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畅小品文

新聊斋故事系列

所有故事，皆是虚构，切莫对号入座

《一》 雨夜惊魂

某君县级，官场得意，一路春风马蹄，香车宝马，别墅二奶，俨然一国之君。

一日，某君至岛城。此别墅依山望海，花香鸟语，二奶年轻漂亮，春风满面。见室内兰香沁沁，玉体盈盈，某君喜不自禁，不夜而眠。香榻软体，好不惬意！

夜半情浓时，忽觉帘栊动，继而风携雨至。雷鸣电闪，地雷天崩。二奶懵懵若猫，卷体钻君腋。君惧甚，急抽枕下刀，迎而舞之！顷刻烟消云散，安静如初。少顷，灯光大开，二奶虎起，双目若铃，赤身乱发，又啃又咬，疯之！追君摔物于室。某君惧，躲推之，不料二奶触墙倒地，呜呼哀哉。某君获刑，后疯，尝自述。

《二》

不是虎狼

“恶语尝振弄堂，蛮横谁家儿郎？袒腹露胸卷发黄，不是虎狼，凶似虎狼！”某君兄弟多，侍财凌弱，横行乡里。邻里皆惧之，每见必陪笑，平民无敢举，公安无敢绳。

某君三子，亦个个如虎，发横财，走鸿运，联手开发房地产多处，强买强卖，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打伤李留记，逼疯黄阿婆，恶名冠其父！

一日，三子醉归，至家门槐下，见一男一女相拥如漆。细察之，妇竟为其长嫂！遂拳脚相加，继而出刀，鸟男扑地。妇呼，某君携长子出，挥刀舞棍，追杀暗影中，顷刻二人亡。邻居报警，灯光大亮，见三子，长子倒地，二子身中数刃。庭审时，长嫂自招与其二叔好，夜半幽会，为三叔捉。后长子不治身亡，某君参与打斗，获邢无期。

呜呼，如虎霸团顷刻灰飞烟灭。城东疯婆曰：“天公有眼！天公有眼！！”

《三》太行巨蟒

丙戌十月，随团赴太行。游车之上，导游话巨蟒，甚疑，于是记。

高中春游时，随校车（大卡）至太行。年轻气盛，一路放歌，攀崖跳涧，日落方回。正行间，车骤停，惯性几乎摔人出！司机曰：“前方有电杆拦路，下车移！”只见车前三五米处，有一巨椽贯，莹莹白白，通体透亮。吾等速下车，分立两旁，弯身欲抬。忽闻嘶嘶有声，似有雨天外来！但见巨椽扭动，箭射密林！师生惧，知是蛇。女抱心息呼，男舌吐口外！一时万籁无声，乾坤无转。少顷，师生醒梦，四灯如雪，飞车下山！

第三者谁？

大梁打工于惠，九年而不归，其间只来书信与钱。大梁有妻，年三十许，花容月貌、艳若桃李。因公婆分院而居，经济宽裕，尝跳舞洗面、遛狗玩猫逛超市。

大梁肥归，见其妻独居，子亦入贵族学校读，疑其妻与他人染而匿其室。夜半，妻舞归，狗迎之。妻邀狗于床，狎之。狗乖巧无比，竟弓背学人，自背后而攻其身。梁恼！跃起，砸杀狗于床，并掴妻脸数十。次日离婚起诉，曰：“吾挣钱于外，妻不守规！”“第三者谁？”夫无答。妻含泪曰：“……狗狗戏吾矣”并一一道其原委。法官笑，陪审亦笑，婚不得离。

冷石有眼

郓城北三十里有小徐（徐庄），吾友徐世惠即居于此。徐世惠曾祖母乃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乐善好施，人称佛婆婆。一日大雪，婆婆早起为厨，见一弃儿卧阶下，骨瘦如柴，奄奄待毙。立唤入内室，鲜汤肥水以灌，并覆其被、暖其身，儿得以复。

弃儿大，取名于福。一日于福挑水于井，见泉清而水甜，遂拘而饮之。忽见井旁捶布之石似有眼，敲之若金银。告知母，母不信；告知父，父不信；告知邻里，邻里每视若常石，邻里亦不信。然于福每临石，石即有眼，且煽煽若有神。弃儿谓母曰：“母救儿一命，儿无以为报，愿搬一石以基屋。”母应，遂请匠人移青石于院，另置一石于井台。是夜，月明风清，儿牵母于石，果见石眼一汪，闪闪若有光，叩其声，铮铮若金银。于福持劈柴之斧，猛劈之，石眼开，竟频吐金银于地。母复拣之，累累盈怀，遂大富。大富之徐，造桥铺路，济贫厚学，施恩邻里，

邻村有一少，恶贯满盈，闻之欲窃。夜半至院中，见石即劈，石眼果然大开，瞬即金银遍地。恶少窃喜，跪捧于怀，岂料团团金银似火，登时皮烂肉焦。此事风传，不日千里。皆谓冷石有眼。

小品文系列

乡村旧事

霍楼、小徐、宫庄。三村鼎立。昔日村材杨柳，户户槐篱，村与村土路相通，拱桥互连，绕村小渠两三条，一年三季涓涓不断。春、夏、秋均有小儿耍。桥由砖石，堤由土筑。渠边柳林，树上鸟多，林间草坡时牧羊。夏日翁媪乘凉者，摇扇牵孙，晨昏不断。
霍楼、小徐，宫庄均无学，凡三册以上者，皆入陆庄读，学者步行者多，均无成人陪，一早一晚，路路人蚁，户户炊烟，家家学童归，学远趣多，男童多逃学。春钻林闹花，夏窃莲偷藕，秋烧豆摘瓜。所以路旁所植瓜果，能得善终者少。霍楼有霍明进，人小鬼大，个矮点多，叔伯姑嫂称“老拼”。最喜偷瓜窃豆，抓鱼摸虾，每过宫庄桃园，必投坷砬，晃竹竿，欺看园人有疾【疝气，不能打跑。】，明进一伙携了瓜果嚼，嚼后大呼小叫，且跑跑停停，故意引逗，尝令看园人苦不堪言。后看瓜人柳下设套，明进一伙陷，为此校长数次“上访”理赔，“老拼”一伙才得以完肤。
校园北一里处有林场，果粮间做，并莲藕数池。每至春 ,梨洁杏粉，柳翠桃艳，秋兰、春英、秀东亦逃了学去，三窜两跳奔林场，秀东善攀，臂敏腿捷，尝隐了树梢去，学黄鹂、仿鹌鹑；秋兰喜种，陇上栽“葱”种“豆”，畦上垒“园”育“瓜”；春英倍爱草，尝采了布布丁、抓地秧、苜蓿、馍馍柳编花环、结耳坠，扮新娘……。

林场大，果树多，看原人倍喜顽，所以夏有瓜吃，秋有椹（桑椹）尝。学堂钟敲，仍玩刀叉、柳哨，置读书、写字于一旁。有顺口溜曰：“西瓜甜，冬瓜香，老师老师你尝尝，我辈爱爬树，千万别让背文章……。铃响了，慌里张，那边来了刘自祥，刘自祥，矮个子，怀里揣了个小兔子……。”自祥乃严师，倍喜清，奈何清少不更事，尝呼伴引童弄水泼师衣，且以脱口秀取笑之。自祥亦不恼，仍苦口婆心劝其学。然清贪贫爱耍，顽若男童，致学业荒芜，数次高考而不逮。

昨遇明进，谈及幼时趣，唏嘘不已，既怀童挚手足，又悔光阴箭失，更忆炊烟袅袅，少时恩师！

吕志强

京城有画家曰吕志强者，擅国画，尤以小写意见长。笔调从容，清新淡雅，韵味十足。所绘熊猫皆憨态可掬、须眉毕现，堪称国宝，曾数度与鬼才田七次合作，成《国宝图》多幅，为国务院政协礼堂收，并赠异国大使馆藏。

志强善画虾，所绘虾皆冰清玉洁，灵动非常，笔简而趣浓，虽可无水而见凌波，虽无音而可闻天籁；志强画蝉，皆题禅字，意在一语双关.三枝两枝淡柳，一蝉附着。静默于一轮冰月之下，似颂似唱，似悟似参，虽画面简洁，然清辉流韵，嫩柳释香。其眼明、其翅透、其神凝，真虫无二也！

昨日杨殿启来，有幸陪坐，见吕君眉宇宽平，眼明心亮，方知其不仅画技纯熟，而且武艺高强，实乃文武相通之人。其面容清秀、语速缓慢，肤腻而骨寒，似有仙气内环而无尘。文如其人，画如其人，真真不谬也！

隔壁又有童音来

邻家有小童，刚四岁，爱笔墨，极淘，然乖巧无比。每胡同耍，必寻吾，尝口口称奶，以求赠其书、赠其画(吾善简笔画，小儿书），并讲故事与他。

昨日，女有疾，陪睡于床，日上三竿而不起。“三奶奶，三奶奶！”饭毕，邻童见吾帘栊未启，便高声亮嗓。应？懒窝难离；不应？又惧邻嫂气生。“隔壁又有童音来，口口声声三奶奶。欲应难离锦绣帐，不应又怕……”“咣铛铛！咣铛铛！”诗未出口，已是鸡飞狗跳，门环连连。啊哈，邻童已持枪弄棒，进院“挑衅”来了。哈哈！

（附：《隔壁又有童音来》发于群，刀客，一指等纷纷响应。刀客诗思敏捷，略一思索曰：“日上三竿已春宵，三奶卧床不起朝。忽闻童声连环起，持枪弄棍耍单挑。”一指不甘示弱，立对：“三奶日起仍赖床，何事纷纷弄竹篁？最恼童心未知趣，不知冬被胜春阳。”呵呵，积极性调动起来了，顿时群内人声鼎沸，好诗四起，一时竟难记述）

雨夜

一日。雷雨交加，母女同宿。女惧，偎于母怀。母曰：莫惧，雨乃
天琴，细听有韵。”女曰：“风，天箫否？闻之有节。”母曰：
“吾儿聪敏，所言极是！雷则天鼓，令人情怀激荡。”女咯一沉思
到：“闪，（闪电）天公情感燃烧之火焰耶？”母惊诧，视暗影中
小女良久，方说曰：“喏。”

百脉回来思若泉

郓州小清，丙戌年三月初九游百脉。墨泉如斗，汩汩不断；梅泉若雪，堆堆盛开；百线似绳，丝丝串玉……。偎易安体，牵易安手，跪易安祠，频拜曰：“词仙有灵，赐高意灵感与清！”且频掬墨泉之水自饮之。

至家，清竞握管而不出字，着笔而不点墨，挥豪而无句成，以至三月有余。清恼之，怪词仙掠其灵。说与女，女曰：“助跑期。”清喜，拥女而眠。夜半得一梦：飘飘仙翁至，牵清与一假山后，自一石缝中摸一竹管出，强塞于清手，后又敞怀坦腹，摸一大沓五色纸置石台曰：“汝与易安重一字，易安妒，改一字则笔力进。”清疑之，欲复问，然未及张口，翁已逝。清醒，见明月盈室，女吸如兰，窗前榴花正染，黄桃蕴甜，遂兴至，速索笔画字，没想立思若泉涌，汩汩难抑，先《赋百脉》后《记太行》，再《古筝遗韵》又《唐塔新姿》等等。皆字字清新，句句宜人。观之者无不叹其笔力捷健，文句隽永，遂惊为天笔。

清后改名畅，畅自此一发而不可收，文思若泉，浩浩复涌，短短数月，撰文竟达十万！清疑天授。

怀玉

友人怀玉，字蓝翔，郓州北五里庄人。自幼爱器械，不学亦通，大至机器调试安装，小至童车修理维护，无所不能，郓州塑料场多，凡有病出，皆请了怀玉去，往往手到病除。怀玉人和，每请必到，不计报酬,一汤以饭足亦。怀玉性温，左邻右舍，童叟姑嫂，每逢物什坏，只隔壁一呼，或敲壁打墙，怀玉即应了去。丝刀管钳，手脚并使，好用如初。每遇有留饭赠物者，怀玉拒，一笑再笑，丝毫不取，讪讪而去。

怀玉学不高，文不深，然善诗书。与学人谈，有雅像，吐雅言；与街坊谈，和蔼诙谐，腹中民谣俚歌多多：“小红鞋，硌得得，俺上娘家走一百……。”即出自他口。怀玉善教，育有三子：长子强、次子勇、三子彪。皆考中入高校，且始终成绩佼佼。怀玉甚爱妻，家庭和睦，晨夕欢欢相嬉之声，尝闻前后邻里。左邻右舍若有女，尝谓其母曰：嫁夫若如玉，为娘放心亦。玉善良，玉朴厚，人所共知。有翁媪熟悉怀玉者，皆尝祈天祷地曰：好人有好报，一生平安福！自公元一九九零始至今，吾与玉共事近二十载，虽男女有别，然凡有交涉，皆为其人品学识服。

呜呼，天若有眼，报之善人；地若有灵，惜乎善人！愿吾友一顺百顺，如意天天。

清

稚笔小清，郓北三十里陆庄村人，自幼聪颖过人，奈何家贫，学未自小及。致国学基础薄弱，功底欠深。然清勤奋，力学不止，笔耕不辍，尝有小文见之于报端。世人凡有见其文者，每每呼做：“天笔”。

清自小皮，上树爬墙，下河走堤，无所不及。鱼虾蛙蟹，葱蒜杏桃，时瓜鲜藕，大凡上盆入桌者，多出自清小小手掌亦。清壮若男丁，锄地、割麦，砍禾、打谷无女可比。挑水打担，男丁不及。清手巧，见姑母织，即踏板抛梭，上机即会。年十四五，即替母织绢一匹。所织绢平、匀，无瑕疵。沿街姑嫂皆称“人俊手巧”。

清脑灵，虽家贫不得读，然尝照图习字。家有古书，乃中医书籍，清尝读之。虽不得其要，然过目能诵，凡望、闻、问、切之句，多诵之朗朗。乡野村晚，左邻右舍聚槐下，清竟谜语猜，亦往往胜；清与村童戏，亦每每骄……。星月交辉，习习夜风，倍启心慧，清便亮了嗓子，唱俚歌民谣与众人。引得妇童鹅颈，翁媪叹奇。诸多自编自唱之曲，竟被采了去。清俊秀，及十四五，即达一米六三，方脸、大眼、挺鼻、睫毛弯，嘴虽稍大，然双角上挑。呈调皮状，很是惑人。清发秀而黑亮，飘飘若缎，卷曲自然。清身段好，着了绿粗布方格小褂，花条布裤，方口平鞋，挑了担子上井，悠悠颤颤，颤颤悠悠，俨然韵歌一首，优美异常。队部有工作队，工作队有名曰王安友者，尝晨夕读于古井之柳，为博清一笑，曾赠《擒鳖记》一书与清。

清嫁，一默二十余载，才美不外见，“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尽其材，鸣之不能通其意”。智退颜衰，自以慧失，才不及常人也。其间坎坎坷坷，坷坷坎坎，泪腺几乎啼干，多次命悬一线，然终不能昙花一现。呜呼，清实命苦，不宜细讲。

老年大学，偶遇一王，年六十有余，虽身居高位，儿耀夫显，然仍笃学不辍，以至小有所成。受其鼓舞，清提笔再写，练字不辍，相约：“生命不息，奋斗不止。”遂致力写作，不舍昼夜。


审萨之夜

夫走他乡，儿戏娘门，上网随心，读书随意，洋洋焉，自得怡然。

后小憩，忽闻铃响，母曰：“三时审萨，莫错！”吾跃鱼，开机寻频，沪台正播。见萨翁西装革履，精神十足。正慷慨陈词，左臂环《古兰经》，右臂呼天，双目炯炯逼人，虽就死而无惧色，凛凛然刚声慑上下。法庭内外，气象森严。忽闻“绞刑”，心惧，忙观机闭门，惶惶出逃。及至娘门，见老父迈母、小女大侄咸聚一室，沙发矮凳，姐妹妯娌皆在。吾急寻一蒲团坐，与之同视。

萨翁出，旁置二子骨。母泣，嘤嘤有声，泪若飞雨。小女惧，瑟瑟偎母怀，吾泪遂至，噗噗坠地。姐妹妯娌亦皆珠泪簌簌。惟有老父，雪茄频换猛吸，闷不作声。稍倾，母曰：“己死不足惜，可怜二子俱亡，雪发送乌发 ，人生大悲亦。”侄曰：“昔日总统，今日罪犯，天上地下，转瞬之间，人生无常亦。”妹曰：“自伊开战，无辜之人，死伤无数，离散飘飘之民，以泪洗面，可怜之极。”弟曰：“今日得享太平，食好食孬当足亦。”姐试泪，转身向壁曰：“健康是财，平安是福。穷则穷过，富则富过，莫强求，强求有灾。”吾紧拥小女曰：“萨翁六十有九，去日无多，庭上仍凛凛然，声刚气足，实实不与常人同！”父视鞋不语，继而起身向外，老眼有泪花闪……。

及至家，屋大院空，四顾茫然。上网说与诸聊友，聊友皆唏嘘：罪犯乎？英雄乎？不一而论。

丝弦圣手

王氏殿玉，字琢玺，号洁尘，郓北徐桥人也。

殿玉家贫：四岁亡父母，六岁染天花。艰难度日于胞嫂门下。后双目失明，沿街乞食，幸逢艺人玉修，遂习占卦之术、算命之道。十二逢吹弹艺人兴文，入吹拉弹唱之门。殿玉聪敏：一点即透，技艺一日千里。倾一腔无处泣诉之冤愁于怀中丝弦，日研夜磨，未及三年，师许人赞，琴艺日臻化境。

殿玉善思：十五年少，即改琴三弦为琴两弦，蒙鱼皮于琴筒，冠名坠琴。此琴低音深远淳厚，高音嘹亮清越，且极似人语鸟鸣，车喧雨泣。此琴一出，四方震动，一时曲艺剧社、纷纷约演，每到一处，人山人海，掌声雷动。

殿玉强记：弱冠之年，殿玉告兄别嫂，离郓赴沪。一路之上，悉心收集民间俚曲小调。诸如苏州滩簧、无锡小曲、凤阳花鼓等。殿玉边行边研，以至心醉神迷，及至沪上，诸多民间曲牌早强记于心，且融会贯通。

殿玉谦逊，十里洋场，大家云集。殿玉遂遍访沪上名人。研唱段、究唱腔、斟唱词，且力学西乐，且于丝弦之上抚出如〈梦幻曲〉、〈伏尔加〉、〈兰色多瑙河〉之洋曲。异国风情、南调北曲，皆尽展于丝弦之上。大师连良，有曲曰〈借东风〉，殿玉曾模抚之，其中瑕疵亦惟妙惟肖，点点尽展，连良听后呆立良久，叹曰：丝弦圣手，天下第一也。

殿玉出身微寒，一世颠沛。然早年卖艺，晚年任教，桃李天下，积蓄时有。然殿玉勤俭，不嗜烟酒，尝以已之财，援社会福利之业。黄河决口，殿玉义演，筹资赈灾。所收资财，均赠灾民。豫报曾载："殿玉募赈，车马膳费丝毫不取 …….."。正是：无眼之人，行慧眼之事！

l 殿玉德馨：桃李天下，弟子韩氏 凤田、赵氏玉斋、高氏自成、长子福生，皆为艺坛名人！屡次域外献艺，声振中外乐坛。

殿玉谢世至今四十有余，但丝弦余韵仍袅袅于四海五洲。其三、四代传人，一枝独秀，犹跃跃于中外乐坛。

古筝遗韵

张公为昭，琴筝之乡，城东三十里张坑人也。其父知书理、精音律。为昭自幼聪敏好学，七岁指物做诗立就，才比仲永也。黎仝庄有琴师姓黎名帮杰也，琴艺精湛，名声远冠齐鲁也。为昭遂拜其为师。父督师教，自励不懈，技艺提高若驹之过隙也。

为昭性情温和，为人谦逊朴厚，广结高手也，曾与琴师殿玉、连俊、东扶、九香往来频繁。遂取百家之长，成己之体。其琴韵风格独特、指法净索。为昭博学，琵琶、扬琴、坠琴等诸多乐器亦可扶弦成曲，得心应手。同时善于制作，凡有琴出，必高音清越，低音沉幽，余韵悠长若钟。其形亦精巧典雅，选料考究，木质非轻、松、脆、滑兼具，不得入选也。

张公爱憎分明、德高望重，桃李天下。诸多弟子名冠中外，西安音院高自成、山东艺院韩庭乃其中一二也。

张公谢世虽五十有余，其琴韵仍悠悠于水浒故里。

花荣

郓北审桥，有女花荣，身高体胖，壮若男丁，喜柳坠，善琴书。

花荣早年丧父 ，为饱腹而学艺。颖人天资，啼血苦学，日进三千。及至年十四五，便预约不断。忆吾儿时，花荣二十六七。每至镰歇场净，便请了花荣来，三桌两凳一高灯，戏便开场。坠琴一响，花荣即手持剪板，轻挪细步，简衣素服，盈盈登场。

天幕之下，土台之上，坠琴韵远，剪板声昂，花荣貌端音妙 .花荣善说<反特记>,描述景物入微,刻画人物近毫。然并不唠叨,找截干净.楚楚动人之女,耄耄雪发之翁,皆历历如睹!花荣说魔室,诡秘异常,怵怵恐人.时而游游如丝,时而隆隆若雷.剪板亦时疾时徐,声则时低时昂,神情随之变幻万端.男一时,女一时;少一时,老一时;柔一时,刚一时;才燕语莺声,瞬又巨钟裂帛.说肉香,众人皆引颈如鹅,馋水咂咂有声;说霞美,若漪洒平湖,令人怡然晒之,众人无一不恨身分千亿!.......闹中蕴静,静中藏闹,处处伏笔,妙趣无穷,回回章章,章章回回,皆引人入胜.三庄五里之民，皆携了矮凳蒲团，带了儿女，或卧或坐、或倚或躺，敛气净声，倾耳以听，台上声咽，台下涕泪、台上欢歌，台下笑语……。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皆随剧情喜怒而律动。皎皎明月，习习夜风，时疾时徐之坠琴，偶轻偶重之剪板，渐强渐弱之美声……。直至丙夜，仍缕缕不绝于村野。每每戏至鸡鸣头遍，花荣一谢再谢，众人一求再求，后必支书台上一笑，方能歇灯。吾虽年幼，然每戏必听，每听必尽。次明学堂之上站班者，十有八九秀东也。嘻嘻。

吾今四十有四，虽远故二十有余，净花荣之音亦过三十余载，然每至静夜之时，听风之际，尝有花荣之音萦耳，时不得眠。起而探之，声息又无，方知乃幻音也。

昨婶母自老家来，曰花荣仍老当益壮，早十下了定单，率徒唱小徐、霍楼两庄后，再登陆庄戏台。吾欲别了夫儿，再续琴缘，奈何夫冤女嫌，政务缠身，终不得愿。

呜呼，乡琴之音，土木之音也。原汁原味，朴厚率真，胜靡靡之音千倍也。

雪趣

飘飘瑞雪，一夜方毕。及至日出，前屋后院，皆如云被。女雀跃，母欣喜。母主榴下团球戏狗，女力野游弄雪筑城。不得拒，拒之哭，母宠女，随之。

皑皑雪封，没脚齐膝，及至野，母女皆吁吁气喘，面若红桃。女脱帽摘巾，母解衣释怀。绵绵白雪，莹莹若玉，无边无垠。母女皆频纳雪于篓（车筐）。及至篓满，女指一大树曰：“倚树而城。”母从命，即搬诸雪球于树，筑“城”垒“堡”，灵若聪猴，巧若能匠，瞬时“池”成。女折枯枝数杆，立于“墙”下，谓之“绿化之带”。母复堆雪人一个，守于门下。女大喜，即解己之巾，系于雪人脖；套己之套于雪人手。母兴愈高，复拾篓之彩纸，做彩旗数面，匀栽于“城门”之侧，谓之“国庆”。母女协力，及至午时，一“城”俨然。相拥而嘻，以至泪出。儿赞母巧，母叹儿奇。

呜呼，野之趣，原始之趣，大雅之趣，启智之趣也！

有女八岁

吾有女，才八岁。一日夜静，母读书，女不得怀，女怒，欲鞭其母。母曰：“儿乖，母才得一书，读之，明日讲于汝。”女不依，复求母怀之，母曰：“背脊睡，收云被。”女沉思良久曰：“玩一脑筋急转弯否？”“汝出”，母应允。女曰：“两人睡，一人面南，一人面北，能对视否？不得转身，不得贾镜！”母思忖良久，始不得解。“不！”女曰：“闭灯，吾演示于汝。”灯闭，女曰：“汝转身向吾！”母听令，转身向北，女亦旋转身向南。女紧箍其母，母不得脱！女偎于母怀曰：“完毕！”母方悟，大呼上当！频吻儿粉脸曰：“精鬼，精鬼！”

呜呼，吾四十有四，慧尚不足八岁小儿乎？非也，心不在焉，在乎“黄金之屋”也。

西湖之梦

吾家贫，知西湖美而不得游，尝梦之。思：三月之西湖必桃芬李芳，艳如少女；雪飞之西湖定银装素裹，香若美妇……。

西湖春早，必金柳曳曳，，时燕点漪，轻舟画舫随风逐波。更有少年男女翩翩歌乐于堤，时隐时现于亭……。

西湖夏至，必莲红盖翠，黄鹂穿柳，鼓蛙跳塘，蜻蜓翩飞，村姑泥蛙网而有鱼，堤上翁媪蒲团柳墩，矮凳草毡，倾耳闻越，洗目赏昆……。

秋风送爽，残荷飘香，绵绵雨中，蒙蒙雾下，朱舟几划破碧漪，纸伞罩越女，翠袖红衫，渔歌歇时，采得莲回，煮得菱香 ……。

梅染西湖，腊雪点点，白色冷雾迷湖，云朵、山峦、柳堤、桥亭、湖水茫茫一色，纯纯如玉，皎皎然若琼宇。最是湖上影子，伴朱舟一划，雪亭一点，人只三五粒，风静鸟绝，唯舟上炊酒之烟袅袅于匡宇。绿蚂新酒，红泥火炉，晚来雪又至，围炉细斟夜话。“品三口，口、口、口，劝君更进一杯酒 ……。”隐约酒令至，定是雅士痴痴于西湖香雪 ……。

呜呼，西湖之美，美于天堂之美！嗟夫，何时天降鸿福，助我得游乎？

谁人解赏花真面

知我喜草，年关至，夫搬花草数盆置于室。叶碧如丝，花绚似锦。吾却极少伺弄。不日，碧衰红倦，夫怨言相向。吾笑而无言。“谁人解赏花真面，此花不如城外好。”草，生于地，天趣盎然，虽一芽可见其勃勃生机；花，长于野，玉宇精华蕴尽，虽一瓣可嗅春之馨馨。花草入城，栽于盆釜，闭诸华屋，天然之趣尽失矣。夫不解其义。

为慰其苦心，吾复伺弄之。夫喜，躬身频擦盆。吾窃笑，夫又不解其义，斜睨之。呜呼，谁人解赏花真面？！

九月九日去唐塔遇卜者

晨，与朱约唐塔摄影，过邮局北，见一卜者，围观者众。近而视之，见一艳妇正卜，面若红桃，上身微探，一手护包，一手托腮，曰：“昨得一梦，大水决堤，良田俱淹，门前水漫，红鱼悠悠焉。”“水，财也，不日将发。”艳妇喜，欣掏一十元币送占者去，喜孜孜。“昨自东平湖来，车上小寐，偶得一梦，可否一圆？”言者胖男，年三十四五，国字脸，腹微腆，身着“新郎”西服，“金猴”编花皮鞋。“可，请坐。”卜者指一脏兮兮矮凳曰。胖男坐，卜者敛气静声，众人亦咽声待观。稍倾，占者曰：“么梦？”“梦堂前有棺已腐，状若大粪。过往行人，皆掩鼻而过，鸟雀远之。”“极佳！极佳！”占者击掌，十步可闻，路人耳鼓亦震，纷纷驻足观望。胖男楞，瞠目视之。卜者一目闭，一目合，趣身附胖男耳，悄悄窃声，神秘异常。众人皆引颈如鹅，吾亦洗耳再三，然终不得一语可闻！稍倾，胖男笑颜开，手舞足蹈，皮包随之敞肚，大叠红钞露！卜者“视而不见”！胖男肥指出，夹两张老人头出，风中一抖，爽爽有声，忙塞于卜者怀，曰：“看好，不假！”遂又恣晕晕而去。

众人皆唏嘘，有羡占者财易得者，有疑胖男之梦者，有欲探占者语秘者……。卜者则收挂、敛签、拾铺位，欲挪坊。众人遂作鸟兽散。

“官本臭腐，所以将得而梦棺尸；财即粪土，所以将得而梦秽污！”吾言出，卜者愕。口虽欲纳为“徒”，然收挂拾签更迅，速招一三轮远遁。

参观滕王阁

滕王阁，南昌古城之骄傲，江南胜迹之翘楚。历史盛衰之标志。自唐李元婴初建至今，已历时千载。其间朝有兴废，代有变迁，多次毁于兵祸。
“自有王勃作序后，别是人间翰墨场。”“秋水”之吟，“落霞”之唱，使得才俊云集高台，雅士波墨、鸿儒挥毫，争留高笔与洪都。
毛公开元，邓公富国。盛世再逢，政通人和。寻踪觅迹，凭怀吊古，望江叹“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斗牛之墟；人杰地灵……”之同时，仁人志士，纷纷呼吁，商贾政寮频频纳金，平民布衣极尽力微，政府鼎立支持，一时呼声四起，滕王阁于公元一九八五终得破土动工重建。
历时三载另九月，公元一九八九年九月，一高五十七点五米，建筑面积九千四百平方米的新阁，巍然屹立与新洲尾。主楼名取三层，暗七层格局，仿宋钢筋混凝土结构。既有唐阁的高雅典丽，又有宋阁的雄浑壮观。重阳佳节落成之时，文人墨客纷纷吟诗作赋，大有当年“中原水神风相助，秋水落霞垂不朽”之势。有诗赞曰："瑰伟绝特第一楼，王勃一序传千秋。……佩玉鸣峦歌舞地，文风鼎盛翰墨绸。胜地几度兴废事，高阁今又枕碧流。"
新阁屹立于赣江之滨，虽无蛇山势，长江险，洞庭阔，但背倚古城，项枕碧水，面对西山。赣江抚河交汇，辽阔高远，水天一色，既可见鹤汀鹜渚，穷鸟萦飞，又可闻渔舟唱晚，雁阵惊寒。兼具了黄楼之“制”，岳楼之“景”。实乃瑰伟绝特之胜观也！
晚钟响过，凭栏沐风，隔窗望远，但见渔火隐隐，帆影幢幢。虹桥飞架，霓虹幻彩。顿感诗意滔滔，遂磨墨铺纸，点句以记此行。

明月相伴清风佐， 天赐灵犀好句多。

诗罢千首春未老， 知是玉帝定时砣！

滕王阁记


滕王阁,倚城枕江,巍巍壮观,居江南三大名楼之首,天下诸阁之冠.自唐雏形初现至今,已有一千三百多年的历史.其中朝兴代废,29次重建,这足以看出其阁在国民心中的地位.
新建设的滕王阁,雄居赣水之滨,高五十七点五米，建筑面积九千四百平方米.枕水倚城,瑰丽伟岸.其台高,其基宏,远远胜于历代诸阁.更因王勃一序而名扬天下."鸿儒争上翰墨场",文人骚客亦纷纷驻足,频频吐兰.以致于佳词妙章盈室,墨芬送远.
款步朱阁,置身艺术之殿.品<滕王阁序>,读<百蝶图>,听<霓裳曲>,看柘枝舞,顿有"秋水长天吟不尽,高阁回来不看楼"之感.
洪都自古物华天宝,<人杰图>汇儒才,<地灵图>蕴川华,真乃精妙绝伦,读来另人叹为观止!晚风起时,凭栏远眺,天水一色,鸥鹭点点,帆影幢幢,闲云鹤影奔来眼底."落霞与孤骛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便不请自来.
<春江花月夜><渔舟唱晚>.......钟磬起处,楚腰细细,凌波仙子翩翩争舞.玉容如脂,青丝若云.霓裳曳曳.时而灵猫眠花,时瑞犬闹春.或立或卧,戏匿复展,另人目不暇接.
晚钟敲过七下,灯火明灭,凭栏沐风,隔窗望远,点点渔火时隐时现 ,一桥飞架,霓虹幻彩,汽运短笛,火运长鸣.另人诗意滔滔.......
呜呼,滕王阁,巍然耸峙,声惯古今,誉播海外,实乃洪都之骄傲,江南胜迹之 翘楚也.

陆畅

丙戌年八月九日晚于赣江宾馆

进奎

郓城有进奎，善画梅兰竹菊，亦工山水，书法更长，实为齐鲁艺坛一杰。

古来艺术多为狂，唯其画者，非静难出其妙。进奎居陋室，甘平淡，素衣布屐，潜心作画，所绘山水，冈峦冥朦、云树迷漫、岚气犹湿，其中人物若隐若现、生动古朴、率意自然，有使人思境欲进、见影欲抚之感。凡观其画者无不叹笔绝。

进奎善字，精究四体、熟谙八法，并深悟其妙。后终融百家之长而自成一体。所书作品皆笔气峻朴，有以恣肆见逸气者；有以朴拙中显巧灵者；有忽而壮士斗牛而筋骨现者；亦有忽而衔杯勒马而意态超然者；不一而论。云烟满纸，飞动盈篇，妙不可言。

进奎善诗文，功底厚，尝临池挥毫、即兴口占，半世收集整理楹联上千，且皆以小楷文誊写清楚并集之成册，有纪宦迹者、有言名胜者、有曰喜庆者、有哭先祖者、亦有按和时序或对晤琴书者，林林总总，洒洒洋洋数千字，皆新隽工切，虽句多而无同。

进奎画多为国艺馆藏，丙戌岁首获金奖一枚，银奖数枚，名扬齐鲁。然进奎不以画炫，不以字耀，尝闭门居，潜心纵览古今名人字画，并力攻写意花鸟，日求以尽。所绘草虫皆不拘绳墨，率意写真，天趣盎然，且构图精巧，色彩朴素，自题跋语亦历落有致，如：燕剪春风风做笔，描的白百鸟朝凤凰 .……。再如：春来碧柳垂千丝，婷婷娉娉临小池。两只黄鹂来涑口，秋千曳曳荡美姿等。

我不懂书法和绘画，可是朋友要我写篇这样的文字，我没自信。我希望懂书法和绘画的朋友费心看看这篇文字，是不是说了外行话。提提建议，进一步完善。陆畅将十分感谢。

清与掏包小儿

晨，清送女学，骑单车，着休闲服。左兜有币六十六，右兜无钞，只一牛皮信封儿。女学在东，迎日而进，女哼歌在后，母唱诗于前，自得非常。及至烟草公司处，清忽觉异常，女歌声止。见一卷发偷儿正追车伸爪，牛皮信封已半出。女惧，色蜡黄。清出迅手猛拍曰：“给，币一百！”遂抽信封掷于地。偷儿喜，拣而视之无物，复掷于地，讪讪而嬉。女惊，清怒，路人笑。

女入学门，清于车上思：偷儿年不过十四五，许是孤儿流浪？许是无文早餐？许是天寒需棉？……。及事发处，清下车寻偷，掏右兜币六十六，愈分其半与偷儿。清驻车偎树，环而视之，良久不见其影，清默然，似有泪：许是小儿惧，遁迹他方；许是小儿寒，早偎柴垛堆，许是小儿饥，乞讨冷饭剩……。

及至班，说与同事，众则唏嘘。纷骂偷儿狂。清不语，伏案念子美：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南塘记事

丙戌年七月十八日，携女随母回故里，是夜一场透雨，下的沟满壕平。一早起来就听说南塘涨池了，有鱼逮。于是抄网前行。果见池水已盈，清荷被抬，姑嫂平时的棰布石也不见了。临家嫂子正用竹竿探寻，于是记。

昨夜一场瓢泼雨，南池平添水三尺。

捣衣平台隐何处，姑嫂相约寻青石。

一章妙语得天成

一日闲坐，甚感无聊，正欲驱车购书读，忽见邻人携子来，指画问意。但见一鸟枝头，春意正酣。随出句曰：妙笔一抹春意浓，有鸟枝上唱东风。借问画家绿几许，一树殷红无叶葱？邻人呼妙.随又句出：我不寻字字寻我，一章妙语得天成。

二叔

昨，堂兄自老家来，曰近门二叔得脑瘤，不日将去。尽管晚辈极尽力微，然仍难挽其命。

二叔个高眼大，心聪手巧，奈何胎生有痣，手脸皆银屑，及至二十八九，方娶一妻。其妻个大力蛮，彪悍若男丁，缺聪少灵无女像。始婚时，二叔不悦，为此关东三年而不归。奈何己面不净，佳偶难觅，后复归。

二叔手巧，纺线若女，抛梭若妇，厨上厨下如巧媳。所生二子一女，头上脚下，里棉外单，皆二叔手缝针挑。人送外号：假媳妇、二能能等。二叔机变，秋歇冬闲，自推了车去，沿街磨刀修剪，锯锅补盆，亦扎扫帚修水笔……。二叔重教，二子一女皆供读，其中女学有成，供职菏泽书业，一子有特技，随军伊拉克。只一子务农。二叔心慈面善，邻里有难尝相助。吾兄妹皆读，地多力弱，二叔尝帮犁，驴骡锄靶尝易主。母常曰：吾儿若有成，当莫忘二叔……。

二叔年不过花甲，即得癌，命不多日，吾得消息即传兄妹，兄妹皆凄然，相约周五探。

冠

邻有子，约十岁。一日学归，猛拍其门，邻里皆惊。母甚疑，谓之曰：“咋，气怎盛？”儿速掏其卷，左右晃于母前，音高八度：“冠！”母盲，只识百字，见百大喜，拥儿入怀曰：“乖，求奖甚？”“吴家驴肉吃！”母掏钱驱车，旋即大包驴肉回。儿大啖于室，双手油满，母盈盈观左右。

父归，儿仍大嚼如虎，全无昔日猥琐谦卑状。甚疑，问其母，母持儿卷，欣然晃左右，曰：“冠！”“奖！”父视其卷，见百亦大喜，遂抽红钞一沓于母，后摸烟点火，盈盈观儿啖。

“琳，吾儿题错，借虎子卷阅.”前街小卫来，琳迅拿百分卷于卫，烟圈袅袅，洋洋焉。“噫，才百分？不及我儿之半也。”琳色变，细察其卷：题单四项，分值四百五十，子得不过三分之一也！琳怒，盖脸一掌，猛夺驴肉掷与狗，恨恨曰：“混账！”

师约家长谈

长女十岁时，读小五。一日学归，置包于台，讪讪谓母曰：“师约家长谈，每晚待其三四，吾排周五。”“诺。”母拥女入师，摆餐就饭。女饭不甜，目光游离，若有思，多欲言又止状。母疑，夹一肉送女口，曰：“肉不香？”“否！”女摇首。母又夹一肉于女，复喂菜。女曰：“师曰家长谈，家长多携礼……。”“教，师之责也。携礼做甚？只需备瓜子一斤，纸花一瓶。汝师见汝善动手，定喜。”女闻言做花，欣欣然，韵歌声声。

是夜，母骑车，女携瓶，一路飞歌。及至师，见师正与一家长谈，见吾母女至，师立身迎。女忙递纸花，吾亦置瓜子于台。师似不见，让座倒茶，然仍与前家长谈，抚前学生头，拍前学生肩，视吾母女若无人。母自抓瓜子吃，女则羡师抚同学头，一言不发猥沙发。稍顷，又一家长来，师复相迎。后家长置一塑料袋于水池，袋内啪啪有声。细察之，乃鲤鱼打挺之音。师仍“视而不见”，然端茶递烟，热情异常。揽后学生肩，摸后学生头.女色变，使眼色于母。母悟，立起身辞。师不多送，自关门去。目及门后，见有花花奶箱多个，鼓鼓塑料袋多提,方知己思之偏颇。携瓜子、纸花访师实乃不识时务。遂携女速遁。其后虽再未访师，然女努力倍，初考竟为魁。

闻军长洗浴遭黑案

昨日与XX聊，惊闻驻石军长洗浴遭黑，甚惊！秦坏一杯，当陪不过十，遭黑五百。气不过，动用军里，以黑治黑。上振朝里，下惊黎民。拍手称快者有之；问法几度者有之；戚戚忧国这有之；惺惺相惜者有之……。一时沸沸扬扬，传闻万里。

此消息自网中来，不知真假。若假，不过一笑；若真，实为国忧心耶！

次女天生有异禀

怀次女时，曾梦俊鸟落怀，说与母，母凄然，曰：“恐又是女”。怀胎十月而不生，食药坠之，遂生一女如粉玉。口似艳桃，双目漆点，煞是玲珑可爱。及至周岁学语时，已显胎生异禀，聪慧过同龄。

母一生多艰，曾为字恼，欲对其施“愚民”之术，为此坚壁清野：放长女书于高柜，藏成人书于高厨。然女自爱书，尝爬跪自找，卧于床，趴于地，哭闹要书“读”。母无奈，遂放任。搬长女幼时书于床，小女喜，滚爬与之俱，竟不授自通。周半已语：猫猫钓鱼。二周岁时查数十八九，三岁可自读，四岁百位内加减运算自如，五岁半即入小学读，且常拿百分回。师尝玩笑与吾：“俊鸟出凤凰。”

牡丹茶座》逢霍明进 Post By：2006-11-15 9:41:22

牡丹茶座》逢霍明进

郓州小清，尝撰文自乐，拙笔尝现于诸论坛，《牡丹茶座》多，呼妙者时有之。一日，小清复闲逛于《牡丹茶座》，见凡文后必有复，且皆一霍姓者。清虽奇，然仍假若盲闻，疑是粉丝做乱。然每至茶座小憩，均见霍君待坐，回复频频，且隐见其款款情深，清心动，遂留QQ于复里，诚邀霍君一聊。

某日，一陌姓频叩其门，细阅资料，年方十八，清遂毙之；当、当、当，门复叩，仍乃此人，清再毙之；当、当、当、，门频频被叩，回返往复四五次。清恼！欲出“滚”字，然“滚”字未及发送，对坐已发“秀东忽怒，我乃顽皮霍明进！”“啊！霍明进！”哈哈，原来茶座频复者，乃吾幼时友，同学霍明进也！

与明进同学自小学四年级始，陆庄有联中，霍楼、宫庄、小徐、刘庄之童皆咸聚一处，同读陆庄。陆庄联中位村西北角，距霍楼三里，虽只平房几排，教具简陋，然教师负责，学生可爱，学习氛围浓厚，校风良好；洋槐为墙，密不透风；院内榆杨华盖，绿柳成荫，甬道宽宽。校西隔一线而有塘，塘水清，苇荷密，每至春夏，苇青莲红，碧水盈塘，鼓蛙游鱼尝若得诸少年校规频犯。秋至，残荷飘香，明进，小清尝持一杆，沿塘采莲，曾为几粒莲子分配不公而追逐嬉闹于校前杨林。进爱蛙，清喜渔，课堂站班者，十有八九小清、明进也。嘻嘻。明进个小，精灵善思，虽顽皮不训、舞枪弄棒、课本少摸，然每及考前必猛背一通，成绩往往前十。小清皮，尝携了秋兰、春英逃班至校北小渠，猴了杨树猴柳树，后择桥头大槐居之，尝偎杈而坐，对天诵唱。诗词文章、民谣俚歌，滔滔不绝，恰如桥下之水，随风远送，附近锄禾铲草之民尝频频相顾，亦有假装桥头小憩者，眯眼静坐，耳则盱清喉嗓。嘻嘻。

儿时清贫，然快乐多多，及至高中，升学女生只清一人，明进同读，顽皮如初。与精鬼建雷好最甚。建雷人矮心阔，聪明之极，与明进若“一丘之貉”。尝弄桌椅腿断。一日，建雷明进比武嬉闹，致使椅凳腿断，为吾师抓现行于班内，建雷替明进受过，曰：“吾好战，进迫之。”师令建雷站班，持残凳腿与师并讲台站。头虽缩而脖微拧；眼虽泪而带嵇，师面肃而心慈，曰“好战，武士道！”言毕忍俊不禁，笑而有声，班内瞬时大哗。建雷挤眉弄眼，频频吐舌，师赦雷归。

高中并，十七中分，明进、小清入二中，建雷入五中。后明进读医专，清读财校，建雷读农大。后明进曾特地赴财校望清一次。奈何清不识其意，匿身于春华背，只露半脸与明进语，进则手抄于袋，以鞋画地，双目游移于檐前海棠。呜呼，自此一见，二十余载，后各奔西东，再未谋面。明进曰：“出身贫苦，无人提携，时至今日，几经沧桑，才由肥城煤矿入泰安二院，终得安居乐业。近年尝思故旧，尤甚思清。每至家，必问清况，所闻皆清安好，甚欣慰，所憾只是未能谋面。清心明如镜，见明进文，知其一直心系小清，清心颤，思己苍白之生活，不仅泪如飞雨 ……。

茶座逢明进，知建雷况，晓建雷、明进同事泰安，且均功成名就，甚安。儿时好友，情同手足，相邀年关见，明进、建雷来，将杯深酒满，再续佳话。

天笔飕飕唱大风

郑山麓天笔长卷《京西山河吟》

京城有画家曰郑山麓者，河北文安人也。善画自幼始，尤长山水。其笔纵逸洒脱，酣畅淋漓，其深沉雄厚、丰茂郁然非同一般。绘峰峰则岩崖突兀、怪石嶙峋；绘云云则满纸飞动，飘忽迷离；绘鸟鸟则羽翅颤动，不鸣而歌；绘水水则色典而静，时如落日弘酣，时若明月新醉！使人有思境欲进，睹物欲扶之感。

京西好山河，千秋形胜地。山麓感其四时景异，美奂美仑、不墨而画、天工巧夺而欣然命笔，挥《京西山河吟》之长卷一幅。该卷长五十、宽一点七余米。自点墨至收篇曾历时一百五十余日，先游览、后写生，再拍照、再构图、再着色......。画而忘家、画而忘我、废寝忘食、兢兢业业，以至写尽人间律动，咸收乾坤精神。其天笔之浩浩、韵味之悠悠，令人堪羡堪奇。感其鸿篇巨制、上河图现、神思飞驰、妙笔难收，余有诗赞曰"万仞花山接太虚，茫茫云海幻龙鱼。乾坤纳尽谁施法,天笔琅琅出郑居."

呜呼，悠悠永定河水，流不尽千年文明；渺渺花山云雾，锁不住郁郁王气！古刹清幽兮，晨钟而暮鼓，山色空?兮，迷离而蓬瀛；险峰逶迤兮，古松虬枝；陡壑银泉兮，潭水清清；嘘！棋老人古兮，两翁奕而童子侍；茅庐一角兮，俗人虽羡而弗至；仙裾飘飘兮，白衣陶刘杜李？祥云四合兮，而瑞京西之气；绿云袅袅兮，咸聚王者之息！

噫！美哉，钟灵毓秀；壮哉，山河表里！

唏！此等苍郁雄健之笔，丰肥秀巧之韵，非大师无以能为！非妙笔无以能尽矣！诗曰"蘸罢明蓝蘸赫红，万山顷刻种葱茏。赤橙黄绿皆随我，天笔飕飕唱大风。

陆畅

2008年5月8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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