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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药

luyued 发布于 2011-06-19 12:38   浏览 N 次  

  那失了孩子的姚氏并不作罢,歇过了月子便总来凤翔宫,面上是请安,神色却十分怪异。

  “那日妾身前往御园子,本是独自一人,在回廊处台阶口,可是瞧得仔细,却感觉身后不知谁推了一把,便一歪脚跌到那石阶下面去了。起来,就这样没了。”

  许是失了孩子的都这样神经兮兮,将说这些当作了莫大的乐趣。

  细水不甚烦躁,这话她已经在这说了三次了。

  禁足是苦闷了些,她倒宁愿成日坐在窗前学着刺绣,好过日日听她神神叨叨的来念叨。

  她懒懒应了声,便半眯上了眼。可惜了自己那些子补品,有些还是从府里带来的,就这样平白喂了她那张学舌鹦鹉般的嘴。

  姚氏见她这样,也有些无趣,只一双泪眼巴巴的望着她道:“娘娘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细水睁眼看了她下,便抱歉道:“你也知道,皇上将本宫禁足了,如今尹贵妃协理六宫,你若觉得尚监局查的不细,便去找尹贵妃罢。”她只推拖着,盼着她快些离去了。

  姚氏叹口气自怨自艾般道:“妾身去过永和宫多次,都被侍女拦在外面,贵妃娘娘只说此事已经查明了,叫妾身回去。”

  细水瞪大了眼,原来如此,她竟就这样做起了甩手掌柜,将她推回了自己这里。

  然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日日忍着吐药的痛苦,不也是为了保住那个未知的孩子,她痛失了孩子,也是该怜悯的。

  因而便向她道:“本宫如今禁足,也做不了什么,怜你失了孩子,便封你个贵人可好?孩子以后许还会有的,以后便不要这般念念不忘了。”

  姚氏听了,想到当初那孩子即使生下来,多半也不是自己的,只是就这样平白没了,难免心中不服,如今她这样说,只待自己再有了孩子,若再得晋升,迟早能亲身抚养一个皇子,将来出头之日便指日可待。

  细水不知道她心下竟想了这样远,只是见她和眉善目的应了,便回去了。自此竟真的没再来烦她,只在秋澜宫等着她的懿旨。

  再说细水喝药,这样吐了十来日,身上便不大好了。

  南宫大人再来侍药,见了心下一惊。

  他从医近三十年,向来十分自信,开出的药方从未有过异常,今番受了皇上的意思,开了药给她,全见并不是所预料的症状,因而这次见细水喝了药并不急着走,只在边上细细的看了看她的面色外状。

  细水忍了许久,见他仍不肯走,便含糊道:“南宫大人可还有事?”

  南宫翩便上来拜道:“老身瞧娘娘气色不大对,可否让老身再把次脉?”

  细水只得生生咽下,向他伸出了左手道:“不必立那些屏障了,变这样把吧。”心下只盼着他快些离去,强咽下这口药,许是心理左右,许是吐药成了习惯,腹下十分不适。

  南宫翩缓缓走来躬身把脉,眯起了眼,时而蹙眉,时而惊讶,过了许久,细水十分不耐烦道:“可把出什么了?”

  南宫翩收了手拜了,便道:“娘娘在气脾上有些虚亏,面上失血,许是还有其他内症,只是老身也拿不准,这便去回了皇上再请内症上的御医前来会诊方可下结论。”

  南宫翩这话只说了半句,留下的还是需要当面回皇上的。

  细水听了还有其他人来看,心下想着难不成还要开了其他的汤药来逼她吃,不觉有些愤恨,什么气脾虚亏,还不是被他那药逼得,再这样下去岂不就生生被药灌倒了。

  不觉面上冷冷一哼道:“本宫倒觉得没甚么,南宫大人不是说了本宫的病喜静不喜闹,若叫了那么多太医来,反倒激了本宫的奇疾了。不必了,这药吃的甚好,不需再有其他了。你下去吧。”

  南宫翩自食了当日的胡言,此番皇后身体似是真的有了疾病,只是仿若是内症,他也拿捏不准,她又这样坚决不肯他人来医,若是出了差错便是掉脑袋的差事,皇后这边他不好违抗,只得退下去了,出了凤翔宫便向长信宫去了,将这般如此悉数报与了皇上。

  帘外月影斜清月。庭院里支了凤榻,细水便躺着乘凉,着人给她打着扇子,斜倚着翻着一本戏本子。细水虽出身名门,却仗着陈盏老来得女宝贝的不得了,闺中之时常常在京城各大出名的戏楼子包了包厢听戏吃茶,书念得不多,市井之气沾的却不少,少不得被她大哥骂了几回,才收敛了些。离家出嫁来宫中,别的带的不多,戏本子却带了足足两箱子。看到兴高处,还指了给扶鸾,咿咿呀呀的也唱上两句。主子这样兴起,惹得一众婢子也陪笑了许多。虽然禁足宫中,日子仍是有滋有味的。这厢皇上来的时候,细水正唱到“上无片瓦不怪你,下无寸土我自己情愿的,我二人患难之中成夫妻,任凭是海枯石烂我一片真心永不移。”皇上进来时只带了李长盛,圣驾也没乘,只一柄折扇摇着,十分洒脱便进来了。因凤榻正背对着宫门口,细水并没瞧见皇上进来,身前的宫女方瞧见,面上都有些尴尬,皇上却摆摆手不叫她们惊动细水,细水唱的正得意,还拿了扶鸾的扇子在身前比划着,直唱到最后一个‘永不移’仍是百转千折许久才落音。正奇怪怎的没像往常般听见些逢迎的声音,一睁眼便见扶鸾微张了嘴十分失礼的望着自己。细水心下疑惑着,便道:“便是本宫这回子唱的十分的好,你也不用总是变着法子假装失礼来赞美我,真真是假的我都瞧不下去了,快闭上嘴吧。”扶鸾十分尴尬,并没理会细水,只是众侍女都齐齐的跪了下来。身后一阵熟悉的香味传来,细水猛地爬起来回过头,手里的扇子与戏本子都被攥的紧了,她十分想装作镇定的样子,却不知为何总有向后缩去的欲望。皇上摇着扇子走来道:“怎的皇后几日不见朕,请安的礼也免了?”细水便伸腿下地,情急中连鞋子也没穿,只一身薄衣便生硬的跪倒在冰冷的青石路边拜道:“臣妾叩见皇上。”她行这样大的礼并不是没有道理,她被皇上禁足,虽对外称是染疾,内里却是知道她犯了错的,若她不是皇后,便该自称一声罪妃了,细水思量了下,似乎没有罪后这样的称呼,因而只道了臣妾。皇上见她这样毫无顾忌的拜了,十分生气。真是毫不顾忌自己的身体,面色已经差成了这样,竟也敢这样就跪倒在地上,真真是拿了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皇上面色不满,身体便前倾几欲上前去扶。但还没迈出那一步,却反应过来,立刻恢复了面色,这一切便被李长盛一人看了在眼里皇上只收了折扇一点:“都起来吧。”细水有些腿软,起的十分慢,扶鸾先起来,少不得多扶了她一把。皇上皱眉道:“皇后身子不好,就不该在院子里吹风。凤翔宫的一众宫人都是做什么的,主子身体不舒畅还叫她穿的这样少在院子里吹风?”宫人们挨了说,细水脸上也没什么光彩。身子好不好还不是他一人说了算,平白无故跑了就是为了教训自己的宫人。怎撞上这样的皇上,真真是流年不利。皇上从自己身边走过道:“穿上鞋子,进屋来说。”细水这才发现自己竟是赤足站在地上,扶鸾赶忙扶她坐在榻上穿上鞋子。垂头间细水问道:“怎么办?”扶鸾轻声道:“娘娘抓好机会。”细水头一蒙。似乎每晚皇上来了,扶鸾便只会这一句。扶鸾未曾嫁人,定然以为闺房中有什么秘法能抓住男人的心,皇上来了一夜,用了这法术,明日就能撤了对自己的禁足。许是真有这样的秘法,只是她实在没有习过这样的道术。细水便进了屋,见皇上正背对她站在后窗前狠劲摇着扇子。她有些疑惑的四处闻了闻,才问道:“臣妾的屋子里有什么味道么?”皇上转头看了她一眼,便坐在圆桌前玩弄着一只茶杯道:“药味。”细水翻了个白眼,便顺从的走到桌子前拿起茶壶示意为他倒茶,歪头道:“臣妾是病人,自然屋内有药味。”皇上收起折扇缓出一口气道:“既然知道是病人,今日晌午为何不叫南宫翩为你诊脉?”细水直直的盯着他的眼,是他说她有病,她便从了,此番却又使了这多的手段来折腾她,到底是为何?难道就因为她太过顺从了些。从那眸子里什么也瞧不出来,她只得叹气道:“皇上愿意叫太医来瞧,便来吧。左不过多喝碗药便是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保自己多久,再吐下去迟早有一日会出事。那也只是听天由命了。皇上拂了下那刚倒好的茶道:“不喝了。听闻你拟旨要封姚常在一个贵人?”细水不知他怎就突然提起了她,便上心的看着他道:“是有这回事。她落了胎,总到这里哭诉,我看着可怜便想封她个贵人安慰些,只是旨意还没拟出来。”皇上想起那个女子,心下不是很满意的冷哼一声道:“这旨意便不用拟了。她自己大意落了胎也怪不得别人。还一个月便有秀女入宫了,到时候会有德行相配的女子上位,她还配不上。”细水听得要有秀女入宫,有些惘然的望着桌上那杯茶。到时候会有更多的女子来讨皇上的欢心,新人成了旧颜,他的心思更不会在这里了。转而又安慰自己,那凌燕如已经被自己许出去了,再入不得宫,便是再来的女子也比不上她,皇上心里有疙瘩,也不会待那些秀女好到哪去。心下这样安慰着,便也舒缓了些。又想着还是得了空再叫扶鸾去探一探,杨府上到底在办什么事,怎的连二姊都出了京城。凌燕如的婚事到底定在了什么时候,告知了自己也好安心。一只手直探到自己额前,她本在发愣,被这一探惊了一下,见正是皇上一脸正色的看着她,摸了她前额一下。她奇道:“臣妾脸上有什么么?”皇上收回手道:“没什么,只是你面色实在太差,还当你烧了。”细水疑惑的走到妆台铜镜前看了看,许是天天对着这张脸,并没觉出什么异常。便转头回来道:“明日便请了御医来把了脉,皇上便可安心了。”皇上点头似乎结尾般总结道:“你肯让太医来看便好。累了,歇了。”这一夜睡的还算安稳。翌日细水一早妆扮好了,立了屏障便等那些子太医来。出其不意,南宫翩只带了一名十分年轻的太医前来。那太医年纪不大,着的确实四品的官服,应也是些少年奇才类的。皇后在屏障后坐了,隔着纱屏隐隐的看着他,却见他十分恭敬的垂着头,把脉时分却看不出面上一丝表情,这便叫病人不必担忧也不必欣喜,单论这医德,还甚好。他把了这许久,皇后却坐不住了。这位太医怎的越看越像是故人呢。她轻声道:“这位大人如何称呼?”他点了下头道:“下官太医院内医正郑安。”郑安。她在心里轻声呢喃了声。那御医抬眼瞧了细水一眼,又落下。只这片刻,旁边的南宫大人并未发觉。但只这一眼,细水一颗心便安然落在心里。他终于收了手,收拾起了医箱。细水收回了手,扶鸾在一边帮她整理着衣袖。细水揉着自己已经有些酸痛的胳膊向郑安问道:“郑大人,本宫除了那说不上名字的奇疾,可还有其他病患?”郑安不敢抬头看细水,只是垂着头道:“娘娘身子有些阴阳不调,气脾亏损,体内略有寒气,待将药方修正一番便可了。”细水莞尔向他道:“本宫便喜欢你这样干净利落的,晌午过了就由你来送药吧,不劳烦院判大人了。”郑安侧头瞧了南宫翩一眼,南宫翩虽有些疑虑,思了片刻未觉有何不妥,便也对他点点头。郑安便毕恭毕敬的应了。仍是扶鸾送了两位出了凤翔宫。走过夙水,南宫翩才向郑安问道:“你可瞧出来了?”郑安只是沉着的答道:“正如大人所想,皇后年纪尚轻,月信怕是还不准,与那药里几味药材冲撞了些,回去调理番便是了。只是皇上那边的心思,仍是太过心急了。还要再等等。”南宫翩捋着胡子向他颔首道:“不错,你年纪尚轻便如此了得,习得妇症又在后宫中如鱼得水,果真是前途无量啊。”郑安只含笑向他谢了。南宫翩又问道:“长信宫那位如何?”郑安蹙眉向东望去,只摇头道:“补了这几日,按说身体无大碍了,只是受的这些子动荡,怕是以后会染些宫寒之症,只比中宫重了几番。”南宫翩脸色一沉道:“这也都回了皇上?”郑安道:“怎敢不回。”两人都嗟叹了两声,便分了头,一个向御书房去回禀,一个自回了太医院煎药。

  却说细水从府中出来,只带了两个丫头,一个是二姊推荐的扶鸾,另一个只是个贴身的小丫头夕歌。因她年纪尚小,主不得大事,在细水面前便不大出彩,只默默做些低等的杂事。郑安在一旁把脉时,夕歌也见了,虽然心下好奇却并不说出来。扶鸾回来便问了细水刚才怎看她神色有异常。细水便唤了夕歌来问道:“你瞧着那郑医正可眼熟?”夕歌慌忙点头道:“可不是,瞧着正是府上曾经的门客,那时候是个穷书生,还是大公子保荐进的宫。”细水望着宫门口点头道:“可不正是,那时我出了疹子,还是他给医的。现下竟然混的这样好,亦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扶鸾转睛,喜道:“这可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上天总算怜悯娘娘,送来这样份大礼呢。”细水自扶着腕子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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