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秋芒

我足不沾地，连旋一十八路追云夺月式。金色的麦粒，在尖啸的剑锋中徜徉飘荡。我聚精会神，不敢有滞。

锵~~~

好刺耳，好杀伐！剑拼于前，四目以望。他白衣胜雪，风姿尤胜数年前那落雪之时。好清寒的人。

锋锐的剑气，精纯的剑意，每一丝每一毫无不令我心念神往。怎能不叫人狠狠的想要缠住你，杀掉你？

想起来便令人热血沸腾。

“喂。疯子！你都缠了我这多年了。明知道半斤八两，纵我落了单，至多不过僵持。如此，追得苦不苦，累不累呀？”

“不苦。不累。”我笑着答，手上加大了劲。“你是这么多年，唯一能让我感觉血热起来的人。江湖杀，萧瑟水。有一个倾心相许的对手，成一生之魂。我追的心甘。”

他苦笑，“可我不想与你倾心相许。你这样的疯子，谁受得了啊。”

我心头忽然有那么一瞬，晃过了一个眉眼弯弯的温和圆脸。拱着一根文绉绉又乖巧的丝绦剑穗，很可爱。是谁呢，我记不清了。肃杀别离是江湖永恒的宿命。多年不下江南，小镇花灯，漫天烟火，年年在流水的变迁中，慢慢守下去人寰更迭，生老病死。不知苦不苦。

“你不也一样。”我坏笑着还剑入鞘，故意捡刺耳的话说，“你是可以陪他一生，什么都不要。他却不行。要不，你又是因何出走呢？”

他果然被刺的一缩，拿剑的手缓缓缩紧。他回头看我，我们正视彼此，他眸中涌动着什么，如此复杂，好似情悯，我真不懂。

你我之间，除却情好，便是情杀。何来情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