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赵月斌老师

《时代文学》2011年第5期（上）鲁军新势力栏目

鲁军的“新异”之处

赵月斌

两年前，《时代文学》推出的“山东青年小说家专辑”曾刊发了范玮的短篇小说《孟村的比赛》——这一作品虚实相映，亦庄亦谐，既有别有用心的叙事圈套，又有引而不发的言外之意。“孟村”——梦一样的村庄，那里有梦一样的人物，梦一样的故事，由此尽可展示一名小说家出色的表现能力和奇崛的文学风骨。在范玮身上，我们看到了山东作家的另一种可能：从尾大不掉、老实巴交的传统规约中脱身出来，重走一条无迹可寻的冒险之路。从其近期出版的小说集《刺青》来看，更可证实了范玮的这种特质。当然，在山东，像范玮这般不爱走老路的小说家并不为少，在他们的部分作品中，可能会或多或少地显露出山东作家普遍欠缺的先锋性，但这样先锋性往往被叛为异数，很难成为气候。所以，如今一些风头正健、名声日隆的活跃作家，擅场的基本是不偏不倚的主流话语，小说也都写得圆圆满满方方正正，似乎只有这样，才可能争取更多读者，进而才可能登堂入室，被评论界看好，获得广泛认同。尽管如此，还是有人一意孤行，以异样的手法写着异质的小说。仅就我有限的了解，就有华爱丁、马枋、王一、流马、马金刚、邵云飞、葛辉、徐永、盛兴、高玉宝、曹寅蓬等一批自守一隅的写作者——下面要介绍的女作家杨袭也是其中之一——他们的作品发表后大多湮没无闻，甚至只能呆在自己的抽屉里。虽然他们写出的尽是个人化、小众化的小说，但是，你不能不承认他们的特异、他们的勇气与追求。更要紧的是，在他们的作品中，蕴藏着不可低估的力量。正因这样的作家、作品并不奢望博得鲜花和掌声，所以，肯定还有一些麓藏阁置的高手佳作有待我们去发现、认知。《时代文学》开辟“鲁军新势力”、“鲁军新看点”两个栏目，即是本着这样的目的。希望通过大家的共同努力，既能壮“鲁军”之声威，又能让文坛看到“鲁军”的新异之处。

很巧合，本期“新势力”刊发的两部中篇小说，又与出走、寻找有关，并且，小说中都有一个从未出场的亲生“父亲”。《桃城上空的月亮》说的是，一个自认带有“城市血统”的少年红庆离开乌山老家到桃城寻找生身之父的故事。杨袭的小说写的则是，“我”的养父用一生的积蓄买了一张去往G城的车票，不单是因为“G城，知道的人都向往”，更主要的是，“那是我生身父亲一生的向往”。两部小说中的“父亲”都是一种因由，是故事得以发生的内在动力，但是，两位作者并没有把“寻父”当作小说的最终目的，而是虚晃一招，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向了别处。至于那“别处”何在，即便我们在这里点破了，也未必真是作者所指，所以，还是要请读者自去探寻。倒是一些题外话可以提一提：范玮还写过一篇小说《桃镇之行》，也曾表示要让桃镇的疆域进一步扩大，成为桃城、桃省及至桃国，而他要在其中当一个隐身的国王。《桃城上空的月亮》应该是他向“桃国”走出的一大步。杨袭的小说原名《陷落抑或飞升》，我以为太直，故改成了《去往G城的大巴》；小说中的G城原本叫做“光明城”，我嫌它太绕口，也省称为G城。这样的改动不知是有益还是伤害，在此一并说明请读者评断。

最后，需要再添几笔的是：杨袭最近几年才开始发表作品，但一出手即显示出令人侧目的写作才华，她的小说里如同包藏了带刺的种子，虽不完美，却多精灵古怪。就像这篇《去往G城的大巴》，你想象不出，她写的究竟是陷落呢，还是飞升？

所谓“新异”的小说，或许就在于：你无从知晓，那“大巴”里究竟卖了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