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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锤叮当

luyued 发布于 2011-03-18 18:37   浏览 N 次  

在家的东山边,有我嗲嗲和我父亲打铁的铺子。我们隔壁邻里的娃放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扔下书包跑到铺子里去。那里有打铁的声响,也有娃儿们喜欢的大力士;更喜欢的是那专门烧铁的炉子旁,有汉子们没有吃完的烤肉啊红薯洋芋(马铃薯)等东西,味道怪好吃。

打铁一般由三个人或二个人合作,一个铁匠、一个打大锤的、一个打风箱的。如人数不够,打大锤的也可作兼职拉风箱。不过这样在关健时候有点不方便,因为在最要紧的关头,需要争分夺秒,迟了几秒钟,就k只能得将铁重烧一遍。这被我那当铁匠的祖父还有我的父亲称作火色----审准了火色,打出来的农具就经久耐用,并且好用。放学后的娃儿们,每次我是抢在前途的,我总觉得应当是我,因为我父亲是倍受人尊敬的铁匠,抢在前途的我,就充当了打风箱的。如是寒暑假,则这样的机会就更多了。

铁匠和打大锤的身前必有一遮挡物,那是从野山上打回来的麂子拨下来的皮,耐用、挡高温、挡火花。凡是那位猎手打了麂子回家,必将麂子皮送于我家,以感谢铁匠给他家打了几宗好家拧(农具)。拉风箱的是不必要胸前挂麂子皮的。打铁时当铁锤锤打烧得通红的软化了的铁块时,火星四溅,那样子就像我小时看连环画里关于描写打枪时从枪筒里射出来的火药星子一样。伴随着叮当叮当的有节奏感的声音悦耳动听。这场面就像是一场小的战斗,是那样的好看,那样的刺激。这时候拉风箱的人一般都躲得远远的,或是站在铁匠的后面躲火星子。我则不是,我怎么都要在胸前挂上一块麂子皮,俨然一铁匠的样子,打铁时则不躲,最多就用一块铁皮遮着,零距离享受这场景带给我的快乐。再看两位打铁的,脸部通红的,或是火温太高,或是用力过猛,或是都有。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打铁人穿的都少,一般都光着臂膀,肌肉成块状,血管清晰可见。每打一锤,都要发出自丹田而出的嗨声,只想一锤下去,那铁便成了目的农具了。

到了最后一道程序,就叫见火:在锤打无数遍后,该打成的东西也就成形了。这时拉风箱的时间就会更长,炭火会烧得更旺,温度就会越高,铁会烧得越好,这时的铁从炉里抽出来,不打都会冒火星子。父亲将铁从炉子里抽出来,看准火色,将成形的铁伸向装得满满的水桶里,滋滋溜溜发出声响,桶上便冒出一阵青烟。父亲又在适当的时间里取出来,把打好的农具扔在地上,待水汽干后,用石头或其它的铁去敲,敲不同的部位,用听声音来辩别打出来的货是否上成。

这时所有人便休息下来,一起来评铁货的质量,总结经验。不过一般来我家打铁的人都不作过多的评价,一句话:“向铁匠打的东西没得解,拿回去只管用,三五两年没问题。”父亲也会说:“莫那么讲,有时候也有闪失,拿回去用,不满意又给你弄。”在这一番夸奖与推让的客套话旁,我心里便会生出无比的自豪,我父亲是最棒地,我长大后比父亲更要狠(厉害)。除了品评铁货外,他们还会从炉边上取烤得全熟了的洋芋等,边吃边喝瘪壶里的包谷烧,坐在那儿谈谈家长。我们这些娃儿们则在一旁商量着自己长大当了铁匠后会打炼些什么东西,常想的是武侠小说里的青龙剑,九环刀之类的。这些也是我们不会奢求大人们满足我们的愿望的,他们总会说:从小不知道加劲读书,只知道玩那门些不正经的东西。也有好逗小孩开心的大锤手,要不就跟父亲说岩门村有一家长得乖的女儿,让她做铁匠儿子的媳妇儿之类的话。我父亲只笑不做声,只是我硬是不干,抄起打铁的锤要找大锤手拼命。最终在父亲眼睛的呵斥下不得不放下锤头,那大锤手便大笑:不晓得你提不提得起大锤哟,人家女儿还不得要你。我便气得更很,只是拿他没办法。要不给我们娃儿们出一些脑筋急转弯或是算术题目,比如三十六只羊,赶进屠夫行,杀单不杀双,七天杀完,怎么杀之类的,我们娃儿们便会积极投入思考。只有一次让我感到恶心的事,现在还记得,本下村的一位大锤手来我家打铁,休息时也给我们出题目。出题目前他说他昨晚看了电视剧《命运不是那轳辘》里面有一男人给一女人出了一题,这个题目也让我们来做一下。在我们一再催促下他往柱子前呈大字型一站,让我们猜是什么字。我们都说是“大”字,他把头摆得像拔浪鼓,最后他说是“太”字,这让我们生疑,他的解释是说他的两腿之间还有一男人的阳物,应当做一点看,所以是“太”字。我们便一齐骂他是流子儿,他却大声淫笑对我们不予理睬。

岁月让我有了当铁匠的年龄,我始终没当铁匠,但铁匠铺子里的东西一样不少的呆在那里。每每回家我都会在那里呆上几个小时,铺子的历史,还在眼前浮现:

风箱呼啦啦做响\

炭火映红了铁匠的脸庞\

锤手抡起了成块肌肉腊肉般的臂膀\

铁锤叮叮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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