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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滑雪(一)圣诞会新识o 法国夏蒙尼

luyued 发布于 2011-06-03 15:57   浏览 N 次  

第一节:背景

这个圣诞节是被逼着过的。身处欧洲中心的日内瓦,身环来自各国但大多是基督教国家的同事,圣诞节变得不可忽略地重要。而且,四天漫长的公假,空无人迹的城市:一到周末和节假日所有的商店电影院甚至健身房就统统关门!再加上平常一起杀时间的同事朋友全部回家温馨过节……除非我愿意冬眠在我那没有风景的一居室里四天四夜无所事事,我总得找点什么事情做。

于是我和一帮朋友的朋友到距离日内瓦80公里,闻名遐迩的夏蒙尼谷滑雪。夏蒙尼滑雪场位于欧洲第一高峰,阿尔卑斯山脉最高峰勃朗峰(Mont Blanc,4810米)的山脚。Mont Blanc法语意为“银白色山峰”。此地也是现代登山运动的发源地,各种最新的登山登冰器械配件大多在这里先请人使用评价再上市。由于受暖冬现象影响,一半以上欧洲的滑雪场今年圣诞节都不能开放。夏蒙尼还好,怎么暖冬也有终年不化的雪垫着:我今年八月酷暑时节来3842米的Aiguille du Midi攀冰,还看见有人扛着雪板到处寻找可滑雪的地方。(英文直译成Needle of Noon,中文有翻译成红峰或正午峰,我说不如直译成午时针峰。)

注:图中的线条代表纵深蜿蜒几十公里和垂直高度上百公里的山谷里开放的众多雪道。黑线最险,红线、蓝线次之,绿线为入门道。

注:极少雪时候的午时针峰(Aiguille du Midi)。

第二节:到达

不巧伦敦今冬圣诞大雾,国内洲内航班纷纷取消。周五晚上只一个原定周四到的人到了。其余四个在晚上十点确认当晚飞不了后,当机立断回家开车,过海底隧道再开车十一个小时,终于周六下午和我们同时到达。

这一天是什么正事也做不了的了,我们只在小镇里闲逛,到酒馆喝酒。同行的四个澳大利亚人和一个新西兰人都在伦敦工作。但不论在欧洲的时间长短,一开口一举手就都多多少少流露出澳洲的爽朗乐观本色来。比如,澳兄澳姐皆好酒,并不喝醉,但无酒不欢而且喝得豪爽。又如,言谈直白,乐于互相取笑抢白,令听者开怀大笑之余不由暗打几个寒颤。再如,你可以说他们不求上进挣钱不多,但绝不可说他们体育不好!也既:你可以笑我头脑简单,但不能笑我四肢不发达!!!(……偶狂汗……绝对没有种族歧视洗刷他们的意思……但就算有爱好中文的澳洲人看了此评论,他或她大约喝一点酒,把这当玩笑,况且这本来也是真的,呵呵,想来也不会怎样吧!澳洲人还是很好的,没有什么民族心理阴影,不会动则被踩了尾巴跳起来,要你死我活地维护尊严。)

夏蒙尼由于长年旅游和运动活动丰富,游者众多,早已发展成一繁华时尚的华丽小镇。不过当我看到Swarovski和Gucci的专卖店尚只是吃惊的话,看到街当口的麦当劳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商业化的力量太过强大,听起来世外桃源一般的雪山古镇,一样染上市井的气息。不过小镇毕竟地处深山,又多的是逃离城市,面上眼里皆洋溢着出笼鸟儿般欢欣的游人,夏蒙尼还是和大多数的欧洲城、镇不同的。加上来这里的人大都是滑雪、攀岩、滑翔一类冒险运动的爱好者,几条街逛下来竟看不见一个体形超常者(诠释一下上句意思,也既逛街除看橱窗之外,还有大量不分老少均颇养眼的行人可打望)。

六人同住的公寓套房临溪面山,风景峻秀。推开阳台的落地大玻璃门,令人清朗的冰冷山风,即席卷着潺潺的溪流呜咽和雪山小镇的夜声喧哗,一贯而入。走上小小的有精致繁复雕栏的阳台,深蓝的天空上璀璨的点点繁星即扑面而来。

不过,长时间站在清冷里也不是好玩的。关上门回得屋来,接着和澳兄姐们把酒谈天,笑语连串,又另是一番热闹。电视全是法语台,还是11寸的微型,自然不去看。没有电脑,房间没电话我的手机没有漫游,于是和外面的世界全然断开。只有这一谷的雪,这一屋的区区五个与我没有前缘后续的人,和我相关。这样的时光,变得难以置信的清澈,自由,愉快。

这样的时光,在这个进退维谷、心事重重的年纪,又是如此的奢侈。

第三节:滑雪

滑雪的第二天是圣诞节。由于圣诞前夜大餐的狂欢,并圣诞日香槟早餐的传统(不过疑心是他们现编出来的“传统”),等去到滑雪场,已经是下午快两点。山里日落早,差不多四点半就开始清场。算起来是没多少好时间滑雪了,于是急吼吼地换鞋上场。

不料浦一换上鞋就觉得很不对劲。极端不对劲。

当然我本就是绿道新手(澳哥澳姐们果然全是黑道高手,还嚷嚷明天要去滑无道野雪!郁闷。幸好我不介意被说四肢不发达。否则昨天早就被开玩笑开得无言以对投河去了。)去年滑过一天,勉强可以神情紧张如临大敌地从绿道上冲下来不摔跤。今年的头一天也还好,在一绿道上连滚带滑、上上下下若干次之后,可以面带微笑加心跳基本正常地安全下坡。可是一夜之后怎么就完全失去感觉了呢。这一夜发生最大的事就是圣诞,可那实际是NNNN年前发生的也完全不应该和我的滑雪能力有任何因果关系啊。

从换上滑雪靴蹬上滑雪板开始,就发现我的大脑和腿都基本失去对我的脚以及脚下的滑雪板的控制。然后从传送带上跳下地时毫无意外地失去平衡摔了一跤绊倒两条池鱼。我不解地站在雪坡顶,不明白为什么在没有任何物理受伤的状况下,一夜之间,我不仅不能重复使用已经学到的技巧,还倒退了很多。由于莫名的对脚和滑雪板失去控制,昨天还刚成为我脚下败将的雪坡陡然显得危机重重,凶险狰狞。不到24小时前还似乎是我的附属品的滑雪板突然存在感超常。我第一次注意到这板是多么可恶地长,滑,仿佛有自己的生命一样会在我完全没有想动时自行滑动。

我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个状况,也不敢动。恐惧感随着时间的过去逐渐加强。一天前看上去还企鹅般可爱的一串串小破孩儿一点儿也不可爱了。我看着他们在大企鹅的带领下画着大大的S鱼贯而下,看着一群初学滑板的少年少女时而酷毕时而狼狈、连摔带飘地呼啸而下……甚至看着峡谷里浮起的雾气飘来飘去飘来飘去……可是我自己只是一动不敢动地站着,全身的力量只是用来稳住身体,不要站着也摔跟头。

身上的冷汗带来的寒冷让我逐渐意识到我就是滚也得滚下坡去,因为暮色将起,因为再站下去也不会有人来救我。而我那该死不死的自尊,不会在不明不白没有试过自己的全力之前让路,让我求救。这样的认识真是残忍:比之现实的压力,兴趣爱好的动力即弱也不坚强……我因为对滑雪的好奇和浅薄的喜欢来滑雪,却需要不得不进行下去的这个原因滑下去。如果有朋友在身边可以依靠,如果不是没有第二种下山的方法,如果有人主动过来好心地问候……我也许就放弃了罢。但是这些如果都不存在,我没有退路,只能战胜内心有很长的时间内强大的、无与伦比的、对白雪皑皑的雪坡的恐惧,相信自己,迈出步子。

于是我艰难地动了,并欣喜地发现,那恐惧,原来不是恐惧雪坡,而是恐惧即将失去的对身体的控制:滑雪要学习的最难一部分,就是学会放弃自己熟悉的行走的方式,放弃自己对力量的控制。滑雪利用的是重力的力量,加上新的需要练习的怎样平衡和掌握速度的技巧。原来感觉到滑雪板并去适应,而不是用腿力控制滑雪板,是必然的一个进步的过程。但放弃已知世界而将进未进新的世界时的发自内心的恐惧,正是阻止我们突破自己极限的最根本的原因。

并不是滑雪难学,是来自内心的恐惧难以克服。

当我回神发现我在高速下滑时居然在神游时大吃一惊,于是果然又是一个大跟头。而这一次在滑行速度相当快时摔到,也就是轻轻松松一撑就站起来了,根本不象原来要费比滑雪多十倍的力气才能难看地立起来。原来放弃大脑由于缺乏经验而错误百出的控制,而听从身体基于自动记忆和学习自然而然做出的反应,成年后学滑雪,也可以很简单。

一旦明白这一点后,我跌跌撞撞进入了另外一种新鲜的体验。几个来回过后,不耐烦小朋友和青少年们的聒噪,径自去了蓝道:从蓝道上手脚抽筋地滑下却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因为那到底是超越我目前的技巧和胆量的又一个新的挑战。但是,怎样的挑战,也比不过那第一步从无边的恐惧、完全的不知所措、和僵化掉的呆立,转向移动、速度、和未知的挑战。

滑雪的体验大约也是尤其适用范围的。我能够肯定恐惧未知恐惧放弃是可推广到很多其他的问题上;我不确定的是:有所依靠(有时仅仅是实际并无用处的虚假的依靠),有所退路,有所帮忙……到后却是阻碍我们不断冲破极限,不断自我完善和发展的么?

第四节:离去

分道扬镳,独自乘车回日内瓦。漫想这个圣诞假期的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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