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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 蝴蝶令》

luyued 发布于 2011-03-05 21:26   浏览 N 次  
鹭庭的无面神医居住在蟲枼谷。
蟲枼谷位于深山之中,山上千年飞雪,谷内却只有春夏交替。

无面神医不喜欢出谷,他不是出尘,他懒。
不过神医毕竟是神医,据说只要是无面神医想要救的人,阎罗大王也得给他三分薄面。

所以,即便是鹭庭那些自小在修罗场上和刀剑共舞的猎命者,也对这蟲枼谷的蜗居之人心存畏惧。
他们都懂一个道理,能让人生的人,必也能让人死。
若不是因为医者仁心,这无面神医,必定就那最可怕的杀手。

这些事情当然不是茶馆儿里的说书人可以说给大家听的,要是他能知道这些,恐怕也早没有命在了。
这些磨嘴皮子的闲人敢于嚼舌根的,至多是修了善戒而不能杀生的白鹤院的莲道师;或者从来不畏流言蜚语因此也坐视不管的周家。
至于鹭庭,如果你人在江北,最好避而不谈。

扯远了。
其实知道这些故事的也说不好是谁了,也许是鹭庭自己的人,也许根本是天上的神仙。

连鹭庭里面有幸接受无面神医的医治次数最多的人,都没亲眼见过无面神医长什么样子。
每个到过蟲枼谷的人,在完好地回来后都会说,那神医是真的称得上“无面”,他不管白天黑夜都带着白色狐狸样的面具,面具不是同一个,上面的花纹总是在变,让人觉得这个人似乎也在变。或者说,这似人非人的东西,一直在变。

他真的是一个“人”么?
他真的是“一个”人么?

被问着的人撇开视线嚷着:啊,我还有任务要出去,下次聊吧。

总是没有答案。
而听故事的人喜欢的就是答案。


蟲枼谷蟲枼谷。
蟲枼,蟲枼就是蝶。

只有春夏的蟲枼谷里此时是春天,漫天彩蝶翩飞,看不出谷外正是凛冽寒冬。
周琼闯进谷内的时候,身上头发上甚至还落着未化尽的雪花。

遍地的蝴蝶被惊起,周琼浑身是血地插着腰站在大片的温泉边叫嚣,全然没有他在外时翩翩佳公子的形象。

金云且!——他心安理得地在寂静的春野之中嚷嚷:金云且!给爷出来迎客!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人脚一抬,毫不犹豫地把他踹进了温泉池内。
扑通哗啦。

周琼哇哇大叫,带着药香的泉水触到胸口的伤,尖锐地疼。

岸边的男子优雅地收脚,拢着袖子看池里周琼半真半假的挣扎,闲闲地道:不是还精神的很么,来找我做甚。
这人身着单衣,金线纹绣,衣摆处是耀眼的云纹,全不像世外正流行的衣装,自成格调。然此人面上却戴着狐狸样子的面具,上面是配合衣纹的暗金彩绘。——不必猜,正是金云且。

周琼探出水面,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着岸上无动于衷的人,涎着脸笑:想你了。
这话换来那人的又一动作,——抬腿把正准备爬上岸的他再次踹回水里。

给我洗干净再上来。金云且冷冷道:浑身的煞气别想进蝶馆。
周琼叹了口气,无奈地开始解衣服,看到岸上人仍然拢着袖子一点没有避嫌的意思,惊道:怎么,你要看着啊?
有什么不妥吗。金云且纹丝不动。
我是个害羞的人。周琼凛然道。

金云且终于还是被此人的厚颜无耻恶心到了。
五年前救你妹妹的时候蝶馆的人还不是都看着?他朝周琼一扬下巴:少废话,脱!

周琼乖乖收声,转过去,默默解衣服。
衣服滑落,露出了背上葛藤花纹的暗蓝色刺青,纷繁纠葛延展至上臂,华美得诡异。

金云且仿佛噎了一下,但脸上的面具却让人看不见神情。
你……他往后退了一步:你原是……葛纹族的周家?

葛纹狸,狐族中最强大的一族,虽混迹在人之中,伪装为凡子。
这葛藤纹便是周家的家纹。

你怕了?周琼笑得和善。
没有。金云且的声音恢复平静,听不出任何情感。

那我想要你一句真话。周琼道:知道我和她都是周家血脉,你们可会后悔那日救了小渐?
谈不上后不后悔。金云且淡淡答他:你那日持蝴蝶令入我蟲枼谷,不管来者是谁我们蝶馆都会医。
如果我没有那张令符呢。周琼问。
金云且不语,只有绕着他飞舞的各色蝴蝶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是啊,现在问你这些又有何用。周琼自嘲地一笑,转过去自顾洗着身上的血迹。灭族之恨,他当然不期待金云且一笑泯恩仇,如今能做到不语,已是难得。


事情其实是相当简单的,葛纹狸一族灭了原本和它们势力相当的另一族,玄金狸。
偌大金家,可以说全部是死在周家手下。
几乎只有当时入了鹭庭为医的几个族人幸存下来,后来便隐居在这蟲枼谷,悄无声息地做它们的狐狸。

五年前路遇暗袭的兄妹俩寡不敌众,闯入谷来;妹妹周渐身受重伤,而大哥周琼却恰巧持有从前替白鹤院私配秘药打通关系时得到的谢礼,一枚蝴蝶令。——那种细小的令符,在白鹤院、鹭庭和周家都有,为他们办事,根据实情的不同,会得到不同的令符。这种令符呈三角形,水晶制成,上雕刻文字或图案。令符相当于一种承诺,为令符的赐予者服务则得到对方相应的庇护。

而那蝴蝶令,则是拥有一次“蟲枼谷无条件协助”的机会。
于是当时的玄金狸后人,没有多问一句话便救下了周渐。

几年后的周琼无事便喜欢往蟲枼谷跑跑,和谷内主人的交情渐深,偶有相隔数月,再造访时竟已见不到当时主事的高贵男人和一对龙凤胎,取而代之的是这轻易不见面貌的少年,金云且。周琼善谈,一来二去也渐渐熟捻,得知此人也是玄金一族的遗孤,只奇怪这谷中除了仆役小童,再不见当日的父子三人。


周琼从温泉里出来,金云且身边已站了一个面目清雅的少年,恭敬地托着衣袍。
这是谁?以前没见过。周琼上岸,问:新来的?也是狐?
徒儿梅吉。金云且道:不是狐狸,是猫。
外族?周琼又打量一回,看着面生,小童发色淡黑,眼眸甚至是匪夷所思的深蓝,显然不是玄金族中之人:——你把医术传给外族?
要不然呢。金云且的语气仍然事不关己地淡漠:玄金已经没有人了。

梅吉地抖开手中衣物披在周琼身上,小心地整理并系上衣带,熟练而且顺从。
周琼戒备地观察着,只觉这猫儿媚人之气很重,面目娇美傲慢,却做出刻意的软弱姿态。

学徒?周琼酸溜溜道:可别是金谷主的新欢才好。
梅吉,待会煎药的时候把昨天配的蚀骨毒加一味进去。金云且拂袖向蝶馆走去。
哎,别啊,普通的见血封喉就好。周琼在他身后怪叫:那个至少死得痛快点!


天色已经渐暗,被冷月刀贯穿的胸口再也聚集不住狐狸的法术,微风一过也只能感觉到彻骨的心寒,周琼跟在金云且身后走在通往蝶馆的长长的回廊上,脚步不乱,身体却在禁不住地颤抖。

梅吉。金云且对走在最前头已经燃起来蝴蝶灯的梅吉道:不忙,走的慢些。
周公子怕是撑不住了。梅吉淡淡一句,听得后面的周琼浑身一震。
所以我才说,走慢些。金云且冷冰冰道,一派事不关己。

周琼压低了声音:你……当真把医术都传给这猫小子了啊,玄金……当真就再没有传人了……?
金云且沉默了一下,答道:托你们的福。

气氛尴尬,周琼亦沉默半晌,最后还是问了:云且,你……到底是谁?
金云且没有搭话。

周琼:我再不问,恐怕过了今晚……就真的没有机会问了——最初我和小妹周渐被你们蝶馆救起的那次,我记得这里的主人是金衍和他的一对儿女,我也未曾见过你,若说你是蟲枼谷外来的,你却又是玄金族人;若说你们就是金家后代,当时蟲枼谷外应该已经没有金家的人了!
金云且仍旧没有反应。

周琼:我——只是想知道,衍伯父……和,那对……龙凤胎,究竟……去了哪里?
金云且:哪对龙凤胎?
周琼:……笙云……且雨。

笙云且雨吧,当年金衍告诉你的,将来蝶管的继承人,笙云且雨两姐弟是吗?面具下,金云且似乎冷笑了一下,他缓缓地接上了周琼的话尾:那么,金笙云和金且雨,你,想问的是哪一个?


一路来到蝶馆,四周纱帘全部放下,及地的流苏坠住,烟香燃起,紫雾缭绕。
未看出娇美的梅吉懂武,在金云且一个眼神的示意下,完全不给周琼再开口说话的机会,刷刷刷连点他身前八处大穴,反手扣住肩头和后腰,利落地把比自己要高一个半头的周琼放平在诊榻上。

梅吉,你出去罢。金云且从袖内摸出了银针,道。


它年尚且多轻狂,薄幸锦衣郎。
周琼的风流他金云且不是不知。

笙云且雨,那不食人烟的姐弟俩,一前一后,都曾是这周琼的有情人。


三年前他初次从蝶馆那个最隐秘的,囚禁了他十六年的地方踏上这片春野,就遇见了闯入来的周琼。
周琼问:衍伯父呢,笙云和且雨都不在吗?
周琼问:你也是狐狸?
周琼问:你是谁?

那时的他,还是第一次以这个姿态走出囚笼,身体还不大受控制,站都站不稳,更没有开过口说话,一时间不知道怎样从嗓子里发出声音来,只能张口结舌,呆呆地看着周琼。
——况且,你让他如何言语,他甚至都还没有一个名字。

你是谁?
是啊,我是谁。

怎么了?不想告诉我你是谁吗?哈哈,还戴着面具。周琼浑然不觉他的尴尬,径直走了过去:怎么,想让我猜?

他吓得往后退,尚不能合拍的身体一软,险些倒下。
猜?怎么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要如何猜?

周琼长手一捞,稳稳接住倾斜的人,手往他腰间一探,勾出一块小小的水晶令符。
周琼把令符举起来凑到眼前,对着阳光看,看到四个字:笙云且雨。

哈,我来猜。周琼得意洋洋地亮出他那没有谜面的谜底:——你叫云且——金云且,对不对?

如此应景。
于是金云且开口说出了他自出生以来的第一句话:——对。


自那次之后,你就再没有问到过关于金衍和那对姊弟的事情,也从未要求过看看我的真面目。金云且缓慢地在周琼的胸口施针:你已经怀疑了多久,还是早就心中有数了?
周琼旦笑不语。
金云且解开周琼的穴,道:说吧,你的结论,我究竟是金笙云,还是金且雨?

金云且这名字,原来还是我取的。周琼低笑了起来:你可记得当日,我怎么说的。


那日周琼听得金云且说“对”,大笑起来,手一挥,将那枚刻着笙云且雨的令符直直投入了温泉池中。
那这个就不要了,反正我知道你是谁了。那时的周琼说:我给你这个,我不常来,你要记得我才是。
于是周琼把身上成对的墨染过一样的玉石造出的扳指中的一个,硬塞给了金云且。
那上面,刻的是周字。


你可知我那日扔掉的符是什么?又可知我为何要扔去?周琼坐起来,按住了金云且的手:你可知——我猜的你是谁?
金云且摇头。

那符就是五年前我返还的那张蝴蝶令,它不是你的,它是那两姐弟的。周琼说:我扔了它,不过是物归原主。

我已经猜了足够久了,这几年来都在猜。周琼把金云且拉过来,牢牢地拉着:而我的结论是,你既不是金笙云,也不是金且雨。

金云且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愣了一下,接着笑了起来,他笑,他笑,直笑到上气不接下气。
周琼州起了眉头,不悦地捏紧他的手臂:喂,笑什么?

金云且慢慢停下来,弹指燃起暖阁内四角的蜡烛,沉默。
许久,他取下了脸上的从未离身的面具。

你错了。他回过头来,勾起唇角:我是金笙云,也是金且雨。——我就是你爱的那两个人。


故事就是故去的往事。
也许真,也许不真,然而在那之后血淋淋的结局却不会因为说出来的差异而有所差异。


玄金一族,确实是没有人了。
金衍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离开了金家,为鹭庭为医,但他还不是无面神医,那时还不是。
他带着身怀六甲的妻子隐居在了蟲枼谷,蝶馆为室,一野春夏。

金衍的妻子不久之后诞下一对龙凤胎,正如玄金一族最纯正的血脉那样,一对儿女有着他所期待的如墨黑发,蜜金色的眼仁。
双胞胎年岁渐长,健康快乐,更是秀雅美丽,身姿绰约,爱煞了俩夫妇。
一对宝贝,便是那后来的金笙云和金且雨。

笙云且雨,好名字呢。

又二年其母复有身孕,次年难产而死,全家大悲。
更可怕的是,她最后留下的孩子,竟是一个无眼、无口、无足,体无完肤的怪物。

金衍一开始是愤怒,这害死了她的爱妻的怪物,何以活得如此平安。
他为了不让那对可爱的双胞胎见到这个怪物,当天就将他藏入了谷内最偏僻的小阁楼,不见天日,就当他从未出生。

既然从未出生,更不需要什么名字了。

凭金衍的医术,也能看出这个残缺的怪物至多活不过成年,因此,对外他从来都对人说:我只有这一对孩儿。
金家,就只有他们三人罢了。

就这样过去差不多十年,金衍早年的旧伤复发,难知天命了。
令他苦恼的是,一双儿女虽伶俐美貌,这几年来也勤奋习业,却终究没有任何超越普通医者的天资。

蟲枼谷,是不应该属于庸才的。

就在金衍烦闷中,想起了去看一看那小阁楼里多年未见……怪物。

这近十年来,只是让仆役照料他,为父的金衍压根不愿意靠近那里一步,当初为了不让仆役被他的容貌吓怕,还特地订制了狐狸样的面具,吩咐日夜让他戴着,就当那是一张脸。好歹,有脸。
怪物不能看,不能说,不能行,安静地坐在床榻上,一片昏暗的阁楼里,戴着面具,这便是金衍恶梦中相似的场景。

金衍进入阁楼的时候,怪物的双手正摸索着在案几上写着什么,听到有人进来,微微停顿了一下。
金衍命仆役点亮烛火,凑近了看,却吃了一惊。

怪物面前的纸上竟是俊秀的蝇头小楷,密密麻麻记录着自制的药方。
有些,甚至是金衍未从医书上见到过的巧配。

那是真正的天赋异禀的医才方能参悟的秘密。

见金衍大惊,仆役忙解释道,原是觉得这怪物虽残废,却不是傻子,对周遭动静反应灵敏,性格沉静,面对久了,其实也不是那么令人生厌。几个侍童觉得他可怜,便经常带来闲置的医术、各种方单,念与他听,在他的手掌上教他习字,采摘草药让他嗅摸和辨认。
如此多年,怪物只知道他在钻研的,是他的父亲用以拯救他人性命的学识。
面对医术,怪物甚至觉得,这是父亲给他的,了不起的恩赐。

金衍没有多待,恍惚地回到蝶馆,落了一夜的泪。


又过去几年,这些年里金衍不断地于小阁楼处往返,带回越来越神的医方和针图,带着龙凤胎,救了不知多少本该无治的病人。
后来的某一天,周琼带着受伤的周渐,闯入了蟲枼谷。

周渐其实只是骨肉之伤,调养数月便已无碍,数月间周琼留宿蝶馆,此人面目清明,博学而风趣,一对姐弟根本是黏着他不愿放了。而金衍毕竟不是两个孩子那般未经人事,敏锐地察觉到周琼身上游戏人间的人特有的风流和气度,心下戒备,却也不好说什么。

周渐伤愈离去后,周琼仍然三不五时地进出蟲枼谷,为了金衍的旧伤,还找来了不少珍奇的药材。
而金衍知道自己的伤,是连阁楼里身怀奇才的怪物,也无能为力的。

然而金衍隐隐担忧却又无力阻止的事情终究发生了。那叫周琼的男子也不知是否玩腻了报恩的游戏,一去数月,竟然久久不再出现。
两姐弟无畏的争执终于发展成为冲动。

——他们对周琼,早已有了不该萌生的念头了。
金衍当然看得出那个周琼奇异的魅力,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笙云且雨,他最珍爱的两个孩子,终于为了周琼反目为敌。
三日三夜的自相残杀,旧伤复发卧床不起的金衍果真无力阻止。但他有自己的打算,于是默默安排仆役准备着各种刀具药草,安静地等待这场耻辱的争战的结束。


金衍把最后一口真气压入那个怪物——那个没有名字的孩子的血脉之后,倒在了药香四溢的温泉边。

弟弟金且雨修长紧致的身体,姐姐金笙云精致无暇的脸孔,弟弟匀称的骨架、姐姐凝脂般的肌肤、弟弟健康有力的内脏、姐姐百毒不侵的狸血。
——只有脑,还是怪物自己的。

也许现在叫他怪物已经不甚恰当了;那时躺在温泉边的,是一个被谪凡间的仙人。
金衍强撑着,捡起那只狐狸面具,轻轻掩住了那人的面容。

没来得及给你名字。金衍喃喃着,把那枚雕刻着“笙云且雨”的小小令符系在了他的腰间:我儿,是爹对不住你。
金衍再次倒下,身形霎时散开作漫天飞舞的蝴蝶,呼啦啦翩翩远去了。


面具落在脚边,金云且似笑非笑的眼眸在烛光里是蜜蜡一样的亮金色。
周琼抬手,抚上了眼前微凉的脸颊:——说出来了,怎样,舒服些么?

笙云还是且雨,全都过去了。周琼笑道:确实,我爱过的人很多,你,可介意做那最后一个。


周琼没有说谎,他们有什么要说的话,真的只有今晚了。
两年前金云且送给周琼的蛊毒“负相思”险些要了盟主江徵之弟江羡月的命去,那人从白鹤院归来,才免此大劫。

今日周琼入谷来,胸口的刀伤便是江羡月所为。
江羡月的“冷月刀”刀法如何,天下又有几人不知?

如今天已黑透。
一路追杀而来的江羡月应该已经来到离蟲枼谷不远的地方了。
算起来,这人的故交陆景池甚至也是周琼过去欺骗过的人之一,作孽太多,躲不掉了吧。

周琼凝视着金云且,慢慢道:……当年的蝴蝶令,我还回去,笙云且雨姐弟俩又找了个借口给我一枚,真是多情的礼物啊。

他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一枚亮晶晶的令符,放在了金云且的手心。

蝴蝶令,能让蟲枼谷无条件协助我一次的机会,不是么。周琼十指扣住了金云且的右手,轻轻抚弄那枚仍然被戴着的镂刻着周字的墨玉扳指:你不能看着我死在江羡月手里吧?
我不懂武的。金云且说,垂下眼睛,也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扳指。

用不着懂。蝴蝶令在此,蝶馆主人就必须从命。周琼笑起来:。算是,我周某人给你的第一个礼物吧。——云且,我,就交给你来结果。


江羡月并最终没有能亲手抓到周琼。
蟲枼谷在他来到的时候,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那漫天的彩蝶,旋转,旋转,舞动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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