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等在夜总会当服务员的女孩因为下午六点钟就要上班了，热闹了一阵就走了。郑晓军是个大忙人，到了彬彬美容院简单地看了一下，连五分钟都不到就先走了，不过他临走前约了我吃晚饭。催德彪和夏子是金小山的朋友，见来了一大帮我的同乡，我又不肯收他们的红包，也客气了几句就先离去了。最后只剩下没有什么事可做的孙晓玲一直尾巴似地跟着我。

中午在美容店里叫了外卖，简单地吃完后，见孙晓玲有点反常，想到她说快要回国了，估计她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安顿了宋技师、夏小姐和金小山在店里的工作，便陪孙晓玲去了海边一个咖啡店喝咖啡。

我问孙晓玲想喝什么咖啡，孙晓玲说，你喝什么，我喝什么。我说，塞班的咖啡有很多种，男人喝的和女人喝的有很大的不同。我喜欢喝那不勒斯咖啡，但你肯定喝不惯。孙晓玲问什么，我说，那不勒斯咖啡味道太苦。孙晓玲笑着说，看来你很懂女人心嘛，那你替我点一种女人喜欢喝的咖啡，我看你点得准不准。

觉得她似乎是话中有话，连忙打岔说，哪里，我只是就一般情形而言。那我来猜一下，看看你究竟喜欢哪一种，拿铁？卡布奇诺？还是玛琪雅朵？孙晓玲假装糊涂，一脸天真地问，这三种咖啡有什么不同呢？

拿铁，是在意大利浓缩咖啡中加入高浓度的热牛奶和泡沫鲜奶，喝起来有淡淡的咖啡香气和甘甜，与奶香混合在一起，口感好。卡布奇诺与拿铁的主要不同，是除了咖啡和奶之外，还加上了香滑可口的巧克力粉，这样喝起来更加柔顺，香味也更丰富。玛琪雅朵与前两种咖啡最大的不同是不加奶，也不加可可粉，只在咖啡上加两大匙绵密细软的奶泡。

孙晓玲两手撑着下巴，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听老师讲童话故事似地开心听完我的介绍后说，你对咖啡还还真在行，可惜一种也没有猜中，因为我对所有的咖啡都不感兴趣，我还是比较喜欢茶，我喜欢喝清香的西湖龙井，不用喝到嘴里，只要闻到那茶香味，看到那一枚枚茶叶在碧波里跳舞，就会感到心旷神怡。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西湖龙井，如果没有，碧螺春也行。

这鬼丫头居然拿我开涮，明明不喜欢喝咖啡还让我猜。不过我也知道，女孩假如不是对男人感兴趣，通常不会如此。看到菜单上只写了中国茶，不知道是红茶、绿茶、还是花茶，于是把服务员叫过来问。女服务员像是马来西亚人，只会说英语，可跟她说了半天英语，她还是没有明白“龙井”与“碧螺春”是什么意思，最后服务员抱歉地说：我们只有袋泡茶。

孙晓玲立刻阻止说，我们不要茶了，就点一杯椰汁吧，新鲜的椰汁。我问为什么不要袋泡茶？孙晓玲说，袋泡茶是最次的茶，通常都是将茶叶加工过程中不成形的茶叶、茶末、茶渣加上一些干花混合而成，我宁可喝白开水，也不喝袋泡茶。

我的姑奶奶，连喝个茶都这样挑剔，谁娶了你谁倒霉啊。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咧嘴一笑。孙晓玲立刻敏感地问，你笑什么？我说，没笑什么，我是觉得，你的生活很有品位，不像我，下放到农村种过地，我们当年连茶叶茶也喝不上，喝白开水吧又涨肚子还不解渴，于是就喝大麦茶。

什么是大麦茶？孙晓玲好奇地问。我说，大麦茶其实没有茶叶，就是把刚收上来的大麦，放在大铁锅里炒，炒焦了，然后当茶叶冲水喝。什么味道？她问。我想了一下说，现在回想起来，大麦茶的味道跟咖啡的味道有点相似之处：都是有点香，也有点苦。

正说到这，我点的那不勒斯咖啡送了上来。我喝了一口，孙晓玲问，味道怎样？咖啡好喝，还是大麦茶好喝？我咂了咂味道说，各有各的味，不能绝对说哪个好喝。当年我们下乡是“土插队”，现在我们出国是“洋插队”，其实不管是土插队还是洋插队，都是香味短，苦味长。

孙晓玲听了点点头，深有感触地说，是啊，不喝咖啡的人只闻到咖啡香，只有喝过咖啡的人才能品尝到咖啡的苦啊。

由孙晓玲的即将离去，我忽然又想起了下落不明的露露，心里暗自感叹，同样是来自大陆的女孩，孙晓玲来塞班的感受与露露来塞班的感受该是多么不同啊！假如中国的普通公民都能像孙晓玲这样能把来塞班当成是散心、疗伤的度假之地，而不是像露露那样把来塞班当成是赚血汗钱的地方，该有多好啊！

（未完待续）
2010-12-27

MSN空间完美搬家到新浪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