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克拉夫琴科

他坐在桌旁喝茶，倾听着风雪的呼啸。小木屋里暖烘烘的。突

然，门被推开，一个女人出现在门口。她朝桌子走来，缓缓地在凳子上

坐下..........
“有何贵干？”他闷声闷气地问，伸手到烟袋里去摸烟......
女人抬起头，她脸上泪水直淌.........
“她的脸怎么了？莫非外面化雪了？”他暗想........
女人抽泣着，泣不成声：“我的安德留什卡一早去了林子里，这时

候还没回来.......”
他两手的指头反勾在一起，眼睛瞧着屋角，问道：“上哪去了？”
女人又说了一遍......
“这么说，用得着我的时候，就想起我来了？他脸上露出一丝讥笑

.........
她垂下头，默不作声........
他使劲抽起烟来，深深吸一口，便皱皱眉头，揉灭烟，狠狠扔在

地上。他一只手扶着桌子站起来，开始穿外套.女人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当他从墙上取下猎枪，伸手去拉门把是，她也站了起来......
“坐下，”他说，“你不用去，难道还要我拖着两个人从林子里

往回走吗........”
女人朝屋门呆望了一阵，然后站起身，走到窗前。微弱的光线照

着窗外，只有暴风雪在飞旋........
曾经有一段时间，她觉得自己是爱他的，可是来了个格奥尔基。

这种事情也是生活中常有的。格奥尔基在这里住了一年便走了，真是个

自由自在的鸟儿........
妇女们都劝她改嫁。够了，已经领教过了，她还嫁人干什么？格

奥尔基还不时寄来礼物。这说明他还没有忘记她.......还想着她，还会

回来的......只要能把安德留什卡找回来就好了。她还能去求谁

呢..................
她朝小屋里四下看了看，在旁边的窗台上有一封信，她拿起它，

颇感惊讶：谁都知道他孑然一身。笔迹是她熟悉的。她回头张望了一下

，便展开信纸，慢慢坐到凳子上。信是格奥尔基写的：
“你好，”他写道，“你大概是疯了。我要谈的事不多。你要我

转寄给她的钱，我都如数寄去。大概这些钱对你来说是多余的.......”
“你要我转寄的礼物，我也都寄给她了。出于一个男人对另一

个男人的同情，我可怜你，可有什么办法呢？你不必太伤心，你会找到

一个如意的女子的.至于跟她结婚，你死了这条心吧，她是个倔强的女人

.........说良心话，我娶她是故意气你的.......你还记得有一回你怎

么当场抓住我的吗？算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再见，格奥尔

基..........”
她捏着信的手颓然落到膝盖上........
这时，房门大开，门槛上出现的是她的儿子安德留什卡。她向

他奔去，紧搂着他哭起来。儿子用双手推开她，吃力地嚅动着发紫的嘴

唇说道：“叔叔还在那里......掉进冰窟窿里去了......”
她飞出小屋...........
站在小屋前，可以清楚地望见小河.....
小河的上方，暴风雪在放声悲号...................

YUCHAOXIONG转载于2008年2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