏今督郵是也。閑惠曉事,即為文無害都吏。」師古曰:「如說是也。行音下孟反。」
〔一二〕師古曰:「循行有不如詔意者,二千石察視責罰之。」
〔一三〕蘇林曰:「一歲為罰作,二歲刑以上為耐。耐,能任其罪也。」師古曰:「刑謂先被刑也。有罪,在吏未決者也。言八十、九十之人雖合加賜,其中有被刑罪者,不在此賜物令條中也。」
楚元王交薨。
四月,齊楚地震,二十九山同日崩,大水潰出。〔一〕
〔一〕師古曰:「旁決曰潰,上湧曰出。」
六月,令郡國無來獻。施惠天下,諸侯四夷遠近驩洽。乃脩代來功。〔一〕詔曰:「方大臣誅諸呂迎朕,朕狐疑,皆止朕,〔二〕唯中尉宋昌勸朕,朕(已)〔以〕得保宗廟。已尊昌為衛將軍,〔三〕其封昌為壯武侯。諸從朕六人,官皆至九卿。」〔四〕又曰:「列侯從高帝入蜀漢者六十八人益邑各三百戶。吏二千石以上從高帝潁川守尊等十人食邑六百戶,淮陽守申屠嘉等十人五百戶,衛尉足等十人四百戶。」封淮南王舅趙兼為周陽侯,齊王舅駟鈞為靖郭侯,〔五〕故常山丞相蔡兼為樊侯。
〔一〕師古曰:「自代來時有功者。」
〔二〕師古曰:「狐之為獸,其性多疑,每渡冰河,且聽且渡。故言疑者,而稱狐疑。」
〔三〕師古曰:「尊,高也,高其官秩。」
〔四〕師古曰:「張武等。」
〔五〕如淳曰:「邑名也,六國時齊有靖郭君。靖音靜。」師古曰:「外戚恩澤侯表云鄔侯駟鈞以齊王舅侯,今此云靖郭,豈初封靖郭後改為鄔乎?鄔音一戶反,又音於(度)〔庶〕反。」
二年冬十月,丞相陳平薨。詔曰:「朕聞古者諸侯建國千餘,各守其地,以時入貢,民不勞苦,上下驩欣,靡有違德。今列侯多居長安,邑遠,〔一〕吏卒給輸費苦,而列侯亦無繇教訓其民。〔二〕其令列侯之國,為吏及詔所止者,遣太子。」〔三〕
〔一〕師古曰:「所食之邑去長安遠。」
〔二〕師古曰:「繇讀與由同。」
〔三〕李奇曰:「為吏,謂為卿大夫者。詔所止,特以恩愛見留者。」
十一月癸卯晦,日有食之。詔曰:「朕聞之,天生民,為之置君以養治之。人主不德,布政不均,則天示之災以戒不治。〔一〕乃十一月晦,日有食之,適見于天,〔二〕災孰大焉!〔三〕朕獲保宗廟,以微眇之身託于士民君王之上,天下治亂,在予一人,唯二三執政猶吾股肱也。朕下不能治育群生,上以累三光之明,〔四〕其不德大矣。令至,其悉思朕之過失,〔五〕及知見之所不及,?以啟告朕。〔六〕及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者,以匡朕之不逮。〔七〕因各敕以職任,務省繇費以便民。〔八〕朕既不能遠德,故?然念外人之有非,〔九〕是以設備未息。今縱不能罷邊屯戍,又飭兵厚衛,〔一〇〕其罷衛將軍軍。太僕見馬遺財足,〔一一〕餘皆以給傳置。」〔一二〕
〔一〕師古曰:「治音直吏反。」
〔二〕師古曰:「適讀曰謫,責也,音張革反。見音胡電反。」
〔三〕師古曰:「災莫大於此。」
〔四〕師古曰:「三光,日、月、星也。累音力瑞反。」
〔五〕師古曰:「令謂此詔書。」
〔六〕師古曰:「?音蓋。?亦乞也。啟,開也。言以過失開告朕躬,是則於朕為恩惠也。商書說命曰『啟乃心,沃朕心』。」
〔七〕師古曰:「匡,正也。逮,及也。不逮者,意慮所不及。」
〔八〕師古曰:「省,減也,音所領反。繇讀曰徭。」
〔九〕蘇林曰:「?,寢視不安貌也。」孟康曰:「?猶介然也。非,姦非也。」師古曰:「孟說是也。?音下板反。」
〔一〇〕師古曰:「飭,整也,讀與敕同。」
〔一一〕師古曰:「遺,留也。財與纔同。纔,少也。太僕見在之馬今當減,留纔足充事而已。」
〔一二〕師古曰:「傳音張戀反。置者,置傳驛之所,因名置也。他皆類此。」
春正月丁亥,詔曰:「夫農,天下之本也,其開藉田,〔一〕朕親率耕,以給宗廟粢盛。〔二〕民謫作縣官及貸種食未入、入未備者,皆赦之。」〔三〕
〔一〕應劭曰:「古者天子耕藉田(十)〔千〕畝,為天下先。藉者,帝王典藉之常也。」韋昭曰:「藉,借也。借民力以治之,以奉宗廟,且以勸率天下,使務農也。」臣瓚曰:「景帝詔曰『朕親耕,后親桑,為天下先』,本以躬親為義,不得以假借為稱也。藉謂蹈藉也。」師古曰:「瓚說是也。國語曰『宣王即位,不藉千畝,虢文公諫』。斯則藉非假借明矣。」
〔二〕師古曰:「黍稷曰粢,在器曰盛。粢音咨。」
〔三〕師古曰:「種者,五穀之種也。食者,所以為糧食也。貸音吐戴反。種音之勇反。」
三月,有司請立皇子為諸侯王。詔曰:「前趙幽王幽死,朕甚憐之,已立其太子遂為趙王。遂弟辟彊〔一〕及齊悼惠王子朱虛侯章、東牟侯興居有功,可王。」乃(遂)立辟彊為河間王,章為城陽王,興居為濟北王。因立皇子武為代王,參為太原王,揖為梁王。
〔一〕師古曰:「辟彊,言辟禦彊梁者,亦猶辟兵辟非耳。辟音必亦反。彊音其良反。一說辟讀曰闢,彊讀曰疆。闢疆,言開土地也。賈誼書曰:『衛侯朝於周,周行人問其名,衛侯曰辟彊。行人還之曰:「啟彊、辟彊,天子之號也,諸侯弗得用。」更其名曰燬。』則其義兩說並通。他皆類此。」
五月,詔曰:「古之治天下,朝有進善之旌,〔一〕誹謗之木,〔二〕所以通治道而來諫者也。今法有誹謗訞言之罪,〔三〕是使眾臣不敢盡情,而上無由聞過失也。將何以來遠方之賢良?其除之。民或祝詛上,以相約而後相謾,〔四〕吏以為大逆,其有他言,吏又以為誹謗。此細民之愚,無知抵死,〔五〕朕甚不取。自今以來,有犯此者勿聽治。」
〔一〕應劭曰:「旌,幡也,堯設之五達之道,令民進善也。」如淳曰:「欲有進者,立於旌下言之。」
〔二〕服虔曰:「堯作之,橋梁交午柱頭也。」應劭曰:「橋梁邊板,所以書政治之愆失也。至秦去之,今乃復施也。」師古曰:「應說是也。」
〔三〕師古曰:「高后元年詔除妖言之令,今此又有訞言之罪,是則中間曾重復設此條也。訞與妖同。」
〔四〕師古曰:「謾,欺也。初為要約,共行祝詛,後相欺誑,中道而止,無實事也。謾音慢,又音莫連反。」
〔五〕師古曰:「抵,觸也,亦至也。」
九月,初與郡守為銅虎符、竹使符。〔一〕
〔一〕應劭曰:「銅虎符第一至第五,國家當發兵遣使者,至郡合符,符合乃聽受之。竹使符皆以竹箭五枚,長五寸,鐫刻篆書,第一至第五。」張晏曰:「符以代古之圭璋,從簡易也。」師古曰:「與郡守為符者,謂各分其半,右留京師,左以與之。使音所吏反。」
詔曰:「農,天下之大本也,民所恃以生也,而民或不務本而事末,故生不遂。〔一〕朕憂其然,故今茲親率群臣農以勸之。其賜天下民今年田租之半。」〔二〕
〔一〕師古曰:「衣食(之)〔乏〕絕,致有夭喪,故不遂其生。」
〔二〕師古曰:「免不收之。」
三年冬十月丁酉晦,日有食之。十一月丁卯晦,日有蝕之。
詔曰:「前日詔遣列侯之國,辭未行。丞相朕之所重,其為(遂)〔朕〕率列侯之國。」遂免丞相勃,遣就國。十二月,太尉潁陰侯灌嬰為丞相。罷太尉官,屬丞相。
夏四月,城陽王章薨。淮南王長殺辟陽侯審食其。〔一〕
〔一〕師古曰:「殺之於其家。」
五月,匈奴入居北地、河南為寇。〔一〕上幸甘泉,〔二〕遣丞相灌嬰擊匈奴,匈奴去。發中尉材官屬衛將軍,軍長安。
〔一〕師古曰:「北地郡之北,黃河之南,即白羊所居。」
〔二〕如淳曰:「蔡邕云天子車駕所至,民臣以為僥幸,故曰幸。見令長三老官屬,親臨軒作樂,賜以酒食帛葛越巾佩帶之屬,民爵有級數,或賜田租之半,故因謂之幸也。」師古曰:「甘泉在雲陽,本秦林光宮。」
上自甘泉之高奴,〔一〕因幸太原,見故群臣,皆賜之。舉功行賞,諸民里賜牛酒。〔二〕復晉陽、中都民三歲租。〔三〕留游太原十餘日。
〔一〕師古曰:「之,往也。高奴,上郡之縣。」
〔二〕師古曰:「里別率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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