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的诗意美与诗的牧歌情绪

　　――评31期获奖作品

　　文/戴永成

　　从5位获奖作品看，可以分为两类：2篇散文、2章散文诗和1首现代诗。兰亭居士的散文《瓦罐里的春天》和山村的散文《另一片形态的春天》共同的特点就是两篇散文都具有诗意美；而墨指含香的散文诗《约你樱花烂漫时》、阿鬼的散文诗《太湖：烂漫的记忆》和岛上的现代诗《迎春花》则具有另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诗的牧歌情绪。

　　一、散文的诗意美

　　在我国文学史上，有“文中有诗”的提法。如《桃花源记》、《醉翁亭记》、前后《赤壁赋》等，都具有诗的意境与文采，可以“当作诗来读”。诗意，给散文以魅力、光泽与蓬勃生机。

　　兰亭居士的散文《瓦罐里的春天》，从始至尾充满着一种诗意美，比如：“小时候，父辈依然沿袭着使用瓦罐瓦盆的生活”、“只要往那处望上一眼，想着罐里藏着的愿望，婆姨们的脸上就漾起了美滋滋的微笑”、“和面时，盆底不时咯吱咯吱响，仿佛日子是一张薄薄的纸，稍稍用力，就会碎掉似的”，当我们读着“父辈依然沿袭”、“使用瓦罐瓦盆”、“罐里藏着的愿望”、“婆姨们的脸上”的“微笑”、“和面”、“日子”等这些看似朴素无华的语言中，是否感悟到有一种自然美走进心灵，而这种自然美正是诗意美的原生态，是最本质的美。又如：“春天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我却很少有心思和春天对话，春天仿佛只是擦肩而过，从没在心里催开暖意。真想让日子慢一点，可以有点时间慢慢去想，静静去做”、“在母亲那里选了一个瓦罐，它通体砖红，仿佛是土地里最温暖最热情的那一部分。我把它轻轻放置在墙角，放进肥土，植以草种，期待着，瓦罐里可以长出春天”，面对四季轮回的岁月，谁在“和春天对话”？春天仿佛与谁“擦肩而过”？是谁“期待着，瓦罐里可以长出春天”？作者在结尾一下画龙点睛，叩响主题，阐释一个诗意美的哲理――生活中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长出春天，就像草根演唱的《春天里》可以登上春晚的舞台。

　　如果说兰亭居士的散文给我们以淳朴的、动态的诗意美，那么山村的散文《另一片形态的春天》则给我们以淡然的、宁静的另一种诗意美。比如：“春天的闹钟响了，吵醒了屋外那墙角边的几钵小草”，开篇的 “春天的闹钟响了”，“吵醒”的是“墙角边”的“小草”，在这里作者一针见血地告诉我们：讴歌的是另一片形态的草根春天。接着，作者把我们的思路带进桃花林、油菜花地，于是有了下面的语言：“走进桃花林，娇艳妩媚的桃花早已点缀了春天”、“走进那片油菜花地，油菜花在和煦的阳光下，一朵朵，一簇簇，枝枝竟放，是那样恣意汪洋”，用桃花与油菜花渲染生存的环境，实质是一种浪漫的铺垫。最后，作者喊出：“墙角，一个卑微的角落，却有一蓬绿色在这里招展，几躯弱小的生命在这里呼唤！”、“它们实实在在地热闹了这一处寂静，平平常常地生动了这一处偏僻，淡淡然然地燃亮了这一处春天，静静默默地诉说着这一处希望......”、“ 在这样不起眼的墙角边，几钵朴素的花草，不屈不挠地支撑着另一片形态的春天！”，在这里“卑微”、“弱小”、“偏僻”的小草活着，而为现实生活举起的是一个“实实在在”、“平平常常”、“淡淡然然”的春天，不屈不挠支撑的是“另一片形态的春天！”这何曾不是一种“平平淡淡才是真”、 “宁宁静静也有声”的的诗意美？

　　二、诗的牧歌情绪

　　“牧歌的情绪”，是散文诗的重要美学特征，现代诗当然也不例外。散文诗倾向于优美。“优美即优雅之美，是一种柔性的、偏于静态的美，以和谐、协调、均衡、统一为特点”（吕进：《中国现代诗学》）。散文诗的牧歌情绪就是优美的具体体现。

　　墨指含香的散文诗《约你樱花烂漫时》就是一章具有优雅之美的好诗，比如“路在目光中折起。/一层层的，如每夜窗外升起又落去的月光。/总有些细节被记忆。”、“东风吹破，冰面紧致的情绪。/你的影像，就隐于这洪水以下，那些关于春天的剧情。”、“这些绽放的情愫，在这四月里。/在我捧起的一团锦簇的诗句中，我视野的转角。”、“一团团簇拥。在我心中最为柔软的角落，你似锦的笑容，就在我高涨的枝头。”作者用“目光”、“月光”、“东风”放牧 “冰面紧致的情绪”、舒展“关于春天的剧情”，而“这些绽放的情愫”开放成樱花诗瓣，挂在岁月的枝头，行走在洁白的纸上。墨指含香在樱花浪漫时，放牧的就是一种牧歌情绪与田园情调，为我们展示一种柔性的、静态的、和谐的美。

　　阿鬼的散文诗《太湖：烂漫的记忆》，以为我们讲述太湖的故事为主线，层层把我们引进诗意的故事情节里，比如：“站在青石板路旁等他，心里装得满满的是他。”、“浪漫的事总是烂漫地想。”、“还没来？就有些恨恨的意思，伸出的指头向他额上点去。然而，他不在。”、“另一种忐忑开始了。”、“好长的青石板路上好长时间没有人影，心里开始空拉拉的不是滋味”，在这里作者为我们展示的是一种“等他”的各种心情，既有“浪漫”，又有“忐忑”，这也是一种牧歌情绪的释放，当我们反复咀嚼时，便产生一种情歌美的意蕴。而后诗意一转，如：“蓦地有人从后腰抱住自己。/仰头看时，樱花满天。”、“人间四月天。樱花如雪，那雪是淡红淡红、粉白粉白的。/一顶红绸伞在淡红粉白的雪花下，起起伏伏。/一个装着心思的女孩在红绸伞下，亦步亦趋，婀娜如一枝春花，无雨带露。/青石板路外，是烟波浩淼的太湖。女孩的脚步轻轻地给春水打着节拍”，当我们看到“樱花满天”、“樱花如雪”、“红绸伞下”、“无雨带露”的诗句时，便被“女孩的脚步轻轻地给春水打着节拍”的情愫所感动，这怎能不让人感悟到一种如春水潺潺的恋情在樱花盛开的春天里流泻，这种流泻就是一种优美的牧歌情绪。

　　岛上的现代诗《迎春花》，尽管只有短短的三节，每一节都蕴含着一种牧歌情绪。比如第一节“天使的兰花指/触响洞箫/冰雪融成了高山流水/草绿了/鸟儿到处飞”，在这里，“兰花指”触响的、“洞箫”吹出的、“冰雪”融成的、“高山流水”淌出的……多么像牧歌的音符在田园里跳跃。在第二节中，比如：“春天的第一声问候/斟满了酒杯/那香从每一条脉络进来/令人沉醉”，作者以“春天的第一声问候”，端起花季的“酒杯”，让酒香与心香，沿着“一条脉络”，飘进心田，从而给人一种草原酒醉了春天，美了牧歌情绪。在第三节中，比如：“轻的风拎着轻的梦/种满枝头蝴蝶要来门了/你是否作好准备”，在这里“蝴蝶”，沐浴着“轻的风拎着轻的梦”，叩开爱情之门，门里的“你是否作好准备”？多么温馨的情歌，多么优美的意境，给人一种静美的、柔性的牧歌情绪之美。

　　总之，5篇（首）诗文虽然各有特色，但散文的诗意美与诗的牧歌情绪却是共性的。

　　我很喜欢读富有诗意美的散文和富有牧歌情绪的诗歌，因为这样的散文读起来有诗意的意境，这样的诗歌读起来有优雅的美韵。我渴望获奖作者能创作出更多的好散文与好诗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