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艺秦风】折戏的魅力
/2009-11-23 09：31：15/个人分类：秦艺秦风
折戏的魅力
--《三回头》《柜中缘》趣闻感言
幼时看戏.不解其义，只是跟大人凑凑热烈罢了。自以为可看的只是武戏，演者舞刀操矛，翻腾对打，你追我赶，输赢有果，还是满吸惹人的。但演的何戏.却全然不知。唯一些富有生活情趣的折子戏，印象却颇深刻，不仅戏名知道，就是戏的内容、情节，大抵还是明白的。《三娘教子》、《烙碗计》、《杀狗劝妻》、《探寒窑等于。
这些戏.妇孺皆知，传播极广。乃至在日常生活中，人们经常提起它，讲说它，引喻它，吟唱它。我真信服剧作家们灵敏的触角，深入的思想，精心的构思，奇妙的编织和惊人的创造。作为一个一般观众，常常从心底里涌出对他们尊敬、惊叹和感谢之情。我想观众大多也是这种心境吧，只管他们并不必定晓得他们所百看不厌的那些戏的作者是谁。
"许翠莲来好羞惭.我不该门外做针线…。"这是秦腔折子戏《框中缘》中小旦许翠莲的一个唱段。
"实可怜，我女儿太得薄命…。"这是《三回头》中老生吕鸿儒的一段唱腔。
这些唱腔，传播于西北地区，特别是陕西乡村的各个角落。常吊在千千万万秦腔喜好者的嘴上。唱起来，倍感亲热；听起来，如痴如醉。成人们吼着它辛勤耕作；妇女们哼着它穿针引线；白叟们唱着它欢度暮年；孩子们听着它匆匆成长。它伴着人们生活的历史，已近百年了。其韵味之浓，吸力之强，传播之广，魅力之大，为一些戏所不迭。值得一提的是，不少演员是唱了这些戏走了红的，交了运的，出了名的。而通过他们的传递和影响，又培养出多少秦腔名家、戏迷和对他们的崇敬者、效仿者和观赏者！这些戏，称得上是秦腔艺术的珍宝；这些人，也堪称秦腔艺术之精英。
这里要说的是编写这些戏的作者孙仁玉先生。我们在欣赏《三回头》、《拒中缘》、《镇台念书》、看女》这多少出戏时，不应当忘却他。
孙仁玉，陕西临潼雨金镇北孙村人，1873年生.1934年卒，享年62岁。关于他，张玉振先生著有1992年出版的《孙仁玉传》。这是一部以文学传记体形式写的全面描写孙仁玉先生终生艺术生活的力作。很值得一看。
孙仁玉毕生写了120多出戏。《三回头》、《拒中缘》、《镇台念书》、《看女》，就是其中的一局部。
这几出戏.情节并不庞杂、波折.戏文并不繁丽、文雅，然而却最受人们爱好。这种戏剧景象，很值得我们思考和研讨。
四出戏创作于1914和1915年，距今已80年了，但作为保存剧目，现在仍在上演，解释其艺术性命力之强。我采访过易俗社国度二级演员毛文德，他说仅从1981年至当初，他们的《柜中缘》就演出了百余场。易俗社是1912年景破的，距今已80年了。如照毛文德讲的场次大略推算，该社演此戏，至少也上千场了。西北诸省仅专业秦腔剧团.就有130多个。据此推算，该剧总场次也该上万了。加上数以千计的业余剧团演出的，那该是多少场呢?
一出戏.久演不衰，世代相传，这其中到底有些什么奥秘呢?我们不妨从作者创作这些戏的一些轶闻趣事中去悟一悟其中的真理吧。
"三回头先生"趣事
《三回头》折戏，是孙仁玉先生1914年6月创作排演的。该戏只有荣儿、许升、荣儿之父吕鸿儒和荣儿之弟四个人物。许升是个"论模样十分俊样，论才学满腹文章"的学子。由于社会的腐朽，他跟上一些恶棍变坏了，常对妻子荣儿发火，发展到吵闹和撕打。经多次奉劝杯水车薪，致感情决裂，气得岳父吕鸿儒逼他写了休书，又逼女儿决然毅然离门。女儿虽恼恨于他，却因藕断丝连而不忍离去，临别三步三回头，迟疑于庭前。终于在荣儿历声责劝下，许升心回意转，言归于好。戏的情节，如此简单，然作者构思维妙，铺排恰当。是他为荣儿精心设计的那段情义绵绵、一唱三叹的唱段，感动了许升，也沾染了观众。最巧妙的是，作者通过吕父逼婿写休书，逼女快离门以及在女儿"三回头"之际故意痛骂女儿没长进等细节的描写，制作了一个"离婚期近"的缓和氛围，激化了抵触，增浓了戏味。此时荣儿的弟弟，一面为父帮腔，一面却为姐出气，一直挖苦姐夫。这样，就加强了戏的对照调子和喜剧色彩。使得整出戏合乎情理，富有情趣。
因为这出戏通过许、荣酸甜苦辣的故事，活泼地裸露了当时社会上抽鸦片、赌博、嫖娼等黑暗面，因而一出台就引起观众强烈的共识。首演三回头》的赵振华，因此而闻名，成为誉满关中的红角儿，观众见他不叫赵振华，只是直呼"吕荣儿"。有人赞日："闺阁精神，色声俱备，雨农不如，雨农，指易俗社首推的名旦陈雨农。至此，《三回头》名声大振。它演到哪里，就红到哪里，构成了"满城赞议《三回头》"的盛势，作者孙仁玉也就分内受人尊重。许多不知其姓名的观众，在街谈巷议中只说那"易俗社编《三回头》的老先生"。于是"三回头先生"的名声到处传扬，甚至官场、戏剧界也这样呼他。
时过十六、七年，孙仁玉正酝酿着写另一本戏。当他一边走，一边构思的时侯，却被一筐柿子绊倒，压坏了不少柿子.卖柿子的人闹着要他赔柿子。但当得悉他就是写《三回首》的老先生时.却惊喜地向孙赔不是了。足见《三回头》影响之深。
那么，三回头》是如何成戏的呢?张玉振的《孙仁玉传》记有这段轶事.说它取材于一桩真人真事。光绪三十三年的一天.孙仁玉听临潼知县李云笙讲了一段趣事：县衙里有个年青的小书吏叫许升，娶了个媳妇，是一位须生员的女儿，本是情感笃厚、幸福圆满的一对儿.可许升有了几个钱便染上了吸烟、耍赌、上青楼的弊病.妻子相劝不济，哭哭啼啼找他这个县官管一管。他说，我管不如你管.不如离婚算了.她却不肯.适逢老父看她.认为真的要离.便拉女儿往回走。女儿却一步三回头地盖面缸呀，锁箱子呀，还要出出气呀地彷徨再三，经再三开导二人终于合好。孙仁玉就是根据这个故事编出了戏的，连那许升的名字也没改.
孙先生留神从实在生活中吸取素材.提炼主题并通过形象思维和高明的写作技能创作了这出戏。他走了一条剧作家必需走的必由之路，是一条我们应该遵循的创作之路.这出戏于近代几经改良而更趋完美.1981年由陕西电视台拍成了由王保易现任西安市文化局副局长，张咏华现任易俗社副社长主演的电视戏曲艺术片，深受电视观众的好评.1991年剧本被列为高级院校文科教材《中国近代文学作品选》。这是被列为高等院校文科教材中独一的秦腔剧目.是孙仁玉这位"三国头先生"献身秦腔事业的出色功劳，也是易俗社的一大自豪！
王天民续演《柜中缘》
《柜中缘》也是孙仁玉先生根据当时真实生活中的一段趣事写成的。不同于《三回头》的是，这件事就产生在他的岳丈家。
光绪三十二(1906)年秋，他偕妻子探访老岳母时。那儿却出了一桩人命案，一具无名尸体在岳丈叔伯之弟胡家门口横躺着。这事本与胡家兄弟无关，只是因有人诬告于他才将尸体置于他家门口的。但这位胡家兄弟胆子很小.一见官家来人.以为要拿他是问，吓得拔腿便跑。官家认定他是惧罪叛逃，遂追赶捉拿.眼见他逃至某家，但进屋搜查，却未见到.在孙仁玉的介入下，抓到凶手.才使案情大白。事后仁玉问他藏在哪里.他说藏在那家一个被老鼠咬了个洞的箱里。是那家一位善意的姑娘帮他藏在里边的。差人走后.姑娘开箱放了他，不料，恰在此时姑娘的妈回来了.一见箱里关了个小伙.好不气脑，还打了姑娘几巴掌，待说明原委，才打消了误解。姑娘的妈说，事已如斯.把姑娘就许给他算了。《柜中缘》就是据此故事而写出来的，原叫《箱中缘》，后改为《柜中缘》。孙仁玉不是照搬故事.而是把它的背景放在南宋秦桧擅权、冤案丛生的时代.通过李映南因其父受害入狱而后外逃至许翠莲家被许藏箱的故事.揭穿了当时社会的黑暗，并喻示了民国初期个别布衣对革命的支撑.据《孙仁玉传》所述.小生李映南，有着孙仁玉的学生李可亭的影子.李可亭是因加入讨袁世凯失败而被杀的。孙仁玉创作该戏，正是李可亭因拒扑而逃离孙先生家的越日。以见他对这位革命者是如何的维护与同情。作者塑造许翠莲、调皮这两个人物形象，其所以以栩栩如生，也是因为他对他们太熟习了的缘故。前者是据他的两位前妻而刻画的，后者却有着雨金镇上一个小伙的影子。至于那位相公，"便是可亭与胡文卿堂弟的形象综合了"。可见，孙先生编剧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那种艺术典范化的伎俩，是何等的高明！正因于此，《柜中缘》的思惟性和艺术性到达了完善合谐的同一，成为当时的艺术精品。
同赵振华演《三回头》一样，首演《柜中缘》的旦角刘箴俗也因此而名震三秦大地，威惊中原京津。刘当时才14岁，由于他把许翠莲这个人物演得维妙维肖，加上他在前演的《青梅传》，才使得专家们始有"南欧欧阳予倩、北梅梅兰芳、西刘刘箴俗"之说。
续演《柜中缘》的，是另一位后起之秀王天民。那是1925年军阀刘振华围城之后的事。时，易俗社正处在危难时代，粮价飞涨，演出收入却日益降落，为了转变这种状态，孙仁玉大胆地将年仅12岁的王天民推出排练《柜》剧。该剧终于很快公演了。这位连椅子也还够不着的王天民，凭着嗓音纯亮的禀赋，把"李翠莲来好羞惭"一这段唱腔唱得精美顺畅，标新立异，满堂欢呼。一段做针线活的细腻表演.就博得了四五次掌声。演完此戏，欢声雷动，要求续演。每二天，第三天…简直天天都演《柜中缘》，使得易俗社收入猛增，冲动得孙仁玉拿出本人的钱，褒奖王天民。连当时守城的李虎臣、杨虎城二将军也特地点看《柜中缘》，使得城乡一片哗然，人人争相观看。当王天民等名家在河南、山西、河北、北京演出时，更为惊动。戏剧家齐如山、刘淡如、尚小云，还有赛金花等都来看了，他们赞美王天民是"陕西的梅兰芳"，连当时的南京政府也给予了奖励,最有效的丰胸产品:http://www.cc383.info。此举。大大进步了秦腔在全国的位置，易俗社和孙仁玉的名字也在京华叫得更响。孙仁玉勇推新人的举动，切实是高超的一着！而后因演出《柜中缘》而有名的宋上华、肖若兰、姜维新、全巧民、毛文德们，恰是易俗社继承孙先生遗志.起用秦腔新人的见证。这大概就是易俗社旺盛发达的神秘所在吧。
李虎臣嬉看《镇台念书》
《镇台念书》是孙仁玉先生1914年11月创作的。这是一出借张曜的故事劝武人读书习文的戏。清咸熟年间，武夫出生的张曜，因武功而居镇台，但目不识丁，常赖夫人才女李翠仙处置公务。为求更高的官位，他拜夫人为师，立志读书。妻子对他请求很严，一次因他学习不精，不解句义，假意持板要处分他。张感到争脸，一急之下便扬声恶骂，致翠仙愤怒，闹成僵局。恰逢上级紧迫公文到，要他尽速回文，夫人成心不理。张机关用尽，把义务推到
丫鬟身上。夫人仍是不予理睬，张只好向夫人赔礼认错，二人跟好如初。张尔后发奋读书，飞快上进。这是一出充斥了笑剧颜色的"社会戏"、"人情戏"，上演后深受观众欢送。
时，李虎臣坐镇西安。他是因参加"北京政变"软禁曹琨总统，驱赶溥仪出宫而知名的一位高等武官。他屡次看过这出戏，给予了很高的评估。一天，他拜会孙仁玉，求他担负省禁烟局局长之职，仁玉拒绝。虎臣嬉戏道："你要是不应我这个局长，我就不准易俗社演这个戏了！"还说这出戏是糟践他们这些行伍出身的老粗呢。见孙先生发楞难堪，却大笑着惊叹：糟蹋的好！浪费的在路路行行之上…。"他特提出让易俗社专演一场，让他部下的老粗们来戏园子看戏.受受教导。从这则小故事可以看出，《镇台念书》在当时是颇有影响的。
小时候逛庙会或在正月、七月演家儿戏时，看到戏牌上总写有《镇》剧的。以见流传之广。50年代初，我上大学对，还看过它，但不知怎的，后来就不见演了。直至近些年恢复上演后，才清楚了其中的原因。本来是由于有人提出了异义，说历史上的张曜是曾参加过弹压太平天国的人。实在，这只是选材和艺术虚构的问题，如果让这个武夫改个名儿，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了。
孙仁玉是位于创作非常谨严的人。他写的戏，或记述历史，或反应生活，都是有根有据的。但他选什么，弃什么，轻写什么，重描什么，均是遵守艺术典型的创作准则有所取舍、有所发明的。这出戏的思想内涵，在于说明了一张一驰的文武之道，是有现实意思的。
前些年，我看了汉中地域略阳剧团郝昭庆先生写的秦腔本戏《净水衙门糊涂官》，也是同类题材。这本戏写得很好，在省首届艺术节上荣获银奖，也得到当时的文明部长、名作家王蒙的赞美。它较《镇》剧，天然高了很多，但视其为孙先生思维之继承和发展，倒也是适当的。
《看女》仍在各班社叫红
《看女》，也是仁玉先生写的一诞生活戏。它着力塑造了爱女恶媳却全不知其女也是别人之媳的任柳氏的艺术形象。该戏创作于1915年，它以其浓烈的喜剧色彩而夺人。可能是根据民间秧歌剧《亲家母打架》改编的。其优长是极富生活性及艰深性。它是马平民、王辅生的演出代表作。观众以看王辅生的《看女》为快，看罢总要赞誉一番的。使人高兴的是，王辅生和他的弟子们演的这出戏，至今仍在各戏院走红。可见它的艺术生命力是如许的茂盛！
孙仁玉笔下生华的折戏还有《小姑贤》、《桑园会》和《三迁教子》等。都是仍活泼在当今舞台上的优良保留剧目。
孙仁玉先生这几出折戏，屡演不衰，广为流传，而且达到了几乎无可抉剔的水平，这是十分难能宝贵的。起因何在?从上述的这些趣事中，不丢脸出.除过他学识广博、精学治艺的个人素质外，乃在于他那立足现实、深刻生活、洞察生活、分析生活、选取题材、提炼主题、升华思想的艺术创作的基础功力。
说起来易，做起来难。孙先生等人辛苦创立的西安易俗社是以"伤风败俗"为主旨的。易俗精力，就是改造精神，这些生涯戏、社会戏、家庭戏、言情戏的创作经验，就是创作事实戏、古代戏和古为今用的历史题材戏的创作经验，特殊是对于创作小戏、折戏的教训。这是很值得咱们当代剧作家们继续和发挥的。
有人说大戏容量大，有分量，好铺排，好发展，小戏太简略，没嚼头。看看孙仁玉先生写、演这些小戏的趣事和过程，就不应该这么说了。我们不否定大戏的优长和作用，而且要提倡写好大戏的，但小戏的创作却不容疏忽。由于它也是干部乐看和易于接收、便于遍及的戏剧情势之一，是戏剧创作主要的一翼。小戏、折戏的优长是大戏所替带不了的。千万莫以为小戏好写，要想写出有艺术魅力的小戏，也得下苦工夫。如果敷衍、潦草，打算一蹴而就，是写不好小戏的。大戏应该说是由数场连续故事件节的小戏、折戏组织起来的。戏大未必赢人。假如一出本戏或长幅持续剧，连一场象样的重头折戏都不，哪还会有何上乘之作，精妙之艺可言?为写好小戏、折戏，我们不妨以孙仁玉先生的艺术思想为鉴，去实际，去摸索，去寻求吧。
在当前戏曲改革的大潮中，我们何不学习、弘扬易俗精神，仁玉精神，踊跃参加改革，进行勇敢创作，写出更多、更美、更有艺术魅力，又为时期、大众所急需的簇新的《三回头》、《柜中缘》呢?
伴着一批优秀小戏、折戏的出台，信任会有更多、更好、更受人民夸奖确当今的刘箴俗、王天民们同宽大观众会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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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5分删除Guest/2009-11-25 19：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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