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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爱痛随风

luyued 发布于 2011-01-19 13:56   浏览 N 次  

无病之身不知其乐也。

病生始知无病之乐。

无事之家不知其福也。

事至始知无事之福。

爸爸:宝宝,告诉爸爸,那个是什么?

儿子:爸爸不要说,爸爸你不要说,我知道的,那个是太阳。

爸爸:你喜欢太阳吗?

儿子:喜欢。可是,爸爸,太阳知道它的名字叫“太阳”吗?

儿子:爸爸,考你一道题目,精子加卵子等于什么子?

爸爸:儿子。

儿子:不对。

爸爸:那等于什么子呢?

儿子:哈哈,不知道了吧,是受精卵子。

爸爸:亲爱的,你哪学来的?

儿子:姨妈给我的那本《十万个为什么》里是这么说的。不相信我拿给你看。

爸爸:快把药喝了吧。

儿子:爸爸,我是不是得了绝症啊?

爸爸:你瞎说什么啊!

儿子:我看电视上说一个小朋友得了绝症。我怎么和他一样老咳嗽不好啊!

爸爸:你晚上别老踢被子就不会咳嗽了。

儿子:爸爸,这个药怎么这么苦啊!

爸爸:你还不赶快喝。你再不喝,我就不帮你给乌龟翻身了。

儿子:爸爸,我已经喝掉了。我的小乌龟又四脚朝天了,你帮我把它翻过来好么?

儿子:爸爸,你什么时候来上海啊?

爸爸:再过二年。爸爸一定来上海。爸爸来上海卖菜包子好吗?

儿子:卖菜包子?

爸爸:你不是喜欢吃菜包子吗?

乔,坐在空荡荡、光可鉴人的地铁站里,享受着两边列车不断进站经由隧道、挟带而出的清凉的风。

乔的大学同学安琪美国回来,约好一起出来吃个饭。定的时间,她早到了半个小时。索性就等在了地铁里。

一溜灰色的椅子上,只坐着乔一个人。

几乎是空荡荡的站台两侧,只有极少的几个人在那里上下地铁。

乔手上拿着一份最新一期的周刊。上面有她在这个城市每周一期的情感专栏。一份代表着这个城市最先锋时尚的报纸。

在她的笔下,曾写到过那么多的生与死,无数次以为自己可以了解的想象中的死亡,都没有一次亲眼的直击来得更撕心裂肺与震撼。

乔靠在椅背上,并没有去打开那份报纸。而是像一个公园里的老人那样一脸安静与沉思。

寂静中,耳边全是一对父子、留在光阴里的碎片与对话。

没有人知道,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像一个约会必定如期而至的那股清凉的风,带给她的真正感受。

那股在地面上找寻不到,只在一个瞬间像一个幽灵一样扑面而来的风,它是一个隐喻吗?它是关于灵魂的一个隐喻吗?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物可以帮助我们理解灵魂的话,乔想,这个事物一定就是它了。

处理完G的善后,回到上海,乔在网上看到一个帖子,说是人离世的那一刹那,会失去21克的重量。关于这个神秘的不知去向的21克,人们越来越相信它就是灵魂的重量。

3分钟一班的地铁,准时进,准时出。搭载着那些光影里不同身份不同服饰不同心情不同目的的人们。在所有的这些影像里,乔知道,她也只是其中的一个碎片而已。

你往何处去?途径罗马的人,可能会在某个清晨黄昏读到这句碑刻在路边的铭文。波兰作家显克微支把它写成了一部波澜壮阔的史诗与书,留在了乔十年前的记忆里。

乔差不多已经忘记了这本书。忘记了她曾经有过的类似的生命的追问。现在,在这个2008年的冬天,在这个遭遇过重大创伤与丧失之痛的2008年冬天,在这个上海的最不起眼的一个小小的地铁站里,在那些个晃荡来去、让人感觉不甚真实的时空的光影里,那个被她遗失得太久太久的关于生命的追问,又在一点一点地浮出水面。

你要去哪里?

林语堂说,如果哪一天,我们肯这样问自己了,那就是得救的第一个征兆。

乔似乎更喜欢林语堂不是这么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她喜欢林泛着世俗的狡黠:呵呵,是这样的,我以前批判过这些世人的信仰。但我回来了。我发现如果我到了那一天,验证了没有天堂地狱,上帝也不存在,我这一生也不会因为信仰而耽误什么大事,我依然是没有后悔地充实地活过了富有爱心的每一天,如果到了那一天,果真眼见了造物的荣光与威严,无神论者的你,不相信良善的你,岂不是亏大了。

你要去哪里?

我们的生命就像是一艘无人驾驶、但一定是全自动在那里航行的潜艇。你可以理解成它是一艘鬼船。也可以理解为有核反应能在那里驱使。你可以好奇是谁在真正驾驶它以及它正在去往哪里。也可以用你有限的理解感官来自证。

安琪的这次回来很突然。事先没有一个电话。像是临时回来紧急处理什么事。并且带着女儿。

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乔起身,把手里一页也没翻动的报纸塞进包里。准备出站。

一路走过的头顶上方,有悬挂着用来滚动显示下一班列车进站时刻的电视屏幕。字幕旁边一度让她厌倦的广告画面,自从某个日子以来,怎么看怎么美好。

什么时候,开始不挡那些美好的画面。

越是美好,越是“毒药”般令人窒息。

一次次,地铁站台的液晶屏幕上,她都要在等车的间隙,凝望那个画面:唯美的镜头视角。一只普通的透明的玻璃杯。一尾游弋在这只普通水杯里的红色小金鱼。一枝半插在这只杯子里、因水面的折射而看起来下端更显粗壮的绿色根茎植物。一束斜斜铺洒开来的柔和阳光。以及,用来凝视这一切的某个深邃幽长的眼神。温暖、简单、隽永……这些曾经在乔眼里视而不见的画面,因为有人已经永远看不见而变得意义迥然。

画外音:生活就是天堂。

每一次,跳到这个画面,不厌其烦,静静地、一遍遍看,乔,都会兀自下泪。

越是美仑美奂,越是心痛不已。

并不很奢侈的画面。

乔不知道,是自己变得太过脆弱,还是以前的自己太过麻木。

安琪不知道乔身边发生的事。还是以前的秉性,大呼小叫。

“哇,乔,你怎么还这么年轻啊。这就是你说的每天跳一千个绳子跳出来的魔鬼身材?看你穿牛仔裤的样子多好看。被一个小自己 11岁的男人爱着,是不是比用什么美容护肤品都有效啊?唉,俺可没有你那个动力。看样子我也要给自己去找一个弟弟了。你看我,生了伊丽莎白之后,胖了足足有二十斤。减也减不下来。回去我也要跳绳去了。不过,一千个我可跳不动。”

过尽千帆。乔,早已经结束了那段曾经让安琪匪夷所思、羡慕不已的姐弟恋。安琪在国外,有些事情并不都知道。

乔看着安琪身边那个在美国长到六岁、第一次被妈妈带回中国的小女孩,蹲下身,脸上是二个月来不曾有过的微笑。

小家伙一头柔软的发梢带卷的蓬松长发。 一双比韩国女星还要温柔的眼神。

是那种富裕环境和完完全全的爱里培育出来的、婴儿般清澈甜美的眼神。

静静地看着乔。

一张嘴,一口流利的英文和夹生的中文,让人听了发噱。

乔每一次给她加饮料递餐巾纸,她都不忘甜甜地说一声“谢谢”。

第一次,隔着桌子,她称呼乔:“妈妈的同学”。

被她妈妈迅速纠正:什么妈妈的同学。不可以这么叫。你应该叫“阿姨”。

乔被小家伙喜人的样貌逗得心情明朗开来。话也稍多起来。

安琪这才知道这一年发生在乔身边的如许沧桑变故。

安琪知道乔和她妹妹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

不知是不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对妹妹的欺负多于关照,后来又经历分离,在思念中一点一点累积而来的懂得与珍惜。

总之是她身边所见不多的那种不惜所有的手足情深。

妹妹的孩子,视如己出。妹妹的丈夫,情同兄弟。

妹夫的身亡,以乔的性格,她一定是归咎自己,是她没有照顾好。

听乔眼含热泪、缓缓提及这些变故,安琪心底感慨万千。

你现在自己的情况怎么样?安琪最关心的还是乔的个人问题。

乔讨厌“取暖”这个词。情人关系里似乎都能用到这块遮羞布。尽管乔自己一直就是个喜欢在情感的刀锋上行走的边缘女子。写作。恋爱。身体力行。羁骜不驯。探求着生命里的广度与深度,同时也实践着那里面的各种可能性。要么不活,要活就一定是最浓烈浓郁的那一场。要么不爱,要爱就一定是倾尽了几生几世的爱到荼靡。可能正是因为曾经付诸的成本太高,放眼四顾,剩下的那些在世俗里煮了又煮而了无生趣的柴米婚姻,似乎已经安慰不了她。

看你这个样子,不会是又坚壁清野了吧。

一问到这个问题,乔总是沉默。

因为失望。安琪知道,乔的那些个“与君醉笑三千场,不诉离伤”的深深深深的失望。

乔不是这个城市里喜欢暧昧滋养的女人。这一点没有比安琪更了解的了。

但自打她和丹那场六年的感情长跑下来,所有人都看好并以为是他们之中最坚不可摧的这么一段感情的成空,她开始变得麻木不仁,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乔曾经在玩笑里跟安琪说到过,如果哪一天,俺宣告将计划在某某日子结婚了,亲爱的,你不必忙着准备你的红包。对我们这种人来说,感情的事,岂是计划得了。

一句玩笑话,竟然给她言中。

那一年,丹跟她说,亲爱的,你看1999年的9月9日这个日子怎么样?五个“9”,比足金的四个“9”还要多一个,千年一遇。我们选在这一天可好?

乔,后来在报上看到一篇报道,关于冯小刚与徐帆的。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居然就是1999年9月19日。

结果,这段只能说是无限接近过婚姻的情感,最终还是比那些一个“9”都没有的还短命。

安琪知道一些有关星座的八卦,在她眼里,乔是个典型的天蝎。深怀激情。冷傲孤立。目标清晰。非此即彼。在爱情的国度里黑白分明,没有灰色地带。如果有必要,有需要,IQ上,天蝎绝对是“杀人放火”的高手。

乔,果真不动声色地把自己训练成了这样一个感情上“杀人放火”的高手。

她所有的感情,都成了只有她自己知道的静水深流。

与其说天蝎就是这样的,不如说,乔就是这样的:在情感爱恋上,行为模式激烈,一旦投入,就十分疯狂,是那种没有明天一样的疯狂。其宁为玉碎的坚决与担当,可以让你觉得她好像拥有百万雄师。尽管天蝎一族可以燃烧起来像火,在诸星座中,不论是情感的强度和深度,都是属一属二的烈性角色,但在遭遇强烈的打击时,她也可以冷静起来像冰。人们几乎看不到一个涕泪纵横、情绪崩溃的天蝎。不是说她们不会,而是通常不会让你看到。即使心情伤痛到自杀的边缘,只要她不想让你知道,你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这就是为什么有人说,爱情是一件需要热情、勇气、耐力与技巧四样东西去完成的“活”。四项都达标的,只有天蝎。也就是说,“天蝎”是爱情兵器里最精良的一族。然而,又有谁知道,她们的战役往往是经典大战。一寸山河一寸血。她们天性里为某种神秘而练就的不动声色与守口如瓶,又使得即便是发生在她们身上的天大的痛,充其量也只是不足为奇的暗伤。

到底是二十几年下来的闺蜜,安琪可是比乔自己都看得清楚,她那一段段无论怎样的痛,只要是行到水穷了的情感,都无一例外、毫不犹豫地被她削发般挥剑去之,她的毅然决然,仿佛生怕慢了一秒就会辱没了“天蝎”这个称谓似的,乔的漫漫情路,无不是“一寸山河一寸血”的最好演绎。

今天晚上住我那吧。

恩。没问题。单身女人到哪里都方便。

切。知道我不是男的。自嘲?还是故作放荡?

呵呵,在老朋友面前,放肆一下。你女儿怎么吃得这么少?

她在吃中药。过敏性体质。

哦。

不知是否这个原因,伊丽莎白整个的人是同龄人中最小号的。

特别小。

抱在手上,因为不觉份量,于是就更给人错觉象是抱了个大号的洋娃娃。

由于身体的原因,伊丽莎白不可以吃任何带发的海产品之类的食物。一点点青菜和肉,就是她面对满桌佳肴而唯一被允许入口的。但这丝毫也没有影响她在饭桌上给人的兴致。

一会儿拿起数码相机给妈妈和乔拍照。一会儿跑到不远的落地窗前对着镜子般的玻璃整理头发。

任你们这些乏味的大人说多长时间的话,她都能情绪不受影响地在一边找到自己的消遣而不来打搅。

出租车上,司机问,小朋友是去参加演出的么?

从这个问话,就可以想见小家伙裙子的亮丽程度和夺人眼球的容貌的美。

她妈妈骄傲地告诉乔,她刚下飞机那天,带她在静安寺附近的南京西路上购物,十五分钟步程的路,居然就有三个路人上来和她说话。其中二位老外。用中文说:你真漂亮。伊丽莎白一口流利的英文应答,二个老外一脸惊异!另一位则表示想让她拍广告。由于行程安排不允、被她妈妈婉拒。

第一次知道伊丽莎白喜欢乔,是在她妈妈给她洗完小屁股从卫生间里出来。

同学说,我女儿已经喜欢你了。

乔有些惊讶。问:“为什么?你怎么知道?”

之前二个女人一直都在忙着大人之间的说话,从客厅,到卫生间。吹风机在安琪她们这边,另一个卫生间冲淋完的乔过来一边吹头发一边和她们母女二个说话……分开那么久,好象有太多的话一分钟也不能停下。

小女孩实际一直是处在被乔和她妈妈忽略的状态。

但她安静得丝毫也没有让乔觉得有何不妥。

你不知道,我女儿给她洗屁股的时候是绝对不肯有旁人在一边的。包括这些天一直在照顾我们起居、吃住一起的我姐姐。她都不肯让她姨妈在边上。你没发现她刚才一点也不介意你么?

可乔还是纳闷。乔相信如果她和她有过五分钟单独私下的接触也许一点也不意外。这点哄小家伙的自信还是有的。可,乔几乎还来不及和伊丽莎白有过怎样特别的接触。

经小家伙她妈妈一点拨,乔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在客厅、她爸爸打来电话,出于礼貌在同学把话筒递过来的那会,乔很本能地跟孩子的爸爸夸了几句小姑娘的可人与乖巧。客厅一角地板上自顾自玩着的小家伙显然听见了。

你刚才电话里跟她爸爸说她好,她都听着呢!

乔有点吃惊。

就为这个,洗屁股也不介意了?呵呵:)

孩子的天真顿时也感染了乔。

使乔开始用心对她。认真接受她的每一个问题。把她当朋友。

乔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认真地对待过一个人了。

显然小家伙的智商情商都远远高于她给人的年龄错觉。

忘了是怎样的一个开始,伊丽莎白光着脚挤到乔身边的沙发上,很大很大的沙发,可她却是紧紧紧紧挤挨着乔。那一刻小猫一样的身子竟有不可思议的力气。挤得乔的手都没地方放,只好搂着她,开始给她讲故事。

房间里有中央空调打出的暖气,但乔还是要求她自己去找一双袜子穿上。

她迅速按乔的要求去做了。

重新回到乔身边的时候乔说,阿姨只会讲中文的故事,你能听懂么?言下之意别说了半天,你却没听懂。岂不白说。

小姑娘很认真地替自己解释。眼睛一眨一眨,每次汉语的时候,一个词一个词,简单的句式,稍长一点就有艰难、象是随时都有卡壳的“危险”。她说,阿姨,我能听懂你说的。我只是不会发声音(意思是说不来很复杂的中文而已)。

乔说,那好吧,你喜欢听什么?

你都可以讲些什么?她问。声音细细的。语速很慢。思路很清楚。

这个对以前做过少儿图书编辑的乔来说小菜一碟。

在乔跟她罗列了一大堆中国孩子喜欢的童话寓言故事让其选择之后,乔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想听《西游记》。

乔很奇怪。问,你知道“孙悟空”?

她笑了。拼命点头。笑的时候眼睛又亮又大。为了证明自己确有所知,好更多激起乔接下来能跟她讲述这个故事的热情,于是她就用她的语言方式半中文半英文急急地跟乔解释起来:我几道,我几道(“知”被她读成了“几”),阿姨,就是一个monkey king——妈妈,monkey king中文怎么讲?那个monkey king和他的师傅,还有八猪戒(“猪八戒”三个字她说反了),还有一个男的(“沙和尚”她说不来),他们到一个地方去拿一样东西(“西天取经”对她来说这个词太难)……

被她这么一串联,乔忍俊不禁。笑了开来。原来“西游记”可以在一个国外的小家伙嘴里被描述成这样。

搜肠刮肚,乔把小时候看来的“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等胡编乱造渲染了给她说了一遍。

教她唱“你挑着担,我牵着马……”那首“西游记”里的主题曲。

最后,见她毫无睡意,又给她讲起笑话:一个外国小朋友学中文,有人教了他一句“你好吗?”第二天他见了人就说:妈你好!被他问候的人一脸怪异,知道说错了,立忙改口:你妈好!结果发现还是不对劲。立忙又改口:好你妈!

懂一点中文的小家伙听了咯咯直笑。

这下可好,小家伙接下来什么人也不要了。睡觉也要和乔粘在一起。要乔讲妖精鬼怪。

她妈妈用一个母亲的权威,也赶她不走。

她妈妈说,我要和阿姨讲话。伊丽莎白,你可以去睡觉了,OK?

小家伙不肯。沉默着赖在一边不走。一只手去拿妈妈手里的游戏机。

未料,被她已经很不耐烦的妈妈狠狠一个巴掌将小手打开。

同学的这个粗鲁的动作让乔着实暗暗一惊。

不知为什么,明明是人家的孩子,这样很随意的一巴掌下去,却有打在乔心头般的心疼。

乔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用眼神谴责同学。

小女孩其实没有大的过错。

开始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伊丽莎白委屈的样子让乔不忍。为了缓和气氛,当然也是转弯抹角地维护伊丽莎白,乔玩笑道:好了好了,讲话可以,但要排队。

伊丽莎白一听这个,旋即转悲为喜。小鸟一样蹦了起来:是我先要阿姨讲故事的。是我先要阿姨讲故事的……

她的妈妈,却一点也没看到自己女儿的可爱。

很不愿意的结果是,乔的这位老同学以一个粗鄙母亲才会有的动作把她娇小的女儿推到一边,下次不叫阿姨来了。下次妈妈就和阿姨打电话,电话里说。省得你烦死了。

乔,站在那里,突然记起她小的时候,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场景,母亲一个巴掌打下来的凌厉与不耐。

母亲并没有不爱她。可是那种从来不被维护的苛责,那些忽略与不耐,以及后来的离别,父亲偷偷积攒下的私房钱给她寄来,怕她生活费不够,每一次的关照:不要让你母亲知道。所有这一切,造成乔一生都无法和母亲亲近。

躺在安琪家客房的那张大床上,乔辗转难眠。

拿过手机,翻开,时间显示是凌晨三点。

每天的这个时候,总是会在那个梦魇里醒来。

即便在这张陌生的床上,也不能例外。

记不清这个梦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反复不断地出现。应该是在一条错综迂回的道路上。车水马龙。无论乔怎样的奔跑、手势,都不能使一辆车停下来。那些司机不知怎么了。好像无视她的存在。她就那样慌张、干渴、焦虑、无助地站在路边,本能地感到需要即刻逃避的某种无形的追逐与恐惧,可是,所有的车子都在她面前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场景是那么的熟悉,而世界给到她的感觉、又是那么的陌生。她不知道追赶在身后的是什么。和心理咨询师讨论这个梦境的时候,被问到是在被人追杀吗?她答不上来。被问到你能看清那些车子里的司机的脸吗?她也答不上来。只记得在慌不择路的奔跑中,一次次陷入迷途。当她精疲力竭、浑身汗透的时候,最后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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