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复苏是个什么样？

作者：英国《金融时报》吉莲·邰蒂(Gillian Tett) 2009-06-01

你正期待今年夏天经济出现V字形复苏吗？或者你预测情形将更像一个U字形或W字形？上个月，人们反复问我这个问题，有关经济复苏“绿芽”的辩论正如火如荼。

但就个人而言，我怀疑这些罗马字母中，没有一个能精确描述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当然，过去一年似乎有点像V字形、U字形或W字形的起始部分。

去年，金融体系很明显跌落悬崖，走出一种犹如钢笔的斜坡形态。但今年呈现了某种形式的缓解，形成一个貌似的转折点。最值得注意的是，在实体经济中，经济数据看起来略微好转了一些，部分原因是，西方公司在去年底大幅削减库存之后，如今又开始增加库存了。在金融领域，投资者似乎已经发现了去年市场崩溃的“底部”，并开始再次涌入市场，风险偏好再度升高。

但问题在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市场上的乐观派——即那些喜欢鼓吹V字形复苏的人——认为，在实体经济和金融领域，这种反弹都还可以持续很久。原因是，单是政府刺激措施的规模，就势必会引发一场全面复苏，至少他们的论点是这样的。

但我发现这种观点很难接受。眼下而言，鉴于目前政府的支持力度，当然很难想象会有新一轮的银行崩溃。在各国央行如此活跃的情况下，通缩也很难站稳脚跟。比如，根据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的计算，相对于国内生产总值，分布于新兴经济体和发达经济体的过剩流动性现已“处于创纪录高位”。

但是，尽管所有这些政府支持（和流动性）可能足以阻止新一轮崩溃，但不能保证反弹真正充满活力。

根本问题是，在近年信贷泡沫之后，仍然有大量的去杠杆化和重组工作要做，就现有的证据来说，这一清理过程可能需要数年时间。

比如，目前欧洲企业界的格局是，到处都是负债累累、迫切需要重组的公司，但它们仍然在痛苦中挣扎，因为债权人不愿意就此放弃。化工巨头英力士(Ineos)就是这样一个例子。在美国，消费者仍然身负重债，刚刚开始偿还。在大西洋两岸，许多银行仍然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依靠政府的支持维持着。

最要命的是，国债领域有可能让任何欢呼声都嘎然而止。到目前为止，西方国家政府出售债务还相对容易，哪怕计划发行量激增。但是，最近美国国债市场的动态表明，投资者已开始紧张。

相关调查证明了这一点。比如，最近花旗集团(Citi)调查了欧洲投资者，结果发现，大家普遍对政府债务日益增长感到不安。此外，巴克莱银行(Barclays)的报告说，30%的日本投资者现在预计，美国的信用评级将被下调。

虽然这些预测可能有些夸大，但这种让人痛苦的不安感无法在短期内营造金融稳定。此外，在实际意义上，债券收益率的任何提高，都有可能部分（如果不是全部）抵消各国央行降息努力的通货再膨胀效应。

那么，V字形、W字形或是U字形走势的预测到底会怎样呢？如果你把整个场景的不同元素综合起来，那么最有可能的情况是，今后几个月看上去会像W的前半部分，但接着就拉平成一条基本水平的直线，这意味着在初期的小幅反弹之后，随着通货再通缩与通货紧缩的力量相互角力，很可能出现较长时间起伏不定的“平直化”。

这个场景可能过于乐观。如果人们对政府债券的担忧变得更加严重——比如，某几次拍卖流拍，或者发生政治动荡——那么完全有可能出现糟糕得多的情况，对政府财务的信心将崩溃。如果发生这种局面，随着投资者不再相信政府能够继续扶持银行，我们将同时面对货币动荡和更多的银行危机。

但如果政府债券危机没有成真（这仍是一个“如果”），那么可巧的是，结果的情形将和我在笔记本上写满的一个符号非常相似。

许多年前，当我还是个初出茅庐的记者时，我学会了皮特曼(Pitman)速记。巧的是，我竭力要描述的一半压扁的、不对称的W字形态，跟“银行”的速记符号几乎一模一样。

所以结论是：只要我们能避免政府债券危机，我预测最可能出现的就是复苏/停滞，至少就像速记中的“银行”符号。对于一场始于“影子银行”的危机，这是个再贴切不过的意外转折，或许金融（和新闻界）之神终究还是有点幽默感的。

译者/力文

休闲一游，艺术赏析：《著名画家赖素琼仕女作品赏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