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斯卡爱尔紧紧皱着眉头，盯着自己某种意义上的老同学，她的手微微颤抖，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白纸捏在手中，她使了很大的劲以至于那张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纸张变得有些皱巴巴。沉默半晌，她干涩的开口，"抱歉，穆，我没有在这上面检查到什么异样。"她似乎不知道怎么措词接下去，于是尴尬的停了下来。坐在她对面的中年男子表情平静的看不到一点情绪波动，当然这和他的职业也有关系－－秘密灵异警察.穆平。

　　"你在顾忌什么？爱尔，我印象中的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强人。"

　　"哦！穆平！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啊！我确实检查不出有灵力残留在上面，"她扬扬手中的纸，"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对于灵力波动的敏感程度我相信这个城市不会有比我更出色的。"

　　"问题是，你真的相信那是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可以做到的？硬生生扭下另一个人的头颅，更何况他还是赤手空拳的。"穆平很清楚斯卡爱尔这个老同学的实力，但是另一项事实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眼前像个小女孩的斯卡爱尔，他是见过尸体的人，他敢用生命发誓犯下这种大罪的绝不是普通人，那个人的手法异常残忍，不仅折磨人的肉体，还摧毁人的心灵。

　　"那只有一个解释，做出那么天理不容的事情的家伙被什么东西保护着，不留下一点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斯卡爱尔的脸色铁青，和穆平一样，她痛恨杀戮，痛恨对生命的不爱惜，那个该去枪毙的冷血动物！

　　"那么抱歉打扰你休息了，爱尔。我绝不放弃抓到那个人的念头，那个视人命为粪土的浑蛋！"

　　"喔！同学十六年我第一次这么认同你的说法～"

　　"多谢夸奖。"面不改色心不跳，穆平露出有些恶劣的笑容。

　　斯卡爱尔抓起手边的墨水瓶丢了过去，这种人不打还真是对不起自己。

　　待穆平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的门后，斯卡爱尔轻轻敲打圆桌上的大红皮箱，她神情更为严肃，严肃中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困惑，"魔桑，说说你对这件事的看法吧。" 熟悉的白烟过后，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女孩身边，不是第一次出现时的搞怪，魔桑用淡漠的表情说着，"爱尔，我和你的结论一样，但是你不要忘了我们没有任何立场对这件事发表评论。King的所作所为我们没有阻拦的权力。"

　　"我不明白King为什么在沉寂两年之后依然做出这个决定，但是，魔桑，难道我们就真的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这场屠杀么？"斯卡爱尔脸色惨白，她真的不喜欢血腥。

　　"是的。"沉默半晌，魔桑这么回答。他们只能是旁观者，冷酷的等待着下一次的残忍无情。

　　****

　　"你们看早上的新闻了吗？GOD真是血腥啊！""我知道我知道！商会的继承人李铭和他弟弟李煜莫名其妙的死在家中。他们俩还都是咱们年级的人！""我不得不说那死法可真够恶心，听说这是谋杀诶！""是么，你…"

　　白夜听着这些言论，感觉到一阵胃液翻滚，穆风秦注意到他不舒服的样子，好心建议，"白夜，你去医务室休息一会吧？"白夜执拗的摇头，"你不是说你有什么证物的么？拿出来大家一起分析比较好。"相处久了穆风秦自然知道白夜爱逞强的个性，他在对方看不见的死角偷偷燃着一张清除恶感的符纸，看着白夜好转的脸色他舒了口气，但是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在意白夜。

　　只是因为白夜的力量很强大而自己欣赏强大的人而已，就是这样。他不得不在心中一遍遍的安慰自己，随即在嘴角挂上一抹苦笑，从幻术书中抽出一张乍看平淡无奇的白纸。

　　"这是我父亲在现场发现的－－当然只是复印件－－这上面写的话很匪夷所思。"

　　"哦？"坐在桌子上的林寒星挑眉，抽走那张纸，粗略的扫了一遍后他冷笑，"写这个的家伙可以去当诗人了，呵。"他当作没看到白夜突然颤抖的身体，小声为围在周围的同学把这看起来很好笑的东西读了一遍，然后，他冰冷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低着头一言不发的银发少年，"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张纸上的字迹，似乎是用马克笔写下的吧？"白夜仿若没有听见一般，于是林寒星不得不讽刺的笑着说出下面那句更加伤人的话，"那么，亲爱的白夜，你能不能解释一下呢？"

　　四周一片倒抽气的声音，显然大家都想到了白夜从不离身的黑色马克笔。

　　少年突然抬头，脸上是被人冤枉的愤怒，"林寒星，这么说，你是在怀疑我？"他突然咬住唇，愤恨的把脸扭到一旁。班里十分寂静，许多不怀好意的目光齐齐射向中心人物白夜，后者沉默一会后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开口，"昨天放学后……一直到今天早上我明明都是和你呆在一起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虽然现在这个年代对同性恋已经不那么排斥了，但是真正敢曝光的人还是少数。而且，白夜和林寒星似乎……一直都是死对头来着吧？

　　"别吵了，这纸上的字没有灵力残留的痕迹。"萧凤琉认真的提醒大家这个被忽略的事实，穆风秦赞同的点头，"而且原物上也并没有灵力残留。"他尽力无视刚刚白夜说他和林寒星在一起时自己心里的微妙的不爽。洛函郁则是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们，"没有灵力残留又怎么样啊？"

　　"简单来说是这样，"班中说一不二的帝王君开口，"白夜的马克笔确实只是很普通的马克笔而已，但是他将自身的灵力注入其中，才会能写出强大的符咒，灵力一旦注入不可收回，因此就算是平时他用马克笔写字的时候都会留下一点灵力，如果这纸上真的没有灵力残留的话就说明人不可能是白夜杀的。"

　　"本来就不是我杀的啊。"白夜同学不满的翻了个白眼。

　　"不过，你终于出手了么。"萧凰璃的声音很小，只是说给白夜和自己听的。在接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后他满意却也诡异的笑了。

　　萧凤琉看着他，眼中露出一丝了悟和清明。

　　****

　　银白的月光映出屋内交缠的身影，萧凤琉无力的跨坐在萧凰璃身上，忍受对方在自己体内的冲击，黑色短发被汗水浸湿黏在脸上，眼中确实明显走神的一片虚无。

　　"凤，在想什么这么不专心？"吮吻上对方胸前的挺立的乳 尖，萧凰璃明显不满对方竟然会在这种时候走神，坏心眼的狠狠向上一顶，擦过对方体内最敏感的一点，萧凤琉忍不住尖叫出声，环在萧凰璃背后的手下意识的一抓，几道红痕浮现在白 皙的皮肤上。

　　"你……呀啊！璃……慢……慢一点……"被要了几次的身体酸软不已，被欺负的哭到沙哑的嗓音明显更加激发萧凰璃的情 欲。钳住萧凤琉蠢蠢欲动的欲 望，他凑近在那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小脸上印上一吻，"凤，不专心可是要受惩罚的哦。"

　　"你……"被硬生生阻止欲 望的萧凤琉无意识的落着生理性的泪水，想开口骂他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这个混蛋！他恨恨的将头埋在对方的颈窝里，在心里狠狠地骂着。

　　压抑的声响逐渐平息，终于停止这种费体力活动的萧凤琉懒散的继续坐在对方身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萧凰璃暗色的长发。"怎么，爱不释手了？"开玩笑的轻吻萧凤琉被折磨的红肿的唇瓣，萧凰璃明显心情很好。"璃，你瞒了我什么？"不是意想之中的白眼对待或者矢口否认，萧凤琉的问题明显让他愣了一下，"瞒你什么？我可没……"话未说完就被打断，"璃，今天你和白夜的对话，我听见了。"

　　诧异的抬头，萧凤琉和自己如出一辙漂亮凤眸中不再是被情 欲渲染的浑浊，而是一派清明和……睿智。他都忘了他的白天使和自己是一样的聪明，只是不屑于耍手段而已。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苦涩的笑，萧凰璃承认自己无法回答他，也不能回答他。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想起自己和凤，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的白天使太过纯洁，以至于他不想污染他，只能隐瞒他，看着他对自己发脾气。

　　抱歉，凤，我真的……

　　"我就知道。"冷笑打断萧凰璃的思绪，萧凤琉起身，忍着明显的身体不适一件件穿起散落在地板上的衣服。萧凰璃没有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把衣服穿好，走到落地窗前。晚风拂起他柔软的短发，巨大的洁白双翼自他身后展开，在清冷月光中泠泠泛光，而他落寞的声音同时响起，"萧.凰.璃，你知道么我真的很想去相信你但是，"他蓦地转身，手一扬，一道白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擦过萧凰璃的脸，钉入后面的墙壁。"但是你从来就不给我这个可以去相信你的机会。"

　　足尖点地轻盈跃起，双翼开合间那个白色的影子已经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

　　"凤……"望着萧凤琉离开的方向出神，萧凰璃无法抑制的诡笑。

　　当恶魔爱上白天使，等待他的只有自我毁灭。

　　凤，你注定是我毁灭自己的信仰自己的感情，才能去爱的人。

　　为了你，我只有积蓄力量。直到可以和你并肩而立的那一天。

　　轻轻取下嵌在墙壁中的白色羽毛，萧凰璃无力的垂下右手，一滴两滴……血红的珠子没入地板上那一片鲜红，他右手的手腕上一道明显的割痕，血跌落地板，逐渐汇聚成一个奇异的图案。

　　那么，我也不用顾及什么了，我亲爱的白天使。

　　07.

　　单膝跪地，披着黑袍的少年淡淡地等待着，一缕银色从宽大的帽子中飘落下来。

　　他的King，销声匿迹两年之久的黑暗帝王，站在黑暗之中，阴暗的影子遮住了他的身影。

　　"做得很好。My Night。"他轻笑，看着月光洗礼下的少年，宽大的帽子无声掩盖了他精致的面容。不急不缓的迈着优雅的步子，他停在少年面前，苍白骨感的手指捏住少年尖尖的下巴，帽子从银丝上划过，掉落，少年平静的脸露出来，让他皱眉的是，那张精致的脸颊上一块变得透明的皮肤，能看到下面阴森的白骨。手指轻轻拂过嫩滑的脸，无声的念咒恢复少年无暇的容貌，King满意的笑了。

　　"您？"少年歪头不解的摸着自己的脸，他感觉到温暖的气息留在上面，King抚摸着他柔顺的发丝，"一个小咒语而已，能恢复你的样子，不过从明天起只有在白天才有效。""是。"淡淡的回答，他明白自己每多杀一个人，便会朝着骷髅迈进一步，这是他做出的选择，出卖自己。

　　"等你将第六个人杀死之后，就会完全恢复原来的样子。"King的解释很单调，却包含着致命的威胁，"然后，记住不能再多杀一人，Night，否则，"

　　"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么？少年露出自嘲的笑容，目送King在血红色的阵法之中离开，他起身，看到斜倚着墙壁的少年，和自己一样披着宽大的黑袍，帽子遮住了脸。

　　"Star，来了。"平静的打招呼。比他高一头的少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欲走，却又停了下来，"Night，不要做傻事。"

　　不要做傻事？你以为我会做什么？

　　Night，夜，他已经开启的自己的诅咒。万劫不复？似乎个完美的选择。

　　因为杀戮，已经无法停止。

　　他注定要踩着别人的尸体前进。

　　08.

　　"选择好了？"

　　"是的。"

　　"不会后悔？"

　　"是的。"

　　"就算你明白他对你的感情，就算你明白只有他能救赎你？"

　　"是的。"

　　黑暗，蔓延吧，满地荆棘延伸向远方，我却只能身陷其中，无力反抗。

　　救赎？

　　我早就失去被救赎的资格，Star

　　早就……

　　09.

　　深秋，看着校园中的银杏树在风中挥动出一片金灿灿的光。满地的落叶铺在曾经的林荫小道上，踩在上面能感觉到一片的柔软。

　　熟练的躲开对方的长剑，手中结印，暗金色的机簧出现在手腕处，毫不犹豫的按下，九九八十一根银针闪着冷酷的光呼啸而去，对面的人反应的更快，指中的马克笔迅速挥动，在身前形成透明的结界，银针在危急时刻被挡住，悉数落在地上。

　　"呼~好险！"白夜囧着一张脸看着满地的细如牛芒的银针，心想着唐亦啊你用不用得着这么狠啊难道是想谋财害命么？

　　"竟然被你躲开了啊。"唐亦脸上闪着那是怎么看都不怀好意的光，"唉唉亏我还准备了想试验的药，没用上真是好可惜啊好可惜~"他捂着心口作出痛苦的表情。

　　同学！你把我当小白鼠啊？！

　　穆风秦觉得自己都有点吐槽无能了，看着眼前这俩只拿眼神在空气中厮杀（？），一旁的卓影还好心的安慰他，"唐亦这家伙和白夜打赌说谁赢了可以要求对方做一件事，你也不是不知道小亦最近的爱好是做药……"

　　那是药么？好吧我承认那是药，但是最好在"药"字的前面再加个"毒"字。

　　口胡谁不知道蜀中唐门除了擅长暗器还擅长用毒啊！

　　穆风秦有点同情的看了看白夜，怪不得这家伙今天打架这么认真，原来是生命安全受到威胁啊，阿门！

　　"大家玩的很开心吧？"斯卡爱尔老师扭曲的脸突然出现，这几个混蛋小鬼！竟然敢逃她的课？虽然她是不怎么讲课（您老根本是不讲吧！），但是！再怎么说也是她的课，敢逃的一律杀无赦！"不知道几位同学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上课没有是谁的课呢？"

　　看着斯卡爱尔那黑的如同锅底的脸色以及听着那无断句的话，白夜唐亦穆风秦卓影四人对视，然后很没骨气的……落跑了。

　　斯卡爱尔把牙咬的"咔咔"响，你们几个给老娘等着！

　　逃跑中的几个人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跑到校门口他们决定分开，唐亦和卓影说要回家，白夜则是和穆风秦一起去趟警局--去找穆风秦亲爱的老爸，灵异警察穆平，告诉他关于这件杀人案穆风秦一点头绪也没有，而从没去过警局的白夜同学乐得清闲，决定陪穆风秦一起去。

　　"白夜。"走在路上，看着白夜一路无聊的踢着石子。

　　"嗯？"咋了？突然想找他说话？

　　"你和林寒星……"终于还是问了出来。穆风秦承认自己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就已经无法转移视线，他想去了解他。

　　"哦？没和你说？也是，转到这来没人问过我。"白夜呵呵一乐，"其实我和那家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别看他平时一幅什么都自在掌握中的面瘫样子，小时候他可是老和我掐架吵架互相吐槽什么的。"

　　"那你们见面怎么说是'冤家路窄'？"

　　"哦那个啊，本来我和他没被分到一个高中，我还以为以后终于不用互相掐架了，没想到姐把我转到这里来了更没想到他在这上学。"白夜满不在乎地说，不过以林寒星那种欠抽的个性居然还真有一干女生喜欢他，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你从来都不提你的家庭，为什么？"穆风秦知道这可能是个咄咄逼人的问题，但是他真的很想去了解他。

　　"我的家……"白夜低头，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我爸是个重名利的人，我其实是个私生子，我亲妈在那个家里一点名分都没有，老头继承人一堆也用不着我，我正好乐得清闲。反正我是不想和那群家伙勾心斗角的，累都累死了。"白夜撇撇嘴，对那群只知道钱和继承人的猪群表示不屑，"整个家只有姐对我好，要不是姐我早就走了。"

　　"抱歉，我不该问的。"他总算明白了，白夜的家庭，他能想像得到从小无依无靠的孩子是怎么在尔虞我诈中活下来的。不过还好，那里还有关心他的人。

　　"嗯，没关系，我早就看开了。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得告诉我你的事！"白夜露出小狐狸样的笑。穆风秦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我当然没你那么'辉煌'了，我生下来就有灵力--因为我爸的缘故吧，老妈对这个不排斥，她告诉我只有我能决定自己要走什么样的路。不过我估计我会和老爸一样当个灵异警察吧？嗯？白夜？"他伸手在晃神的少年眼前摇了摇，直到对方无焦距的银灰色眸子对准了焦距，"怎么了？"

　　是我该问你怎么了好不好！穆风秦ORZ的收回手，"没什么，走吧。"

　　白夜默默的跟在他身后。只有自己才能决定自己要走的路……？对我来说，这真是个荒谬的念头。穆风秦，风秦。

　　和他相处久了才会明白他对自己的吸引力，穆风秦就像光，但是，再明亮的光也已经无法照亮自己的内心了，因为……他苦笑，白夜，收回你那无望的念头吧，否则你在最后一刻，真的会下不去手。

　　杀戮已经开始了，不可能中途停止。送给唐亦的纸条已经通知他夜里在二号地铁线煌轩路的站台等自己。不能失手，白夜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抬头看着金发的少年。

　　穆风秦……

　　为什么你不能早一点出现呢？

　　10.

　　唐亦有些好奇，好吧，是非常好奇。白夜这家伙干嘛约自己在半夜去站台见啊？还说要告诉自己一个秘密？喂喂，他真的不是因为想知道那个秘密才去的啊！

　　诚然，他对白夜一直非常好奇，几次的交手下来他清楚的知道白夜有多么强大。强大到让他热血沸腾。也许他骨子里还是保留着那一份嗜血的感情。

　　"小亦，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纸条被抽走，卓影看着上面的字迹皱眉，白夜？那家伙约小亦半夜出去要做什么？唐亦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白夜约我，今晚你自己睡吧。"

　　喂喂，你这叫要朋友不要老公啊！

　　谁是我老公啊！翻白眼。

　　卓影轻笑，"好吧，自己注意安全。"

　　心中微妙的不安感出卖了他，今晚……看着唐亦毫无心机的样子，卓影连连叹气。他可不是唐亦那种没心没肺的小孩，白夜从出现开始就十分不正常，而且李铭死之前，唯一和他有接触的就是白夜。他那根黑色的马克笔，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不能放任唐亦就这么和他见面。卓影知道自己有点保护欲过度，但是唐亦……蜀中唐门一度几近毁灭--被自己的家族，当时唐亦还只有10岁。厮杀，求饶，鲜血……10岁的孩子经历过这一切，迅速蜕变成嗜血的人，只有自己在旁边才能压下他内心的疯狂。看来，非去不可了。

　　****

　　夜晚的地铁站阴冷幽黑，像个怪物一样张开血盆大口等待着无知小动物的进入。唐亦有些郁闷自己穿的太少了，没想到入夜后的地铁站会这么寒冷--冷到人骨髓里。

　　"白夜？"轻声呼喊着，该不会这家伙耍自己来这他不出现吧？

　　"呵呵，呵呵呵~"轻盈的笑声，黑袍银发的少年突兀的出现在唐亦身后，面容天真的看着比自己略高的唐亦，"哦呀，我没有想到你真的会来呢~"唐亦看着他逐渐惊愕，银发少年的脸上一大块变得透明的肌肤，让他能清楚地看见下面的白骨。少年歪头，手指抚上脸颊，"呀，我都忘了呢，一到晚上这里就会……变成原来的样子。"他嗤笑一声，出其不意的出手。黑袍飞扬唐亦被震退两步。

　　"像你这么天真，卓影真的会放心你一个人来？"他有些天真的笑，唐亦看着他眼神却是满满的恐惧，少年执着黑色马克笔的右手，已是白骨。

　　"啊，卓影快来了，好戏要上场了哟~"他笑，笑的残忍。马克笔轻挥，将曾经血淋淋的记忆带回唐亦脑中。

　　杀戮，大火，族人的尸体遍布，血流成河。

　　指挥下手的人却是--卓影！

　　"不……不！！不会的！"他泪流满面，不会是卓影的，他当时才和自己一样大啊！唐亦，别被骗了！

　　但是那场面，却异常真实。族长为了保护自己，被干脆的斩成十几段；为了逼迫族人说出暗藏多年的唐门之秘，他们动用酷 刑，凌迟，请君入瓮，腰斩……站在一旁的卓影挂着邪 恶的笑，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然后，朝自己走过来……

　　"不！你去死！"发狠的召唤出秘器，暴雨梨花针，扣下机簧顿时一片漫天银光。

　　卓影吓了一大跳，等他赶过来的时候白夜早就不知所踪，而唐亦，他的唐亦，哭的悲痛欲绝，那双看着自己的眸子带着绝望和痛苦。然后就是暴雨梨花针，唐门曾经最辉煌的暗器。

　　勉强躲过那霸道的暗器，唐亦却在下一秒扑过来，手中的匕首闪着冷酷的光。他纯净的眸已然染上嗜血的红色，入魔的征兆。

　　一刀。

　　族人的哭喊。我们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伤害我们。

　　两刀。

　　被凌迟的母亲痛得死去活来，却没有人会去同情她。

　　三刀。

　　他最爱的家园被大火烧尽，只剩一片凄凉的灰烬。

　　"是你，是你毁了我的家。你去死！"疯狂的大喊，卓影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黑眸中的光亮逐渐消失，变成一片死灰。而唐亦却没有停下。每一刀都深深扎入，拔出的同时带出一片艳红。

　　血是最好的催化剂。

　　他哭着，痛着，为什么是卓影，为什么是他？最终一刀，狠狠的从脑门插进去。唐亦踉跄的起身。他已经没有力气多走一步，终于跪倒在地。

　　"嗯，还真是精彩的表演呢~"少年诡秘的声音响起，唐亦颤抖着转头，白夜饶有兴致的坐在楼梯上，看着他，嘴角是讽刺的弧度。

　　眼前的幻象消失，唐亦僵硬的看着自己满手的血，以及不远处的尸体，卓影的尸体。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鲜血染红，卓影身上惨不忍睹的刀痕，瞪大的眼，脑门上的匕首无一不在指责自己。唐亦跌跌撞撞的起身，终于忍不住呕吐起来。

　　"咦？这可是你自己的'杰作'呢~怎么，不满意？"少年好奇的看着唐亦，眼神确是鄙夷。

　　唐亦就这么弯着腰，一直吐到连清水都无法呕出来。他无法抬头，卓影的尸体就在眼前，他怕一抬头就看见他，告诉他是自己下的手。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唐亦哭到沙哑的嗓音虚弱的问着，白夜干脆的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唐亦无法和他对视，后退，后退，一直到退无可退。白夜的声音这才在他耳边响起，"为什么呢？因为你们命不好，灵力太强哟~"他需要找灵力强大的人，才能帮助自己摆脱诅咒。

　　诡异的笑容挂回少年的脸，他已成白骨的右手轻放在唐亦胸前，"那么，祝你日后能下地狱去向卓影赔罪咯~再见。再.也.不.见。"使力，已经退到站台边缘的唐亦瞪大眼看着他，身体向后栽去，而就在这时……

　　"嘟--！"地铁嘶哑的鸣笛，快速经过的地铁毫不犹豫的撞上唐亦的身体，血花四溅，再狠狠的轧过去。

　　满意的看着已经变成一团肉酱的尸体，他拿出那张白纸，一样的话，一样的字体。放在已经看不出样子的唐亦的尸体上。

　　他当然看到，刚才那辆地铁的首车厢，操纵地铁的那人穿着和他一样的黑袍，只不过是宽大帽子中露出的是蓝色的长发。

　　谢谢咯~他抛个飞吻，消失在充满铁锈味的地铁站台。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