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真的《宇宙锋》很早的时候就买了影碟（与山东莘县剧团演出的录像），一个朋友说他父亲喜欢戏，要借走来看，结果最后说是弄丢了。之后很长时间都不关注豫剧了，倒不是因为不喜欢，更多的是一种伤心的失望。

说起这出戏，记得很小的时候看过戏曲电影《宇宙锋》，我说是豫剧，可是母亲说是我记错了，应该是京剧才对，我也给弄糊涂了，后来也没考证过。

陈素真的《宇宙锋》也只两折，怎奈嗓子失润，只能从唱腔中找寻昔日的神韵。陈素真的赵艳容一出场的“引子”也很动人，只是与其的化妆不甚至相称。此时的赵艳容家被抄了，公爹入了狱，幸亏仆人替丈夫而死，使得丈夫逃亡在外，自己被父亲接回娘家，她的化装应该是点翠头面（当然，不能多），皂色团花女帔，方能显示其身份和境况，而陈的赵艳容是头面插满头，艳帔穿在身，这样的装扮是养尊处优的闺中少女，不是沦落遭难的贵少妇。引子完后其转身迈门槛翻水袖进得堂去，这样的身段是闺门旦的身段，不是青衣的做派。还好，后面的装疯不失大气。

到此，不由又想起常香玉的《断桥》（流派汇演时的录像）。《断桥》中的白青二蛇的绸子打头应该是三个球，一个顶球，两个偏球，前面戴软额子（现在多数都是硬额子了）。可是常的只有一个球，看着像是“披麻戴孝”的人。至于什么时候用一个球，什么时候用三个球，不是乱用的，尤其是白色绸子的球。一个球的使用多为服孝之人，如《大祭桩》中的黄桂英、《秦雪梅》中的秦雪梅、《藏舟》中的胡凤莲、《小上坟》中的肖素贞等。三个球的多为女鬼、女妖、有武工的女子等等所用，如《情探》中的敫桂英、《断桥》的白素贞、《虹霓关》的东方夫人（也有用一个球的，可能是强调其也是服孝之人吧）、《泗州城》的水母娘娘等。还有就是常的贴片用的不是真发，至于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尽管戏曲最早的时候用的不是人发，可是先驱的改革者们成功地用人发替代了过去的纸胎，而且效果确实很好，我们现在就没有必要退化到原始落后的状态了。常的《断桥》中最不忍看的是马兰香饰演的小青满台乱蹦，没个章法。说起打彩球，现在很多人都不用绸子了，我不知道她们用的是什么，好像是纱质的东西，越看越别扭——怨不得一些人瞧不起豫剧，就化妆、服饰这点就足够了。

上面提到《断桥》和《大祭桩》，这两出戏中的白素贞和黄桂英有一个相同的装束——大腰包，也叫百褶裙、蝴蝶裙，还听到有人叫飞裙的，以前都用两块布，现在大都只用一块布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舞台上的黄桂英脱去了大腰包，披上了斗篷。我第一次看到黄桂英披斗篷并不感觉有什么不好，因为是王清芬的电影《风雨情缘》，在电影中黄桂英冒着风雨赶往苏州，那风是真的，所以黄桂英披的斗篷被风吹起，加上舞蹈，也甚是好看，更何况电影中的服装已经脱离舞台服装比较远了。可舞台上也用斗篷就很是别扭，舞蹈起来也很累赘，我第一次看到的是虎美玲这样装扮，没有大腰包的包衬，演员所做的在雨中行进的动作也很不美，显得直、硬。

戏曲中人物的化妆、服饰都不是人物写实（真实）的一面，都是写意的，体现的是人物在特定境遇下的一个状态。比如，前面说的《宇宙锋》中的赵艳容，她再怎么遭罪，在《修本》装疯之前也不会装容不整的，这点和《二进宫》的李艳妃一样（李艳妃尽管被父亲幽禁宫中，可是作为太后的她，身边的宫女太监以及保护者都是有的，也不可能披头散发的）。之所以她们头面减少，耷拉一绺甩发，是告诉人们，她们此时是落魄的，不是正常状态。同样，《断桥》和《大祭桩》中的白素贞和黄桂英，她们的大腰包并不是真实的一种服饰，那只是告诉人们她们是落难的，是在奔逃的。在《白帝城》中刘备的大腰包则是表明他是在病中的。

现在的豫剧简直不敢想像了，不知道现在的人还有什么不敢改的，祖宗的东西遗丢殆尽，剩下的也只有唱了，可是唱也多令人失望，连最基本的吐子归韵、行腔运气都不扎实了……不知道豫剧到最后会成为什么样子。

2006.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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