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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个长篇片断(1)

luyued 发布于 2011-03-10 17:20   浏览 N 次  

秦氏自嫁给轩辕若郎之后,在无数个惨白月夜里嗅着若郎的汗酸味和口水味,听着若郎的鼾声和磨牙声时,内心里会荡起一阵阵尖利仓凉的风,这尖利仓凉的风让她浑身发抖,她却无法以抗拒,仿佛风是一只无形的巨手,推着她,吸着她,将她嘬进风的巨口中,嘬进她不可逆的命运的漩涡之中,在以后生命的无数个瞬间,她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身处那悲凉繁华的漩涡之中快速飞漩的奇景。她想,像她这样当年在草甸市场上的无数个草芥一样的命运,汇集流向了那个巨大无比的恢弘漩涡之中,这个像银河一样更大的漩涡她是无法亲历看到了,万能的天神啊,他在高高的上苍会看得分外仔细,津津有味,到了一定的时刻,漩涡速度渐缓、趋于缰滞时,万能的天神会吹起一股飓风,这风会给所有的小漩涡、命运的小流向加力,让它们飞奔如碟、沸腾如粥。她想,也许,这就是天老爷的职责吧?他掌管着人间万物的生死,掌管着人间漩涡的动静疾缓,当然,也掌管着她肚子这块田地的风水。

若郎好斗鸡、好算帐,爹死那年唯独留给她一架雕龙画凤的朱红枣木算盘,一本蓝封面草纸家谱,还有一杆水烟枪。爹的指甲肮脏卷曲,他至今难忘爹临死前那一幕:骨瘦如柴,双目深陷,还未做鬼,却已成了鬼形,爹抽大烟输尽了祖上两代置下的百亩良田,宅院两处,骡马鸡羊,甚至,连他的母亲轩辕马氏,也被混帐爹输给了东方豹家为奴,爹靠一杆水烟枪活活将一个家拆得七零八碎,让若郎对爹又恨又怜,对讨债鬼又恨又惧,若郎用草席卷了爹那中伤多处的鬼一样的尸体,拖到村后乱坟岗埋了,当挖好坑把爹放进去时,他发现,爹蜷着的身子缩成一团,真跟一条狗一般大小,记忆中爹年轻力壮的高头阔背的身影何时成这般枯瘦模样了呢?一时间恍恍惚惚,抬头望见青天白日,洒下几滴滋味俱全的泪水,培起坟头,方走开,爹咳着血说:“若郎,我的儿,现在,记住,轩辕家族就你一根独苗了,不吸大烟,娶房女人,多生子嗣,重振家业......”爹的指甲肮脏卷曲,爹的眼睛瞪得空洞而大,如同牛眼挣出了血,仿佛要盯进他的内心刻下去一样。这目光让他全身冒冷汗,他怕爹会像平常暴怒时起身打他,但没有。爹说完话仿佛眼中的血光渐淡了,他终于明白,爹是个烟鬼,是个形将槁木的一只脚踏进阎罗殿的即将咽气的人了,他还怕什么?想到这,他脸上的神经放松了许多,心里禁不住有了一丝喜气,啊,亲爱的爹!用羊鞭狠抽了若郎十八年的爹!您今个儿终于要上路了!我若郎的十八年羊鞭生涯从此结束啦!爹啊!您走好啊!羊鞭——这个欺软怕硬歹毒无比的家伙!——我要一把火烧掉它!让它永世不得托生为鞭!就在他沉浸在欢快的臆想当中时,他的爹,轩辕富贵头一偏,腿一伸,闭了眼。爹走得利索麻溜,毫不拖泥带水,这让若郎有些欣喜。

羊鞭抽大、饭勺敲大的若郎真的自由啦!他光棍一条,孤身一人,今天给张家打个短工,明天给李家帮个小忙,全当养个活命挣口饭吃,直到在草甸市场上遇到了折扇秦氏,秦折扇当时正由爹领着——说是爹,其实是大伯,她爹早就饿死了,她大伯领着头插草棍的姐姐折扇和妹妹团扇,站在冬日午后的街头,漆黑的头发上系着白头绳,身上是素白的短袖,黑色长单裤,打扮还算齐整,模样还算周正,脸上挂着泪痕,乍一看正如“梨花一枝春带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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