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
luyued 发布于 2011-06-19 12:38 浏览 N 次夜里起了风,第二日一早便徐徐下起了小雨。
趁着雨还小着,燕如便嘱咐了贴身侍女云儿尽早收拾了贴身的衣物,只待中宫懿旨辰时到了,接了旨便到太后的寝殿前辞退。
天阴些,太后并未起身,身前的姑姑进去通报了声,便出来回了廊子下的燕如叫她去吧,说太后就不见了。
就着那雨,燕如却觉得浑身冰凉。
人未去,茶却先凉了。抑或是这些王族天性便是这样冷的血,没有价值的人是不值得一顾的。
燕如披了斗篷,直接向卯儿道:“走吧。”
云儿有些迟疑道:“雨有些大了,要不要先避一避?”
燕如转头苦笑道:“便是下刀子,今日也是要去的。”
卯儿便扶了燕如的手直出了宫门,只一架银灰的马车,车前还挂着两只笼灯,一只铃铛被风吹的轻轻响动,车前两个小厮仍是先前从府里带来的,伺候她上了车,便向安礼门去了。
那铃铛的声音在车里却听的如此刺耳,孤独的在雨里摇着,几近被风吹碎。
直至安礼门前,被侍卫拦下,云儿只掀了扯帘的一角,递出去一只牌子,那侍卫反复看了片刻,却并不把牌子还给她。
云儿本见主子受了这样大的气,泪流不止便为她愤愤不平些,此番见宫门口一个守门的侍卫也这样为难她们,不觉探出了身子怒目道:“怎么,这位大哥还需要些过路银子才肯放我们过去不成?”
那侍卫明显一脸难堪,只嘴上道着:“姑娘多想了,只是…”
他说的犹豫,云儿仍是横眉,待要再说些什么,却听车内唤她:“云儿,进来。”
云儿转过身钻回来,燕如正依着车璧,那面色比昨日更差些,她伸手探了下燕如的脸,惊道:“主子,您…”
燕如打断她道:“去,把这个拿给他,好声说话。”
云儿低头,见燕如递给她一只玉扳指,她一惊并不敢接:“这不是…”
燕如忽而一把将扳指塞到她手里推着她厉声道:“叫你给他你便给他,左右我留着这劳什子也没用,去!”
云儿只得委屈的接了,掀了帘子出去了。
这一去竟这样久,外面雨声大了,她听不得声音,只觉得太过反常,咳嗽了两声便唤着:“云儿,云儿?”
云儿并不应她。
她心下便不安了,刚要起身去掀车帘,忽见帘子一把掀起,帘外正是皇上一张蹙眉的脸,另一只手里冲她举着那只扳指。
她一惊,向后退着,然而车内空间狭小,已经是退无所退了。此刻她如此惧怕,她已经下了狠心,他不该来打乱她。
他见她这样憔悴,十分心疼,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腕子,她只顾甩着,不想被抓住,那力道却如此大,她终是怒了,一口血喷出,溅了胸前的襟子。
昏迷前,她只念了他的名讳:“文折,你放开我。”
细雨打在墨竹上,几分清凉几分幽静。
尹璧华醒了却懒在床上,望着那竹子黯然。
身前的大宫女执意上来报了中宫新下的旨意,不过午时便可遍布京城。那时谁人都会赞叹这位皇后宫德贤淑。
然她万不该惹怒了皇上。
转目叹了声,轻轻坐起,走上去端了桌上那碗浓黑的汤汁闻了闻,皱了下眉,忍着喝下了。
转头对那宫女道:“备架去凤翔宫请安。”
执意应了,十分小心的端了剩下的汤碗出来,一个婢子笑嘻嘻迎上来道:“执意姐姐,今日内务司特唤了去量身做秋日的衣裳,我本是要司茶的,烦你替我半刻吧。”
执意斜眉道:“好你个小蹄子,使唤起我来了。”
那婢子奉承的去抢她手里汤碗,一脸的笑,却被执意一把打下她的手,仔细瞧了碗里剩下的汤汁没有洒出来才嗔道:“小心,不要命了么?”
那婢子十分奇怪道:“怎么,难不成是毒药?就会骗人,不过一碗补药,都不叫我碰一下。”
执意瞧了瞧里屋门仍是紧闭着,才轻声道:“不叫你动你便别动,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想你将来的夫家无后你大可拿去饮了。”
那婢子听了脸上一白,也瞧了会子那里屋的门,望着执意手上那药碗里残存的汤汁道:“前两日便听月儿她们说的,原来竟是真的…”
执意叹道:“背着主子不要妄议,你且去内务司吧,娘娘回来我自会伺候的。”
那婢子这才下去了。执意仍是小心翼翼的捧了碗出去。
皇上到凤翔宫时,已是雨后初晴,院子里放了张塌子,正在那棵玉桃树前,细水坐在塌子上,尹贵妃则在前面石桌上为她画一幅丹青。
皇上来不巧,若是再过半柱香,便成了,奈何云鬓还未画好,便是十分扫兴的一句:“皇上驾到!”
尹贵妃不甚失望。
陈细水不甚堪忧。
似乎见了皇上这许多次,少有几次能够心平气和相对。
皇上直直进来,细水本预备好的一席话却在见到他的笑容时压回了心里。他笑的如此恐怖。惹得她竟然连请安都忘了。
皇上直走到她面前,看了看桌上的丹青,道:“你们倒是好兴致。”
尹氏在一旁跪了,仿若自己也犯下了大错,不敢作声。
细水只在一旁立着,也不作声。
皇上转头看了她一会子道:“皇后替朕做了这样好的一门事,朕怎就不觉得高兴呢?”一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附耳上前道:“你莫要打了她的心思,想跟她争宠,便是下辈子吧。”
这话如此温和,甚而都不顾身旁尹贵妃的感受。
是啊,她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块颇有才情的木头,哪见过人说狠话还要避着院子里的树的。
皇上放下手,转头向李长盛吩咐道:“传旨,皇后身染奇疾吗,独居凤翔宫,从今往后再不踏出凤翔宫门半步。”他又回身逼近细水道:“若你敢走出宫门口那路半步,你这凤翔宫便住不得了。”
细水颤了一下,唇角有些哆嗦。他竟是这样狠的威胁她,她真是办错了,不该动他心尖上那个人。
李长盛战战兢兢的嗻
了。
皇上踱到石桌边,随意捡起那副画道:“尹贵妃的丹青确实不错,朕就拿走了。”
说完便走了。
尹贵妃跪了这半天,这才轻轻起身,却见细水仍是立在塌前,仰头望了会子天。
若尹璧华不是自幼心思缜密过人,定看不清细水眼角的泪痕,轻如涟漪。
一阵风过,身后的玉桃树撒下许多雨珠。
这后宫中的宠爱如此繁杂,一人受宠,却要多少女子的眼泪来祭拜。这本就是天下最大一个错误,偏偏人人却都这样崇尚。
尹璧华上前轻声劝道:“姐姐莫要这样,待过上两日皇上消了气,也就作罢了。” 细水将目光收回到她身上,那目光甚是凄然道:“你怎么还在这处,没听皇上的旨意么?”
这话便将尹璧华一个多月的苦心全打回了她的永和宫去。
她入宫只比皇后晚了十天,在宫中这月余,日日都十分勤勉的来凤翔宫请安,初初皇后那一句闲了便来这坐坐,却成了她的招头。时常也来她这里,与她弹琴作画。其实尹氏天性是喜静的,出身书香世家,淡泊名利是出了名的,如此这般,也只能说是真与皇后投缘了。
小皇后向来觉得后宫以她为主,尹氏来奉承她自是应该的,因其他女子出身太过低贱,也不能每日只自己闲着,便也与尹氏亲近些,看她如同一件消遣的玩物。
如今却被玩物看去了笑话,分外难堪。
尹贵妃当然不肯就此离去了,少不得装腔抹泪诉道:“姐姐这是将妹妹看作外人了?真是错看了妹妹的心了。璧华自入宫,离了爹娘,宫中姐妹虽多,但哪个能如姐姐待妹妹这般好,妹妹与姐姐只处了月余,却早将姐姐看作是亲人,不然闲暇何苦跑来凤翔宫请安,妹妹在姐姐心中当真是那等看戏嚼舌根的女人么?”
此话正中细水一人在宫中无所依傍,因而也垂泪道:“方才皇上那样,也叫我寒了心,因而冲撞了你,你莫要放在心上。只是如今本宫在宫中也难做人了。”
尹氏安慰道:“姐姐只是一时的,等郡主真出嫁了,皇上看淡了些,自然不会再与姐姐计较。毕竟姐姐才是皇后,是他的妻子,总不能为了个外戚呕一辈子的气。妹妹虽不中用些,好歹也是贵妃,六宫有什么事自然多衬着姐姐。姐姐便放心吧。”
细水见她说的真切,心下才宽松些。
两人同回了内殿,让婢子重新洗漱上妆,掩去了方才的泪痕,却有小太监急急来报,说是秋澜宫的大姑姑请奏,细水念着自己已经被禁足,不便出面便叫尹氏去看看。
尹氏辞了便去了。
扶鸾这才上前轻声问道:“娘娘,这事似是办砸了,要不要请二小姐进来?”
此话正中细水下怀,忙点头道:“你瞅个空子,便去唤,只别叫人抓了把柄。”
扶鸾便应了。
自此细水便在屋内独坐着,心中无望,只盼着二姊尽快入宫。
她十分忐忑,皇上的话虽然凶狠,却并不决绝。只叫她禁足,也没有不许她人来看,凤翔宫还不是冷宫,她还有些许的权利。本来六宫也没什么可走的,除了不能去御花园外也没甚么不可。只是他那句动不得凌燕如生生气到了她。
彼时陈细水心智不熟,尚不懂得禁足皇后的含义,这皇后做的,却被许多人牵了鼻子走。
过了晌午便听闻,秋澜宫的姚常在落了胎。
细水不甚烦躁,左右这孩子不是她怀的,又是个不大起眼的常在,并不上心,着了尚监局去查了,回了个在御园子闲逛时不留意跌了一跤,孩子就这样没了。
便下了旨安慰了番就算了了。
禁足不过两日,皇上忽而遣了御医前来探望。
在内殿立了个纱屏,隔着屏探出手去给那御医把脉,他只是沉吟着,半刻不说话。
细水有些好奇问道:“可是有什么差错?”
御医并不敢看她,只收了药箱向细水道:“娘娘身子不好,当好好养病,下官开些药,晌午便煎好送来。”说完便自顾自行了个礼退出去了。
扶鸾在一旁见十分奇怪,忙追出去拦住御医问道:“这位大人,我家娘娘是什么病?”
那御医有些年级,四旬的模样,续着小胡子,此番望了屋檐摸了两下胡子,沉吟了刻。
扶鸾恍惚。
入宫前她是沐婉的贴身侍女,偶有歇班时常爱去繁市逛逛,看些脂粉环佩,人多嘈杂,偶也见过些举着‘神医世家’番子的江湖郎中,一副瘦骨嶙峋,双眼直直凹进颊内却仍是炯炯有神的望着你,捋了捋小胡子道:这位姑娘附耳上来,老身见你有些隐疾。她直直啐了一口道,你才有隐疾。
此番扶鸾却觉得,这位御医似乎与那江湖郎中有几分神似。果不其然,一开口便也是那样的满嘴胡言。
他蹙眉像扶鸾道:“娘娘身染奇疾,受不得吵闹,只受老夫多加调理番便可。”
扶鸾并不敢啐他一口,只向他恭敬道:“容奴婢多问句,这位大人在太医院专伺何症,如何称呼?”
那御医道:“老身正是太医院右院判南宫翩,专伺些心肺调理之症。”
扶鸾便拜了,送他出了凤翔宫门夙水门前止了,便匆匆回来,将这番都说与细水。
细水听了翻了眼看了看那屋梁道:“这便是做给太后看的罢。皇上做事果然细致,只是不知下午送来的药又是有何用的。”
扶鸾听得,却忽而颤了一下。
皇上如今这样不待见皇后,又忌惮着宰相的势力,若是皇后如今有孕,他不知是喜是忧了。
她转头看向正发呆的细水,徐徐道:“奴婢听闻有种药,食用多次便引了女子闭宫,再不得受孕…
”
细水听了浑身一寒,嗔道:“不许胡说,本宫是皇后。”
扶鸾慌忙恭敬的应了,再不敢说。
虽这样说着,晌午南宫太医便亲自送来了药,放在桌上,便立在一旁。那架势似乎细水不喝他便不走。
细水也不由有些担心,端起碗闻了闻,闻起来便十分的苦,不觉皱眉,这么苦,会不会真是下胎药?
她转头看了看扶鸾,扶鸾也有些紧张。
细水放下碗向南宫太医道:“这药放会再喝,大人不必在此候着了。先下去吧。”
南宫大人似乎早料到她会如此,只躬身拜了道:“皇上曾经亲自叮嘱老身,定要亲眼看娘娘喝下这药才能离去,皇上也是为了娘娘早日安好。还请娘娘趁热喝了这药。”
细水只垂头盯着那碗药,额前几缕发丝扫在下颚,紧闭的朱唇下一条紧咬着后牙的细细下颚线隐隐透出,手却缓缓摩挲了那碗边,许久才端起来,一口气喝了下去。
扶鸾和南宫见她喝的这样快都有些惊讶。
细水放下碗,捂着嘴瞪着南宫大人,南宫大人面上十分难堪,也顾不上收碗,便跪安退下,行色匆匆,差点碰到了屋角的花瓶,那样子也甚是可笑,看来真是被细水吓到了。
方听他脚步声出了院子,细水便向身侧弯了腰,哇的一口吐了。
扶鸾慌忙跑上去扶她,顺着她的后背,却不得不点着头赞道:“娘娘竟如此高明,有这样的法子也该早些知会奴婢一声,省的奴婢一直为您忧着。”
细水却并未停嘴,连带晌午用过的膳食全吐尽了,仍是干呕了几声,直吐得泪眼花花。喝了口扶鸾倒的茶才缓了气。
转而对扶鸾道:“你当我真心想吐,那药实在太恶心了些。不过这确确是个好法子,只是太难受了些。”
于是便唤了人进来收拾。
扶鸾扶她上了塌才道:“如果日日喝药,日日这样吐,娘娘怎受得了?”
细水抚着肚子道:“无妨,大不了每日多吃一顿便是了。”
扶鸾十分感叹的为她揉着肩道:“娘娘放心,奴婢明日便去请二小姐,不让娘娘再受这样的苦。”
细水点点头,便在榻上眯起来。如今之际,也只盼着二姊那有些补救的法子了。
这厢扶鸾去请沐婉,沐婉却并没有来,府上人只说将军府有些变故,夫人并不在京城。
细水一时便如失了舵的孤舟,在深宫这片汪洋中独自漂着,时而还要防着皇上那道无常的雷电,不要被劈到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日日晌午少不得那顿药,那顿吐,日日这样碍着,十分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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