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地带
luyued 发布于 2011-06-04 13:36 浏览 N 次边缘地带
杜峰躲在自家的窗外,外面的警车声刺耳的咆哮着。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是一个脑子里充血的半个死人了。
可欣把他谨慎而小心翼翼地接进屋来,他身上皮开肉绽,胸膛流着的血和污泥像口水一样令人恶心。可欣抵着那一股血腥的味道擦拭着林的伤口,嘴里一字一顿地怪责着他。酒精渗入杜峰受伤的皮下,剧烈的刺痛让杜峰的喘息变得更粗。他紧咬着牙,却坚持不发出一点声音。
整个屋内,只有一个悬在电线上的灯泡作明,但它仍然让人辨认不清到底杜峰受了多少伤,也许他的血早已经流干,都看不出他的脸是惨白的。可欣仔细地为杜峰擦拭着,她似乎看出了杜峰在忍着痛,于是她的手中棉签和杜峰的每一次接触,都让小心翼翼的她为之打着哆嗦提心吊胆。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手机怎么又转到小秘书那去了?”可欣突然问道,她甩甩手里的棉签,一股刺鼻的酒精味穿入了杜峰的鼻孔。
“没电了”杜峰皱着眉头。
“跟我说,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可欣继续给杜峰擦拭伤口。
杜峰的脑子还在混乱之中,他喘着粗气,双眼突然圆睁,可欣被那其中满布的血丝吓呆了。他的手和他说话的声音一样在颤抖着,仿佛他在喷吐着能灼烧人的血。
“有啊,十多个呢。”
“谁看得上你呀。”可欣抬起头,手上胡乱的擦拭着。
“你还真别说,今天还有俩女孩给我打电话呢,长的倍漂亮,那脸蛋,那身材,没致了.极品” 杜峰戏谑地说。
“没跟你开玩笑。”可欣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她有点恼,“你怎么跟小孩似的,这么爱赌气?”
“真的,我都不愿意搭理他们。” 杜峰信誓旦旦地说,仿佛这些都是真的。
“我再好好问你一遍,你外面是不是有人了。”可欣严怒目对杜峰。
“我真有,天天追着我,我都不愿意搭理。”
可欣默默地站起来,她把沾着酒精和血的棉签扔在了地上。她打开门,拿了杜峰藏在门外的刀。它曾从无数个皮脂下划过,将血管划破,也许它曾给人致命的一次攻击,但现在它在可欣的手里只是令人觉得有点冷。她双手握着刀指着林。她打着颤,手脚像冻僵了。
“你说啊你,我跟你说杜峰,外头你要是有别的人我砍死你!”
杜峰被可欣突然的歇斯底里吓呆了。他曾经见过无数拿刀指着他的人。但这个人
他却完全没有招架的力量。
可欣和他的生活,一直是在这样一把刀的边缘上悬置着。他不能带她逃脱。而她也在这种不安的生活里,渐渐地变得孤独而神经质。
想到这,林的心里不免地充满了自责,他对不起可欣。而此时面前拿着刀的可欣,瘦弱的就像拿不起他们的生活他们的未来。
他慢慢地走向了可欣,一双眼睛深切地望着她“行了,刀是你玩的么……”他轻巧地而慢慢地从可欣的手里把刀子接下。可欣无助的呆立在原地.
“媳妇,我跟你开玩笑呢,怎么了?我真跟你开玩笑呢,怎么可能呢,我这么爱你,再说了你这么美,是不是呀…我眼睛又没瞎. 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对劲?到底怎么了? 我的宝宝,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全世界我只要你一个!” 杜峰告诉了她实话,此时的他又是那个温存而坚毅的男人了。
可欣披散着头发,她仍一动不动,但双眼也温情地凝视着杜峰,欣告诉杜峰她怀孕了。
“怀孕了?” 杜峰又惊又喜,他甚至有点手足无措,“什么时候的事?”
可欣会转过身,拿着一张白色的医院化验单,“我今天刚做的检查。”
杜峰接过,双眼刚刚落在上面,就狂喜地大叫着,“妈呀,我要当爹了,我要做爸爸了!” 杜峰抱起了可欣,虽然身上剧痛不已,但他却满头大汗地笑着,洁白的牙齿在他的唇间闪烁。
那一瞬间他笑得跟个孩子一样。一个意识到自己还能当父亲的男人。
“峰峰你高兴么?”
“高兴,高兴,你说咱有了孩子,生活得改善,对了咱得把家装修一下,你说什么样好呢?” 杜峰振奋地说道。
可欣从林的怀抱中跳下来,轻轻地对家里指指点点,“装修?好呀,你看这放个大电视,这放个沙发,这放个洗衣机怎么样?”
“对对在把家全涂成蓝色的。”杜峰张开双臂,好像能抱住整个房间一样。
“蓝色的?你土不土啊,要我说得涂个绿色的这样对宝宝眼睛也好。”
“行,那就绿色的,都听你的.欣欣你不是喜欢花么,我种一屋子花。”杜峰拉住可欣的手。
“傻样,花怎么能种屋里呢,人家都种外面。”可欣嘲笑着杜峰。
“你不懂,我啊就种屋里,外头啊我得挖好多大坑。”
“挖大坑干吗呀?”
“跟我儿子玩枪战啊。”
“你呀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了,你就这么肯定是个男的?”可欣另一只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温柔的抚摸着。
“我的种他绝对是个男的。” 杜峰的手放在可欣的手上。
可欣看到杜峰布满了疤痕的手臂上微微渗血的伤口
“峰,咱们以后能不能,能不能不过这种生活了,以后别在打架了好么?答应我好么?”可欣抬起头恳求道。
“我什么也不会。” 杜峰突然地垂下头,不敢去看她。
“不会可以学啊,一天学不好咱可以学两天,我天天陪着你,你为了咱们孩子想想好不好,以后别打架了好不好?”可欣抓着杜峰的手臂。
“我真的什么也不会。”
“不会可以学啊,一天学不好咱可以学两天,我天天陪着你,你为了咱们孩子想想好不好,以后别打架了好不好?”可欣用力的握紧了杜峰的手臂,仿佛要拼命的努力的去抓紧他.
“我说了我什么也不会!” 杜峰甩开了可欣的手,退到了屋子的一角,背对着可欣。
“峰峰你知道么,每次在你出去的时候我多为你担心,外面警车一响我的心就嘭嘭的跳,我晚上睡觉都睡不好,我想到你浑身血淋淋的样子我就害怕,你知道这些星星代表着什么吗?”可欣去拉林,他的脸一团漆黑地回望着,“你看这颗,是你5月9号跟别人去打架好久没回来,我给你折的,再看看这颗大的,这是你上次被人砍了八刀,你连话都说不清了,你躺在医院里,喊着我的名字,再看这颗…”
杜峰沉默不语。可欣伤心地转身而去。
可欣那瘦小的身体显得那样无助, 杜峰看着她的背影,想到了她肚子里的新生命,是的,他们不再是两个孩子.低下头轻声允诺道,“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出去打架了,我找工作,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我都听你的,欣欣你别生气了,是我不好。”
可欣站住了。
“欣欣我答应你我明天就去找工作,以后再也不打架了,我发誓,我再出去打架我就被雷批,我就吃饭被噎死喝水被呛死.欣欣你是我的全部,你要是再不信。” 杜峰突然拿出一根烟。“我就再烫一个。”可欣转过身,急切地去阻拦他。
“谁说我不信了,我爱你。”
“欣欣从今天开始我天天在家里陪你和孩子,再也不去打架了。”
“峰峰,你要保护和照顾我跟孩子.没有你我也没办法活下去。”
可欣突然奔向厨房,“亲爱的,今天这么高兴我给你亲自下厨做菜怎么样.你想吃什么?以后天天给你做。把你喂的胖胖的。”
“你的手艺…咱们还是出去吃吧。” 杜峰苦苦笑着。
“不管,你就是得吃,而且你还得吃一辈子。” 杜峰望着可欣的身影消失在厨房。
“峰峰家里没肉了,你等着我去买点。”可欣说道。
“我去买,你都是妈妈了,得在家里呆着好好休息。” 杜峰走向门。
“好,那你快去快回。我先烧其它的菜,等着你。”
杜峰关上身后的家门,站在空寂的走廊中,手机突然发出刺耳而焦急的响声。他接起来,“喂,三儿,怎么了?什么?和谁?他们带了多少人?老大让我们全去?三儿,可我,喂喂喂……”
杜峰在门口徘徊着,他知道,这座城市模糊的灯光永远也不属于他们,每个人都有一颗为着生活而卑微的心,但他永远永远都不能跟随自己。不管是可欣还是和他朋友、仇人…
他拿出刀子,转身离开。直奔向这个城市最黑最忧伤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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