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周德山先生

周德山先生，原名周瑞山,艺名周蛤蟆。现在提起周先生来，更多的则是从文茂的《文章会》中了解到这位相声前辈。因为他是相声“八德”之一，而且是马三爷的师父，其实周先生的徒弟还有刘桂田和李桐文（万人迷的儿子）。有人说周先生对相声界最大的贡献便是培养了弟子马三立，我认为这个说法并不很准确，相声在那个时代也只是拜门户，艺术上的传承并不十分明显，马三爷的高超艺术是来自多方面的，包括电视剧中塑造的老周爷形象我认为和我见到的也并不一样。

周先生生于1887年，殁于1955年。和我师爷同年生，同年去世。他是北京人，他父亲也是相声艺人，绰号“面茶周”。他十三四岁时，曾随父在天津南市三不管撂地，后来拜相声前辈范长利（老范爷）为师。长期往来于京津两地表演相声，后来为万人迷捧哏，1918年7月曾与万人迷和马德禄在天津陶园游艺场演出，尤其是三个人的《圆谎》（扒马褂）最为拿手。1919年到1923年，周先生在天津与万人迷互为捧逗四年，因为1919年张麻子去世，1923年寿爷开始和万人迷搭档。李后来离开天津，周先生还在天津演出，经常是为马德禄量活。除了上地之外，也经常上大园子演出，如1928年在燕乐升平，1929年在陶园游艺场等，1935年曾与陶湘如合作。后来还在东方电台播音，由票友徐羡忱为其捧哏。1941年曾到南京演出，颇受欢迎。后来回津后先后为张寿臣、马三立捧哏，并一度改说单口。四十年代中期以后，多在天津地上演出，比如南市联兴茶社，也不时回北京，他还曾为女演员来小如（金小山的儿媳）量过活。晚年生活颇为潦倒，靠同行资助为生。老周先生晚年境遇不好，有时见到蘑菇，蘑菇喊声爷爷就给钱。不可否认老周爷在早年的确是相声的一员大将，刘宝全先生的宝全堂曾经为袁世凯庆寿演出堂会，其中就万人迷和周蛤蟆(周德山)相声《八扇屏》，但他好的时候我没有赶上，可是晚年的确不理想，他的艺术没有跟上时代的发展。我听他给寿爷量活，量不上。我在小梨园就听过老周爷给寿爷量《窦公训女》，听着费劲，可能是由于年龄的关系，嘴也跟不上，所以只是很短一个阶段。

老周爷也给我量过，我以前谈过曾经闹了个笑话。解放初期，1951年左右，张不开（张振圻）联系个穴，在谦德庄元和书场晚场，元合本来是书场，但晚上还是按照地上的形式干。不用书场的台，在台下摆了三面条凳子，迎面摆上桌子，旁边有个椅子，量活的坐着，中间留出一块长方的地方，逗活的站在量活的对脸，后面没有屋子，其他演员都躲到屋子角那去，等场上活使完了，大家一起出来托杵。当时我们一起的有回婉华、刘玉凤、冯立铎、黄鹤来等人。谁使什么活不用商量，上去愿意使什么使什么。刘玉凤给我量过《对口估衣》，到时候包袱儿一下子给我返过来了。就是这个阶段，把老周爷也请出来了，主要是为了接济他的意思。有时张振圻不量了，站起来，老周爷坐那替他量一个。老周爷给我量过《小玩笑》、《反七口》。我记得使《小玩笑》的时候错了一句，老周爷下来对我说“你这跑着溜活来还行？”有一回老周爷给我量了一段《醋点灯》，最后底应该是“您打的油不好？”“哪啊，给我打的醋！”蛤蟆爷给来了一句“您打的醋不好？”他给我刨了，好在那时候演出可以说脏口，我使了个“……有拿醋点灯的吗！”总算下来了，刘玉凤在后面乐得都直不起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