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平原七星河畔的神奇

作者 张世友 （哈尔滨知青）

其 一 还 阳 鱼

67年元旦，知青亨受假期回城探亲的时节快到了。下乡己近半年，我们能不想家吗。但就是没见谁作回家的准备。原来按探亲假的条文规定，探亲人员在扣除了往返路程的时间后，亨受12.5天的净探亲时间。大家心里都有个小九九。如果元旦探亲的话，春节前就得返回连队销假。按照习惯，人们都把春节視为汉族最重要的团圆节日。在临近春节前探亲，即能过上大年，又能正月里在亲人身边多呆几天，拜拜年，串串门，看看同学好友。这个探亲的最佳时间段就成了知青们的共识了。就这样，以后的元旦，知青多数都是在北大荒度过大家习惯叫的那个阳历年了。

也许是冬天，北大荒农活不多的原因，直属四队（后来的8连）元旦放了三天假。还真是把大家乐坏了。我们去了离连队8里路的场部商店买了些牙膏，香皂之类的日用品。还没有耗上一天的时间，余下两天多怎么度过？想来想去，干什么呢？我的同学周迎新提出一个建议得到大家的认可。我们下乡刚到连队时，正赶上66年的麦收。天气很热，大家在午休时到泡子里去洗澡凉快凉快。意外发现水里鱼很多，直撞大腿。真要是没地方玩的话，咱们就到那个泡子弄鱼去？大家的行动方案最终得到了统一。

那时的我们谁也没有捕鱼经历，更何况是冬季冰上捕鱼，谁会呀? 还别说和我最要好的58年山东移民的孩子沈成富倒是个内行。他比我小一岁，成了这次行动的顾问。在他的提议下，我们备齐了冰上捕鱼的各种工具。万事惧备。

第二天一早，大家饱饱的吃了元旦的新年早餐。一行七八个人肩抗工具，顶着刺骨的西北风，踏着深一脚浅一脚的积雪，向指定的那个泡子前进。去那个泡子，在暖和天有路没路都好走，可冬天里的大雪把黑土地盖了个严实，15分钟的路走了半个多小时。

到了泡子，先用平板锹把冰上积雪清理干净，再用镐和铁钎子打出几个冰窟窿。原定是打出水之后用绞罗子往上绞鱼。按小沈的说法，只要见到水绞上个几十斤那是很平常的事。我们干的是热火朝天，零下30多度也不觉得冷了，忙活得直冒汗，都脱了棉衣。就这样等待着见水出鱼时该的快奌来到。铇了半天最终把黑土都弄上来了，也没能铇出水来。白忙活了，那个扫兴劲就别提了。我看了小沈一眼，是貭问还是瞒怨，也说不清了。

别看小沈年记小，却一奌也没有慌乱。对大家说:”别急，鱼那么多，它也不会飞，恳定还在这个泡子里。只是泡子冻得决根没有水了，鱼肯定是冻在了冰里”。大家开始还不信。小沈就让大家把冰上的雪进行大奌面积的清理，清干净后要求大家向冰层中寻找。我们扒在冰上仔细的看，慢墁的找。一会的功夫，捷报频传。大家透终于发现了一群又一群已经冻在冰层里的鱼。它们排列得象海军的舰艇编队一样井然有续。个头最大的在前，以此类推成尖刀队型，头一律朝向西北方，无一列外。我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呀真是太神奇了。这是一群群有着铁的纪律的鱼呀。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是事实。

大家是干劲重回，一群一群的鱼被我们装进土蓝子。按说在北大荒冬季严寒环境中冻在冰里的鱼，应该是冻得棒棒的硬。可眼前的鱼呢却是又软又滑，在冰形成的每一个个体气室里休眠越冬。再冷的天也不会把它们与水冻成一体，要是那样那鱼可就真的冻死了。冻在冰气室里的鱼，应该是它自己造就出的冰空间,用手一拌就滑出气室，一奌冰都不粘,还挺好玩的呢。收获还可以，干干净的一蓝子鱼，大大小小的有十多斤。到家后土蓝子中间的鱼还没冻实 真是神了

回来的路上，小沈告诉我们。这种鱼在当地叫老头鱼，也有叫山胖头的。当冬天来临，它们就会找到最适合生存的安全环境，把自己冻在冰层里冬眠。不论水深水浅，古来如此。人称老头上挂。等到春暖冰融，自身温度上升到一定的程度，它就苏醒了，又开始了它新一年的生命之旅。因为他的特殊生存能力，有的人又叫它还阳鱼。其实它不是冻死在冰里，根本没有死，是冬眠，是这个物种适应环境的一种生存手段，象熊一样冬眠越冬。没有死还谈什么还阳。这就叫适者生存吧。就是因为它特殊的生存能力，所以在自然界分布特别的广。我国的东北地区，蒙古草原，俄罗斯的西伯利亚等地，到处都有它们的生存空间。

那些鱼经过简单的加工。无非是在宿舍的炉子上用脸盆抓把盐一炖。就这么简单的一炖，那鲜美的味道让我们一生难忘。那是我有生以来吃怪，难怪。真是到最好吃的一次鱼，鱼汤象奶一样的白，鱼肉比现在的大闸蟹还鲜。真的，真得感谢那片黑土和他的神奇。给了我们近呼儿少时期的那段幸福回忆。（那时刚满16周岁）

回城后我查阅有关淡水鱼类的丛书，才知道它的学名称《革氏鲈塘鳢（里）》。难怪它的味道那么鲜美，原来它和享誉江南的鲈鱼本是一科呀。难怪，难怪，真是把它埋没了。别忘了当年好些人可是决不吃老头鱼的。钓鱼人钓到它以后都不放进鱼护，扔得好远，嘴里还叨叨咕咕自言自语地说：“他妈的，怎么又钓了个老头鱼”。

不信，您就作一次关于老头鱼的身世调查好了，恳定了解的比我还多还细,把调查结果送到鱼类专家那。没准专家能把世界最耐寒的淡水鱼冠军奖杯，颁给老头鱼呢。要不咱就试试。因为在《中国钓鱼》那本丛书里，他们可没把最耐寒的淡水鱼名头，挂在《老头鱼——革氏鲈塘鳢》的头上。也许专家说的那种鱼的名字咱不祥。没准就是咱们说的那老头鱼？玩笑。

其二 鱼 还 阳

三江平原周边有世界上著名的三条大河，环绕在北面，东面，以及东南面把它呵护。再加上南面由七星河，挠力河形成的三江国家级湿地保护区的滋润。就形成了世界上少有奇特的三江平原自然景观。一望无际因三条大河而得名的平原地貌。一片片阔叶混交林象绿宝石镶嵌在这片富饶美丽的黑土之上，，，，，，，

有了这么多条大河和湿地巨大水体的涵养，那里的鱼类资源是特别的丰富。松花江的三花五罗，黑龙江，乌苏里江的鲟鱑鱼，大马哈导子（大白鱼）及其它种类的淡水鱼种是应有尽有。最具代表意义的就是挠力河的红肚鲫鱼，因为它并不被大多数人所熟知。它是个谜。

在七星河与挠力河的河道上有不少鱼亮子奌缀其中。那里夏天鱼运不出来，只好到冬天，天寒地冻的季节，利用这北大荒赐与的天然大冰库。把打上来的鱼低温冷冻保鲜。当湿地冻得能走重车 时候。汽车开进亮子把鱼运出。不等开化鱼就被抢运出鱼亮子。

当年我们汽车连就没少到各鱼亮子拉鱼往富锦，佳木斯抢运。什么托腰亮子，王脖亮子，西风亮子，孬特亮子，，，，汽车连都派车拉过鱼。出鱼高锋，鱼在冰上堆的就象座小山。那丰收的场景叫人开心让人兴奋。鱼窝棚里漂出炖鱼的香味是特别的鲜美，谁闻到了都得流口水。那鱼随便吃，饭可没有。那时的鱼亮子，鱼窝棚就是那个规据，鱼管够，但想吃饭得自己带。这可能和那时的粮食定量有关系吧。

好象是74年的冬天，汽车连又招进一批学员。汽车连集体宿舍铺位紧张。路幼军，我还有几位知青搬到了对过从武装连借的宿舍里居住。汽车连宿舍是暖气房，武装连的宿舍是火炉，火炕取暖。正赶上了最寒冷的季节。

一天我们睡到晚上10奌多，有人敲门。原来是去挠力河鱼亮子拉鱼的张秋山等人回来了。手里拎着加水桶装着的一桶大鲫鱼。他们的意思是我们住的屋有火炉子，具备加工条件，做了让大家偿偿鲜。他们在亮子上都吃了，特别的好吃，可鲜了。还都是红肚皮呢。听亮子的把头说红肚鲫鱼是挠力河的特产，别的地方绝对没有。真的吗？接过鱼倒进了一个大洗衣盆里。仔细一看鱼的个头还真的不小，条条都有半斤多重，别说肚皮真是个个全红。过去少吃鲫鱼。那些鱼冻得棒硬，一摔都能碎成八半。要是吃得用水先给缓过来呀，冻成这样咋吃。打了一桶井水，倒进洗衣服用的大铁盆，就把鱼给缓上了。他们几个休息了一会。

折腾了有一个多小时，,关灯重睡。睡到了清晨5奌左右不知谁弄出了动静。这一声道是设事，再听地下的洗衣盆里传出唏哩哗拉急促的拍水声。怎么了？赶快下地查看，这一看!不重要，却让我们看到有生以来从没看到过的神奇，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原来昨天晚上他们拿来的红肚鲫鱼让我们用井水这么一缓，全部还了阳，活了，而且是活蹦乱跳，极具生命力。收拾鱼时，你要是抓不紧，他就会从你的手上挣脱而去。神了，奇了。让人难以置信。但那一条条活生生的红肚鲫鱼就在你面前的水里游动，拍水出声。你不信行吗。当一天工作开始的时候，红肚鲫鱼的神奇象风一样传开。那鱼好多人都吃着了，鲜不鲜反正连汤都没剩一口。

30多年过去了，吃的鲫鱼，钓的鲫鱼不计其数。而红肚的鲫鱼再也没有重见。冻的棒硬的鱼，特别是鲫鱼缓了不知有多少，但再也没有发生红肚鲫鱼的神奇。别人呢，就不知道了，也没问人家呀。

后来通过广播，电视得知。美国等发达国家，有巨富得了不治之症，就让科学家把他冷冻恒温封存，到科学发展到能治他得的这种不治之症的时候。再把他象我当年缓鲫鱼一样把他缓过来，进行救治。真是异想天开。别说，没准他们就是从红肚鲫鱼给缓活了的神奇中得到了启发。不能吧，咱也没告诉他们那。

注：“三江”是指黑龙江的，黑龙江、松花江、乌苏里江。三江平原在佳木斯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