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酷热６月……蝉声嘶鸣。火风微微……毒辣的太阳顶在脑冒……几颗松树像几名孤独哨兵，赫然屹立在小路两边……光着膀子……提着手中早已折腾有如泡菜的几本破书……像匹野马。狂奔在不再希望的田野……将前途抛之脑后……离开那一堆死书的日子，我残忍将一贫如洗的家，当成读不成书的借口，推脱着不愿再面对黑板犯困的无味生活，……不由得欢呼雀悦高喊：“老子……！初中毕业啦！～再也当不上文盲啦！
辍学后，熊心壮志，在父亲的历史潮流中，半年内，我学会了开拖拉机，当时的拖拉机，敞着棚，撑着４个牯噜轮子，在我们当时还穷不啦叽的山沟里，凸凹不平的泥巴路上，那东西相当于一匹悍马……而我也只有驾驭这匹悍马的资格……它的主人……却始终不是我……
来来回回的辗轮中。岁月就在不经意中过去时……我还哼着香港回归的歪曲。”再打开收音机。就迎来……“来吧……来吧……相约九八……”这时我摸摸下腭开始硬起来的胡渣，猛然清醒，ＮＮＤ！９８年。原来，我１６岁了。
１６岁的花季，喉结还没突出……别的孩子在父母亲的呵护中，像个吃奶的娃，而我却在为工作四处碰壁，年龄，经验，人脉，一样都没有的当时，现实坚决给予我无情的打击，自认为不小的我逐步明白，道路是曲折的，现实是残酷的，而想到人生……漫长又漫长……
每次无功而返，看着家徒四壁的房子。父母日渐苍老的容颜。弟弟青黄不接的学费，烦躁的心如死灰一样伤感而又无法复燃，肩上的担子，如千斤顶压在身上一般难受，很多个日子里，我一直在问自己：以后到底要怎么样做才能扛下来？而当时在课桌上睡觉的自己做过的发财梦，早已随着现实，飘向了传说中的爪哇国……
日子还是要过，我狠下心来，东拼西凑7000块钱，另外给别人打了8000块钱欠条，用这笔当时如同巨款的票子，买了我一直仰慕以久的泰山拖拉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同时，我恍然感觉好似写好了一张卖身契，交给了一堆冷铁制造的机器，而我却要用这机器。挖掘出我人生的第一桶金……
我尽量让这种想法闪然而过，再崎岖的道路，我坚信明天会在悍马的行驶中，也会被辗平……
叼根君建烟。开着不再属于别人的泰山，我意气风发……
２
转眼。秋天～～枯叶静落我身，凉意渐浓，拉紧外衣，不由得发出一声少年老成的长然感叹，片片红叶飘着青春的芳香……这种收获的季节，注定是要发生点什么……而老天安排的情节，总是发生的很偶然，
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无聊，当时还是一片灰泽的松滋，有个半死不活的锅炉厂，在哥们张华平的大嗓门攻击下。我被拉着去锅炉厂找他的朋友老马，见到老马的同时。也见到老马的妹子，当和她对上眼的那刹那，我的眼珠停止了转动，燕对我浅浅一笑，羞涩腼腆，长发飘飘，白衣如雪，我瞬间感到体内的荷尔蒙上升到了极限……
之后，我就如海贼，发现焦石上的珍珠，频频打着见老马的旗号，实际上是为了接触燕，于是我想方设法，请客。吃饭，喝酒，每次费尽心机将燕带在身边，我的豪爽大方在她眼中，已轻松将我定在朋友的位置，但我的计划……并非如此……
也许在当时，思想并不开放，爱情对我来讲，是个浪漫，而又长远的过程，何况这一次，是我真正的初恋，我想用诚意和时间来证明，我并不在滥情的行列，而这种想法，持续到９９年，便嘎然停止。
冬天，寒风刺骨，像我对近在咫尺的燕钻心的爱恋，摸索着口袋，那封，快要发霉的情书，展开，朴素而又老土的句子，我突然想起电视，火红又鲜艳的玫瑰，裹紧大衣，我沿着风雪，穿梭在松滋的大街。只为了寻找三株有我年轻带有热血期盼的玫瑰花，我一定要燕，做我女朋友……
油菜花开，蜜蜂带着花粉为花儿再次生存，默默无闻运送着，我约燕出来，一片金黄的田园风光，一种对爱的信仰梦幻般升起在我下一个希望里，燕目光平静看着我，她的聪明之处便在于不动声色。仿佛一切她都置身事外。她会站在那里。等我开口……
我静望着她一眼中一汪清水，仿佛千言万语都话在眼神里，燕在拒绝多个男孩后，并没有对我们所谓的友谊悄悄转变，表示半点怀疑，我亦不知，这次的三朵玫瑰，是否代表结束的预言……
没有半句言语……直截了当递给她。她意外的表情，我早料出。而外人眼里，我那三束玫瑰，送的无怨无故……
憋着心跳。跑回家中……我焦急等着燕的答案，那一刻，我似乎认为自己非常勇敢。毕竟，我还有送花的勇气……
烟花三月，为了拿钱考驾驶证……那匹每日跟着我早出晚归的悍马……逼不得已，被我卖掉。我想拥有一门技术在身。以后还可以混一混饭吃。当我眼睁睁看着如儿子一样的它，缓缓被别人掌着方向盘，转向不同的路程……那一瞬……情不自禁地有些伤感，想想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是否明智。可是记忆总会在某个细节停留下来，悍马跟着我的日子，斑驳为无数点点滴滴的碎片，在眼前摇来晃去，我一脸迷茫的望着它离去的方向。真的有股想要反悔的冲动，因为我真的不知道……卖了它，我还剩下什么？而这个时候，我饥不可耐的想到了燕……
几乎是飞奔着……到了燕出租楼下。我徘徊着走进那个曾经充满友谊的房间，这一夜，能否轻易扭转，将友谊变成永恒的爱意呢？燕依然很欢迎我，在一帮男孩儿里，我并不是那种色狼的角色，似乎任何女孩对我，都没有一点点免疫力，这点我不是再吹我就一定是个大好人……
而那一夜，我们倦意全无，理想和未来成了我们聊天的话题，燕是个聪明的女孩，她对未来的远见跟别的女孩比起来，远了好多。他希望以后嫁的人，事业有成……而我对她的爱恋和压力，在这一夜，深上加深……
从她房间出来后的那几日……老马他们那一群……似乎以为，我对燕做了不可告人之事，其实他们不知。不暗世事的我，青涩而又含蓄，我并没有多作解释……我深知那群吃饱饭没事做的龟儿子们，成天在地下干着不为人知的勾当……我这也算是出淤泥而不染……
那次彻夜倾谈，而没有动她一根手指头，燕毫无戒备相信了我……而我自认为很卑鄙地，运用着她这个心理……巧妙得到了她……
也就是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我在燕的房间，我说燕：咱们拼酒量吧？燕没有拒绝。，借着酒意。壮着酒胆……我颤抖着双唇吻堵住她的嘴。燕温热的鼻息，环绕着我四肢百骸……下个念头在我脑中，不断的盘旋，而燕早在情不自禁中软棉棉的窝在我怀里，在一屋灯光中，弥漫着暧昧气味的房间里，我摸索着进入燕的身体，燕骤然发出一声惨叫……撕心裂肺的疼痛中，世上又少了一对处男处女。完事。燕玉体横陈，半倚半卧在我怀中心满意足，喃喃呓语的声音如天籁传进我耳鼓……我搂着她，像搂着整个世界……
次日。在几个哥儿面前，毫不掩饰汇报了我的战绩，兄弟们嚷嚷着。嘘着口哨。个个摆着一副暧昧的表情，张华平一扯嗓门，对着１８岁不到的我。大喊：涛兄！搞酒喝啊！！
那晚……我和兄弟们喝的叮铭大醉，个个睁着迷醉的眼睛，高呼：什么叫做爱？做了才叫爱！涛兄这混球。三二下子就把人家做了。你丫牛逼啊！。胡言乱语中……我没有听清最后几句……第二天醒来，摸到旁边光滑的胴体，兄弟们果真仗义。懂我者非他们莫属。看着燕熟睡安详的脸，我像只小狗嗅嗅鼻子，迷醉在那种少女的体香中。借以忘了贫困的疼痛……
爱情滋润，燕的期盼，让稍有起色的心再次接受生活的挑战，９月份，驾驶证拿到手后，我开始琢磨买个面的，自己跑车赚钱，那时一万七的车，而我全部身家只有一个零头七千块。
在燕的出租屋里，我搂着一脸桃红的燕。默默点燃一支烟，猛吸一口后。我吐了个大大的烟圈带着愁绪缓缓升上了天，燕在我胸口画着圈圈……我不知道那代表什么……然而明天的生活还继续困扰着我。拨开她的手，对着窗外一轮皓月，才发现我的理想仿佛像到月球那么遥不可及……
事情往往在不经意间……有了扭转的余地……当我为了钱而一筹莫展的时候……燕在这时送来急缺的一万块。然而这个事……我对她只字未提……半天无言……世上像燕这样重情义的女孩，能有几个，拉着她柔软细嫩的小手，我天真的对燕许下承诺……此生非她不娶。燕含情脉脉的注视着我，满脸幸福……
折腾一番后……面的很快成了专业亏钱的机器，2000年５月。它正式下岗的同时……我血本无归。
这时父亲找到我：
十月份招兵，你去吧.
我没有回答一字……因为那时。燕刚告诉我她怀了我的孩子……
十八岁，有了孩子。意味着什么？
那么……我对燕的承诺。又意味着什么？
那我的前途呢……在哪里？在哪里？
夜静无人的小河边……水声轻哗，皓月当空，我搂着燕……问她：你爱我吗？燕轻砸我一拳……：人和心都是你的了……还问这种愚蠢的问题……不理你……我故作平静的问她：那我要是离开你。去很远的地方。也许几年不回来呢？燕似乎发现了什么。脸色煞白。我心虚的大笑两声：骗你玩的！！～～哈哈……看着燕的脸并没有回色……心中的疼痛随着夜色下的河水无声的蔓延开来，随波而去……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当得知我因为跑车亏的一塌糊涂。决定参军的消息，燕无言流着泪水，恨铁不成钢的难过……当天……她毅然要去医院打掉属于我们的骨肉……我找不出任何理由去反对她，我穷得连给燕做流产手术的钱都没有了，我还能给她什么？难道，浪漫真就能喝水饱吗？
燕从医院出来。那单溥如纸的身躯在风中，仿佛快要被吹走……我走过去搂着她双重受伤的身心……俯下身疯狂吻她……这场爱情注定有道很深的伤痕，燕依然不动声色……默默承受的姿态……只会如一把利刀直戳我心肺……人人都说初恋美好而浪漫，而我和燕的初恋在现实的残酷中……显得如此凄美……
１１月，我穿上军装，带上红花，在亲人的送别和燕含恨的泪水中。踏上北上的列车，列车行驶的风一遍一遍吹散我含泪呤唱……那首星星点灯。
抬头的一片天是男儿的一片天
曾经在满天的星光下做梦的少年
不知道天多高不知道海多远
却发誓要带着你远走到海角天边
不负责任的誓言年少轻狂的我
在黑暗中迷失才发现自己的脆弱
看着你哭红的眼睛想着远离的家门
满天的星星请为我点盏希望的灯火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
让迷失的孩子找到来时的路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前程
用一点光温暖孩子的心
现在的一片天是肮脏的一片天
星星在文明的天空里再也看不见
天其实并不高海其实也不远
人心其实比天高比海更遥远
学会骗人的谎言追逐名利的我
在现实中迷失才发现自己的脆弱
看着你含泪的离去想着茫茫的前程
远方的星星请为我点盏希望的灯火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
让迷失的孩子找到来时的路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前程
用一点光温暖孩子的心
多年以后一场大雨惊醒沉睡的我
突然之间都市的霓虹都不再闪烁
天边有颗模糊的星光偷偷探出了头
是你的眼神依旧在远方为我在等候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
让迷失的孩子找到来时的路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前程
用一点光温暖孩子的心
谁能够划船不用桨？谁能够扬帆没有风向？除了我自己……谁还能够为我指引一条正确的道路？
而面对亲爱的燕含泪的双眸，挥舞的小手，我只能将她留在记忆中，化作随列车而去的风成为永远的痛……
而面对如嗷嗷待哺，一贫如洗的家……我唯一能选择的，也只有这条路……
如果。假设有如果。我为了她而留下……，我们一起承受将来的苦难。一起为了目标去改变自己……那么结果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
我不知道……
３
辽宁。“辽河流域，永远安宁”，之地。
“是块好铁要打钉，是个好汉要当兵。”我们这群热血男人儿在来部队的路上……一直重复这句话……
新兵连头两个月里。虽知从军路上风吹雨打。但接受着以前想也没想过的苦楚……因为训练而发软的腿下楼梯。和战友们相互扶持。倒退着举步维艰……这些能够忍受，夜深人静时。对家的思念，对燕的思念……对着一堆篝火。轻拨吉他……我和战友只有在此刻冲破感情防线……黯然神伤……泪如雨下……
寒风飘飘落叶
军队是一朵绿花
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
不要想妈妈
声声我日夜呼唤
多少句心里话
不要离别时两眼泪花
军营是咱温暖的家
妈妈你不要牵挂
孩儿我已经长大
站岗值勤是保卫国家
风吹雨打都不怕
衷心的祝福妈妈
愿妈妈健康长寿
待到庆功时再回家
再来看望好妈妈
故乡有位好姑娘
我时常梦见她
军中的男儿也有情啊
也愿伴你走天涯
只因为肩负重任
只好把爱先放下
白云飘飘带去我的爱
军中绿花送给她。
听完这首歌，我和战友，泣不成声……其实我并不知道。战友们有多少同我一样……为了前面未知的路。为了责任这一词，远离家乡。远离步入老年的父母……远离长发飘飘……白衣胜雪那个女子……来军营接受人生洗礼……而男儿最感性的一面……在部队这个特殊的家庭里……如同扳开的肺叶……每一片都是那么淋漓尽致……
新兵训练结束……因为会开车……我被调到汽车队。背着军禳……挥别一起走过新兵的战友……回头……战友们……白净的皮肤晒得如泥锹一般黝黑……刚进军营时稚气未脱的脸。在短短二个月内，显得刚毅又执着……回想着曾经一起贴着伤湿止痛膏……咬着牙关相互鼓励的日子……刚学稍息，立正，时。指导员挥着大手……扯着嗓门……掷字千金：“战友是什么？战友就是在战场上把后背放心交给对方……为他挡一颗致命的子弹！”这句话像烙铁一样，深深印在我心里。轻唱那首《梦驼铃》“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样分别两样情。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当心夜半北风寒，一路多保重”
眼含两泡泪。就这样。挥挥手。兄弟们。走了……
新的环境。凭我过硬的驾驶技术和聪明，很快我就得到了领导的赏识。很快当上上等兵……部队一路通关。进展顺利，但并不能掩饰我内心的伤痛。只要一想起燕。我的心就往下沉。生活的矛盾想必就在于此：你想得到一些什么的时候，必然要放弃一些什么。但燕……我从未想过放弃她……数不清个夜里。，我叠了一千只纸鹤寄给了燕，不管能不能感动她。至少她能感觉到……在遥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叫余涛的人……为她牵肠挂肚……我想她再怎么恨我当初的决择，也不可能把我同她一年多的感情一笔抹过，一点痕迹也不留……
事实证明……我猜错了……
我颤抖着撕掉老马寄过来的信，我心爱的燕，居然如儿戏般找了个大她２０岁的老头子做她所谓的男朋友。沉默了几秒，也或者是几分钟，时光瞬间回流了无数次，不同场景下我和燕嬉戏而歌，言笑晏晏，一幕幕鲜活生动的画面，犹在昨日……我不禁问自己，她好玩的同时，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情，难不成就真的薄如一张纸，岁月的风一吹就破了吗？
我写信给燕。问她的意思……冰山已经露出一角，我等待着最后的相撞，。那就表示。我和燕的爱情堡垒轰然倒塌……
燕的信寄过来，模糊又不可信耐……而我热血的心早在接到老马的信之后，如泼了一瓢冰水，温度骤然下降到零……
来部队之前，傻傻的我在想，自己可以为了一个人为了爱情去死，情景一定会像那首叫《荒》的歌一样悲壮，这一时间。我才发现自己依然懵懂如初。假设世界重新来过，所有的一切假设都有如果，就像至尊宝一次次地借助月光宝盒穿越时空一样，我问自己，这一刻如果我真的死了，谁将会为我流一滴伤心的泪？
当我重新睁开眼睛，这么些年，燕原来从没当我是最爱的人。物质生活瞬间改变她曾经视为生命的爱情。随着面包的香味，飘然离去。
再也没必要为谁在夜里如行板一样忧伤的奏响我的思念。所有记忆瞬间模糊，像被尘封，忘却……忘却吧……
４
部队充实的生活制度，和战友的感情，慢慢淡化直至痊愈了我爱情的伤口。
而世事总是难料……得知母亲被车撞的消息……我双手仰面，世界在顷刻倒塌，天翻地覆，不由呜呜哭出声来。一波接一波的打击将我才二十出头的生命，恍如过去半生……靠在战友结实的肩头，我第一次，感觉自己在情字面前，是如此的脆弱……
一个星期后。我收到好消息。母亲出院了……
而这时我遥远的家……在负债累累的同时，雪上加霜。弟弟写信过来。“已辍学从艺，这个家只有靠我们哥俩的努力才能撑起。所以你在部队不要有心里负担，好好干。”信中有几颗滴落的泪水，我的……还有他的……对着模糊的信纸，我喃喃喊着……弟弟啊……好弟弟。
义务兵生活快结束的时候，我顺利的留在部队，当了士官。
没有女人……没有节目……没有热闹的空气……只有每天不变的生活……这个时候，男人最珍惜的是什么？曾经有个士官这样问我。
我说这个问题不需要想，当然是兄弟！
士官拍着我的肩，小伙子，你有前途……
至今，我也没弄明白，对于那时的我，他哪点看得出我有前途……
周末的日子。围成一圈的战友们。煮着方便面……饮料代酒……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这是战友老刘最喜欢的词，他说喜欢那种酒醒，便什么想不起的感觉……
靠！我还喜欢：“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感觉咧！老李永远都和老刘抬着扛……
一笑至之……
我突然谈起走出部队进入社会后的理想，：“会不会就像扛枪打杷一样，瞄准目标，扣动板机。直接命中，然后射穿一样简单……？”老李吃进去的面条从鼻子里跑出来。然后用一种很轻蔑的眼光看着我：“靠！你ＴＭＤ！理想这么高尚的词，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跟抠女做爱差不多，你这孙子，来部队前玩过多少女人，你丫的！还有好几年要混，就忍不住啦？”话音刚落。全场轰笑……
我笑着回他：“老子要搞，先搞你姨妹子！”
老李揍我一拳：“老子要是没有姨妹子。你是不是要上我媳妇啊？”
老刘满口蒜味插进来吼了一句：“老子们这么一群兄弟的关系，除了老婆不能乱给，其它东西谁想要什么就拿什么好了，是不是啊。弟兄们？”
一群人乐开了天花……频频举杯。！
咕噜咕噜几杯饮料下肚。老李突然变得严肃。沉默晌久他才开口：“其实我在部队的日子，总是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成为一个居有定所，出则有车，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而在部队挥洒热血，累积着不安分的因子，青春挥霍一空，到回家父母劝我存钱娶媳妇的时候，我总觉得那离我还很遥远……我们每天的生活如同流水一样。在部队的口哨声中悄然而过……没有方向……你们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说到这里，个个已经面如沉水，很是失落……
其实……我们都在迷惑于这么多年的部队生活，是否出了社会，就真有一个理想的彼岸等着我们泅渡。我们在军旅生涯中奋力挥臂，忍受疼痛，忘却疲惫，只为了仅存于幻想的彼岸亮光，等有一天我们终将抵达，那将会是我们一直期望的吗？抑或，我们终将无法抵达？
反正……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转了士官之后，我没有回家探亲，一个是怕回到老家，会重拾对燕的伤口，一边是昂贵的车费……我极力想着办法，让每个月的开销保持在５０块钱之内，多一不可，每个月这点杯水车薪对外人来说，少之特少，但我坚持要存下来，加上疯狂的学习才能为我以后的道路打下一个基础，期间，我立三等功两次，优秀士兵三次，知识竞赛和电脑汉字录入竞赛均取得第一名，而这时间……弟弟手艺学成归来……父亲用自己的智慧。还清了家里的债务，在看到光明的同时……我还在为留在部队更多年争取着资格……
弟弟燎火燎急来了电话，这时，我正在车队里，像只棕熊趴在轮子底下、写着保修报告、
拿起听筒、弟弟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显得激情澎湃、
“哥！我师傅转让股份了、我们把握机会、接过百分之二十吧？赚钱后出来自己干，再穷也不能给别人当孙子了！”
我深知弟弟师傅金店生意红火、一个念头马上产生、
我并没有马上给他答案、十万块钱……对当时的我来说。是个天数，但我知道怎么凑……
弟弟很了解我、他会等我考虑，踱进厕所，点燃一支烟，一直植根于我脑海中曾经模糊的前景，开始变的清晰而这时我急需要有人来当我的咨询。
食堂一角，战友围桌而座，我慎重将投资的打算一字不漏说给他们听，并将创业的计划，列出我自认为天衣无缝的宏伟蓝图，等他们发言……
战友们七嘴八舌，。连战场上带兵打仗的作战计划，前突后防都拿了出来……精心分析与策划中，我得到满意的答案，最后兄弟们一致认为我的智慧和一腔热血。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我打电话给弟，说了我的打算之后，然后拿出我当兵三年存下来的工资寄了回家，并劝说父母东拼西凑。加上弟弟的工资存款。连同银行贷款一并凑够十万接下金店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做完这一切，我才发现，自己对于创业，如饿狼般饥渴……
虽然在部队这么多年，外面的潮流伍对于我们来说，是龟兔赛跑。但光阴不是虚度，这片北方泽国。如练炉一样的军营里，我的磨沥与资历在正步走时，也渐渐在向前迈……
我深知钱生钱在投资上的风险，有时闭上眼，想当兵三年我每日与方便面。腌菜同咽。为了省钱，连防晒霜都舍不得买，被太阳晒过的皮肤如同黑炭……皮脱九层，一路艰辛攒下这些比血汗还血汗的钱，如果一旦亏损。那怎么办？就算凭脑筋已经规划出绝对的生财，那么，又有谁来以防它的万一？十万！把我卖给军营来还债，猴年马月才能能还得清？……
人生，我一直把它比作斗地主的赌局，手上你的牌，有大也有小，。当对家出了他最大的牌投来诱饵，如果不用王牌去压死……那么可能，他下面丢出来的，哪怕再小的顺子。你也没有机会大过他……这时你只能看着自己手上一副好牌没了用武之地。就因为一次机会错过等你回过头来…对方早就溜之大吉…最后留给自己的只是几声后悔的长叹和一个输家的名号而已……
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没有让自己后悔的机会……因为想当地主…就要拿底牌！
５
一年后，钱生钱的梦想稳操胜券，弟弟在电话中高声喝彩声，我们赢了。
而这时。我并没有因为刚有起色而洋洋自得，我仔细询问弟弟家中另外一些珠宝店的经营状况。家家都有不错的业绩。我立马雄心高涨，精心为自己编靠一个“钱景”然后打电话回去给弟弟……转让了股份。这时，像画地图般。我把市场瞄向了宜都，在弟弟几日奔波中，他仔细给我分析了一套，在宜都地区发展计划但出于资金问题，我们只有和别人合股，接手一家比较大的珠宝店为了给自己，还有弟弟鼓励，我一遍遍重复一个地球人都知道的道理，＂小平同志的一句真理：“发展才是硬道理！”
我就像个幕后操纵手在我的指挥下弟弟每日为了珠宝店的生意来回奔波兢兢业业的坐守店子…为了这个家他付出太多…想起小时候弟弟为了买５毛钱的雪条吃，找母亲要，母亲那时已为生活的逼迫操劳得鞠躬尽瘁。不但没给他钱，痛打一顿后，她认为那种东西是有钱人才吃的起的……弟弟当时含泪的眼神，在我脑海来回穿梭……生活啊，谁能说清楚它是什么呢？你看到那袭华美旗袍的后面，又有多少难以为外人道的伤痕呢？
而弟弟在我眼中的地位，几乎胜过父母，我每每想起当兵时他送我的那个情景……手提着我的行李，一脸稚气，却有着少年老成的坚毅眼神，接过行李，我当时沉浸在离开燕的悲痛中，并没有回头去注意他一坨高原红的脸早已泪眼朦胧，弟弟从小一直跟着我调皮捣蛋的情景历历在目……我想此生我们这么些年高山流水样的亲情已在不知不觉中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有如连理枝两生花…在植根深处谁也离不开谁…
半年后。老天再次眷顾我。姨姐投资歌舞厅，正愁资金，弟弟给我这个信息后，我突然一丝灵光闪过……我一下子就想到歌舞厅是个赚钱的行当。一座城市里，若是无几个歌舞升平，声色犬马之地。至少对于男人来说，是个悲哀……现如今。２１世纪。谁还有一丝单纯残留？？如果有，我只能引用指导员经常教我们的一句：“说出来只是个白痴的笑话…”没有多作考虑，我狠心将后两年的军资全部拿出来，投资歌舞厅，入了股份。战友笑我：钱拿回去了人还抵押在这里。我嘴角上扬。留给他一个永远解不开的笑意……
北国的四季。春秋冬末……很快，服役期满。
当夜……
刘艳文，申芝德，王盖华，彭俊，李青松，邓和序，邓建明
龟儿子们一一到齐……
彭俊私藏的好烟好酒好食。全摆上桌……战友们围成一圈……个个皱着如揪的眉头。
而这时外面不知是哪些新兵蛋子们正学着那首梦驼铃……一股离愁的烟雾直冒头顶……
送战友，踏征程。
默默无语两眼泪，
耳边响起驼铃声。
路漫漫，雾茫茫。
革命生涯常分手，
一样分别两样情。
战友啊战友，
亲爱的弟兄，
当心夜半北风寒，
一路多保重。
送战友，踏征程。
任重道远多艰辛，
洒下一路驼铃声。
山叠嶂，水纵横。
顶风逆水雄心在，
不负人民养育情。
战友啊战友，
亲爱的弟兄，
待到春风传佳讯，
我们再相逢。
再相逢。
新兵蛋子们唱腔越来越沙哑……
而我几乎将几年来的泪水要在这一刻流得干干净净……
我再看看兄弟。
老李端着酒杯低着头
阿文…平时的活跃分子…无言以对
对感情过敏的老邓早已泣不成声
全体静默……一切尽在不言中……
都说夫妻…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同枕眠……那么我战友呢？是否就如席慕容的那段爱诗：“已经在佛前／跪了五百年／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一样？
我在想老邓的泪。这一生中为了几人而流？除了父母，还有谁？他曾经跟我说现实社会中的人。没有在军营中枯燥过。受伤过。期盼过。同甘共苦过。跟本不能体会｀一起摸爬滚打。有根好烟一起抽。有跟香肠分着吃。有个面包一起分。过年过节。几句窝心的问候的感情……
五年……五年。１８２０个日夜。多少次我们对着一轮明月道着对家人的相思之苦……多少个日夜我们对着一团篝火。抱着吉他。放声高歌。多少个日夜。我们在冰天雪地中。重拾孩儿的童趣。打着雪仗……还有那句战友们对彼此的承诺“奉献为本色，牺牲是豪情。山皆绿，水长青，人忠诚。问鼎世界事，赖我有长缨。
试问：哪个集体能做到这样？？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再长久再深厚的感情……也要被岁月暂时剥夺……
兄弟们热血的因子还在一天天累积，当有那么一天，上天将机会分给他们，我相信压抑已久的滚滚岩浆会在社会某个火山口顷刻暴发……我这样对着上帝双手合十……
行李装好分外的沉甸，
《驼玲》歌声响起。哭声一片，向军旗告别后。留队的兄弟，以及首长们，个个和我们拥抱，那种怀抱结实又温暖。也许出了社会，再也体会不到…战友领导为离别的而流的泪一滴滴漏在我心底化作时间的河流飘向圣地…
列车行驶的那一瞬……战友们追车的脚步挥着的手，融在风中听不清的告别和鼓励的话语…一直远去…袖子挥去一遍遍流下的眼泪一直到他们军装在风中化作我眼中永恒的风景图……挂在心里……我趴在桌上。像孩子离开母亲后呜呜的哭出声来……
汽笛长鸣……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待到春风传佳讯，我们再相逢。再相逢。
６
２００５年１２月，我２３岁，
弟弟来车站接我。他的变化出奇的大……虽然我曾经在与他通话时……无数次的用声音中为他刻下一个模字。其间修改了再修改……但面对面，肩并肩。我的一身军装与他的皮衣……黑不溜秋的皮肤与他俊秀的脸……一眼看去……不是同一个调调……也许这就是欲物横流的都市与千篇一律的军营在潮流伍中最典型的差别吧……
回到家。村庄还是一片详和。村民们像看稀奇一样看我……当时穷得连裤子都没得穿的娃子刚从部队出来就同时拥有了两家店的股份……而这年头。像我一样年纪的男银们还在就业洪潮中撞得头破血流……我的事例……足已让他们咂舌。
还没来得及回味家的滋味……我迫不及待的奔去准备开业的歌舞厅……
松滋宜华大酒店……三楼……
来来回回的折腾中……歌舞厅正式开始营业了……
我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中，嘴巴都快笑歪……每次进门。大堂经理左一声涛总又一声涛总……叫得我气焰万丈……似乎连腰都粗了不少……
之后一连三十天的时间。我都在为歌舞厅和珠宝店忙碌，父母亲心疼看着我每次颓然倒在床铺上，默默端来一碗热汤……然后躲进一个角落悄悄流泪。我一抬头。猛然觉得五年时间过去……父亲的背影不再挺拔，再仔细凝神。母亲头上白发丝丝。脸上皱纹如刻。步履蹒跚。只有那双眼睛带着无限的爱泪流在心底……而我这些年为了自己的前途而深深忽略了父母……想到这里。渐觉惭愧……而父母总是用一句话来结尾：“只要你们俩兄弟过得好。我们就安心……”当时我还体会不到这句话的含量。也只有在我有了孩子之后才能真正了解瓜连籽那种用伟大都难以形容的滋味……
歌舞厅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这也应验了我当初的想法。这种美女如云之地，嗅觉再差的狗只要闻到一丝尿味。它就会发欢一样狂奔而至……更何况是“男人”这种欲望强胜的高级动物呢……
日子在充实中恍然而过，每天我都要熬夜到零晨，当音乐在一片喧闹后，悄然停止。一股莫名的空虚直钻心头战友们朴实的笑容在我脑海迟迟不肯散去。在歌舞厅这种颓废灵魂安生之地，达官贵人低级的嘴脸在这里肆无轻掸……人精在这里来回穿梭。你永远都要迎着笑脸去面对你恨不得拿唾沐淹死的奸人……而我就在一张张假面的后头，被熏得成熟又圆滑……
那晚，我拨通了部队的电话。老李兴奋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个孙子！回家这么久才打电话过来！我靠！发财了没有啊！”
我还没有开口……
那边一片抢电话的声音……“我接……
ＮＮＤ！我跟他讲两句。
你娘的！刚不是讲了一句了吗？该我了”
最后只听见老李一声狮吼“日！给老子接！”差点吓掉我手机……
我沉浸在这种久违的气氛中，像小孩吃糖一样幸福……
寒暄一阵，我将在家发展的计划告诉了老李。
老李将我噼里啪啦一阵狂夸。
然后说了一大堆在部队的偷鸡摸狗之事，听得我咯咯直笑……
最后他问了一句：“你孙子！找对象了没有？五年了，该释放啦！”
我呵呵一笑：老子这种大款，还愁没人爱啊？
里面一阵作呕声。呵呵，这群孙子。
就这样，谈话过去个把小时……
为了不打扰他们睡眠时间……挂断电话
。躺在沙发上。脑子一片空白……
闭上眼……像数绵羊默念一个词……女人……女人……
７
午夜的街道人有点稀少，闪烁的霓红有说不出的欲望。
而我处在这种声色犬马之地，面对一片花海，我却一朵也不敢摘……毕竟兔子不吃窝边草……
梅的到来，是个偶然
那日我接到２０５８餐厅经理打来的电话。说要搞聚会，
只要有钱赚，绝对欢迎光临
我马上找了个包间，把一切事情纷付下去。安排妥当。他们餐厅老总是个舍得用钱的主，这点我很明了。要想捉住他，服务绝不可怠慢……
一会。大批人马到来，领头的那个，就是梅……
白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高挺的胸部。站在大厅里，正在四处张望。我远远看着她。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很礼貌的过去和她握手，她笑容可掬的看我：你就是佘总吧？我很谦虚的点点头：抬举，抬举了……
亲自领着他们进了包间……出来时……我捕捉到梅看我时。一直用一种欣赏的眼光……也许，很多女人都有过这种眼光，但梅的那束直接照进我内心。似乎在暗示什么……
站在窗台边，楼下灯火灿烂，车流如织……
艳跑过来叫佘总。
艳是我们这里的收银员……浓眉大眼，长发披肩，不管对谁都是笑逐颜开，我当时看她第一眼的时候，就有一种想要占有的冲动。但这不是君子之德。也不是我的作风……
我跑过去，是梅公司的财务来买单。
梅夹在他们中间，显得鹤立鸡群……她依照用一种难以琢磨的眼神定定的望着我……我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隐隐觉得之后的日子注定要发生点什么……
送走了他们，梅缓缓挥手，窈窕身姿转身而去，我站在那里，似乎在回味无穷……
回过头去，艳低着头满脸不悦，弄得不明不白，我不由得感慨：“女人的脸啊～就像天气，变幻莫测……”而我不知道，艳当时的变脸，是有原因的……
果然不出三日，我接到梅的电话，一堆开场白听得我有些麻木，我觉得如果不是谈生意，所有一切都显得豪无意义，正当我准备用推脱之词，挂断电话时，她突然问我：你有没有女朋友？我说没有，她沉默几秒，言辞直接：那你做我男朋友吧？
我一下子慌了。
我没有马上答应，我说你等我考虑……
梅欣然接受……
挂断电话……点燃一支烟，狠狠的吸一口……
这哪里是电话？明明是远程诱惑……
无数个激情的境头，在我眼前上演……梅如尤物一样影子，慢慢成了女主角。
如果是以前，我想都不用想，直接掉进幸福窝里……任人宰割。但回头一想，那个时候的穷光蛋，有谁会送上门？而这时我很不争气的想到与燕的恋情，一种期骗与愤慨油然而生……苦涩的牵动嘴角，我很可笑的问自己：如果我没有今天的一切，谁会打来这个电话？？
但梅的语言真诚，站在客人与老板的角度。我想起他们在歌厅每月的消费。如果我拒绝了她，也许我们必将损失这笔可观的营业额。而梅也必将成为生意场上牺牲品。不是我卑鄙。这是厚黑的宗旨……有失才有得……
梅第二天就打来电话，问我结果。我目光平静。坦然接受。
我没有想到的是她提出一个君子之约：一个月后，各行其道，还是朋友，但谁也不欠谁……
我一阵狂喜……
第三天，梅就搬进我房间。
看着她收拾行李的样子，一扭一扭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随着呼吸的胸部，若隐若现。我突然想到一句黄色笑话：所谓的美女，就是一眼看上去，全身都是软的，只有一个地方是硬的，梅给我的就是这种感受。而我那激情横流的小弟，早就蓄势待发……
一切完毕，梅转过身来，含情脉脉……
所有积蓄的洪流在那刻……开闸倾泻……如饿狼一样的我扑上梅的身体，疯狂索取这几年来我如楼阁一样的空虚。梅在我身下显得乖巧而又害怕……而那夜，我似乎忘却疲惫。直至梅玉体横陈，喃喃的声音碎不成语……我才抱着她，沉沉睡去……
醒来。肉欲的高峰跌落，世界一片安详。我表面稳如泰山。心情茫然……
看着梅静静在我怀里轻吐芳香。我很努力的问自己：佘涛。你在干什么？干什么？你什么时候从当时的白纸一张变成现在的圆滑世故？而如此黑不可测？人家是女人啊？
点燃一支烟，烟圈飞过眼前，然后狠狠的吹散它。
我想着一个道上的兄弟给我说过一句话：“谁也不知道一张笑脸的背后藏有多少阴谋。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当你因为好奇而逐个揭开这些阴谋，他在现出原形的同时，也害死了你……”
梅的笑容背后是否有阴谋？
那么……
梅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对梅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我不知道……
８
接到燕的电话时，我正在公安部门打理一些事情。
我并不想见她，回老家这么久，对于她的事，我从不过问。就像在部队我经常说的那句：往事已尘封。
但我想看看，她背叛我之后是个什么样？
我在酒店门口看到她。
她面容憔悴，比起以前，似乎老了不少。
我走上前去：燕！过得还好撒？语气有着明显的嘲弄。
她在见到我的时候，有些手足无措，我看着她那副窘迫的样子。带她上楼随便找了个角落座了下来
我倒了杯水给她，。她一直低着头，始终不发一言
我很焦燥这样对座…要到什么时候…？
我去了洗手间打了电话给梅…要她不用等我吃饭梅的大嗓门一直在追问我跟谁在一起。，我烦不胜烦。砰的一声挂断电话…
回去…燕的肩膀开始耸动…哭泣的声音如蚊子唱歌
我早就料到…她过得并不幸福…
退伍三个月前，她嫁给了一个老头，看中的是人家的房子…一直将物资看得很重的她…错走了这一步…
老公对她不好…
而脾气超级臭的她是她老公发泄的对像…
我不用她哭诉…以我对她的了解。一目了然…
出于来者是客这个道理我很友情的提贡了饭菜…在一家小餐馆里
面前的菜被我一扫而空，而燕的碗里…滴米未动她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抹抹嘴你不吃那我走了…
燕的眼神闪过一丝不安我的心好像什么东西挑了一下柔软又疼痛……
这时……歌厅又来了电话……有人嗨大了……
我看着对面的燕……楚楚可怜。
她突然站起身来。两眼泪痕。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你有事，我不打扰了，说完提着包转身匆匆离开……
我座在那里……像尊泥菩萨……
本来很想叫住她，问问她当初为什么要丢掉我们感情跟了一个老头子？为什么丢掉我们多年的感情而只为了一座房子？她是我的初恋啊……
初恋：美丽又浪漫，羞涩又激情，含蓄又大胆，无助又渴望。那些日子对于我来说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但对燕来说初恋算是什么？难不成就是如放了一个冲天雷，带着所有的激情冲上了天，然后响彻云霄，开花之后带着火药味烟消云散吗？
当年，部队不准恋爱，天寒地冻，那时白天的新兵训练，早已让我体力不支，但一到晚上，我躲在一棉被里，拿着手电筒一只又一只为燕折着千纸鹤，我就满怀期待……因为有燕的爱，我什么苦都不怕，但谁又能想到，她离开我的那一瞬间，我对她多年的爱，付之流水。我傻瓜一样的以为，我们的爱会战胜一切困难……会挑战时间的隔阂。等我荣归故里的时候，会一起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这仅仅是错吗？
如果我还是当初的一无所有？还是当初那样懵懂无知？那我是不是还要当一回当兵前的佘涛，去追已往的脚步，然后再来几次伤害，让我体无完肤？
而现在一切归于平静，我心不再荡漾的时候，她找到我，是否又是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将爱情看得比天还重的傻瓜？
就像嘴里含着黄莲，我声音苦涩道出一句：都见鬼去吧！
所有的坚贞不渝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我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屁孩……
９
与梅在一起的日子过去马上二月。之前君子之约谁也没再提起，日子在每日的奔波中度过，每次回到家，早以累成一摊烂泥，梅这时候满腔热情的跑过来帮我按摩，而我这时一般只用半只眼看她，找个机会把她撩倒，扒光她的衣服，然后疯狂进入她身体。一次又一次。在我身下的梅依然配合无比……从她身上滑落。吐气如兰的梅，满脸桃红，一种征服感直冒心头……
其实，我并不知道梅在我心中是个什么位置，她的脾气超大，每次她因为一个玩笑一点家务事而争吵不休的时候，我就有种说不出的累，一个大男人，看着两个店，歌舞厅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成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客人做了上帝，所以再牛的老板做得再好，还是只有做孙子的份，我固然有一身流不完的热血去摆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一想到回到家，梅就有说不完的话，挑不完的毛病……而我一腔怒火全给她挡过去，最后梅在愤愤不平中收声，因为梅知道，我一旦狠下心来，后果将不可挽回，因为每次吵完，她回到宜昌，我从来不会打电话过去叫她回来，每次她是自己跑回来，我累得不想再去理她，每次这个时候就会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这个所谓的家门……到松滋的钟楼下，点燃一支烟。看这个城市从当初一片灰泽到如今的灯红酒绿……如同我的变化，从外表到内心。华丽而破碎。
有时静下来，一遍遍问自己：我到底需要什么？当梅的爱送上门来，我坦然接受，没有感觉也没有拒绝，但梅吵架的样子在我眼中显得那么讨厌，也许这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具备的特点，但我有些招架不住，不因为别的，因为我很累，我很怕吵完架之后那种僵持的气氛，像放了满屋的农药，危险又刺鼻……
相对贤良淑德在这座城市说出来。显得那么高尚，而又那么老土，但我却对这种女子有种深深的期待……这是否很直接很明了的表示：一旦找到了这种女子，而梅在我心中就只是一颗流星，划过一条弧线后，注定要消失在眼前呢？……
那么艳呢？
说来有点突然，那天我在歌舞厅的吧台跟艳聊天，她突然道出一句：佘涛，我发现我很喜欢你！目光真诚而又肯切。那时我已有梅在身边，我深知一脚踏两条船的后果，我假装无比荣幸看着她如雪脂的肤色，和那双波光莹莹的黑眸，：“我并不能给你什么名份呢？”她淡淡一笑：没关系，我等你和她分手。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这女人真是自信，如果我跟梅不分手呢？～同时也感触颇深：ＴＭＤ！虽然算不上什么年轻有为但也小成就……净走桃花运了……
但是事实证明，有时走桃花运，未必是好事……
艳和梅那次争风吃醋的事闹得满城风雨……
因为那天晚饭的时候叫了很多饭菜，没吃完，
艳正好也没吃，结果艳就端起我没吃完的饭吃了，
让梅看到了，
结果她们吵了一架
两个女人各不想让……而我的脑子如灌铅一般沉重……
回去后，对着梅，我淡然说了一句：以后如果再吵，我们就不要在一起了……
梅脸色巨变……
踱进大街，宜华大酒店的广告灯。格外刺眼……
我并没有和梅分手，我之前也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因为从那之后梅的脾气改了很多。不再跟我吵闹，而对我，比对谁都好，这点。我很感动……
而艳。我在进退两难中和她保持着不咸不淡的关系。我知道，她一直都在后面注视着我。我的身体，生活，事业，只要是和我有关的东西，她都关心……而我始终都没有给过她回报。因为我知道，一旦给她机会，她便会义无反顾，如飞蛾扑火。最后会活活烧死在感情火炕，我每次看她的背影都有一股想要将她搂在怀里的冲动，但每次她转过头来，那张漂亮的脸蛋在我眼中马上模糊。令人退避三舍。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一直认为，当我不再处于这个位置，就像回到当兵前的一贫如洗，所有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将会离我远去，就如花儿凋谢的时候。蜜蜂远走高飞……而我，不会再给任何人承诺，玩得起……但输不起……有太多太多伤感的例子在我身边发生，歌舞厅到处弥漫着男男女女失恋的歌声……其实她们并没有错……只是受过伤害的心随着伤痛，来放纵一回，仅此而已……，而我的心在感情身上，随着时间的飘移，不再热切……
１０
老李打电话给我。要回来探亲。
我很兴奋，这龟儿子，多久没见了
招集松滋所有以前当兵的战友，在宜华大酒店集合，我开车去机场接他……一路我脑海如放幻灯片一样，重复播着当兵时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一股心酸哽住了喉咙。想到离开部队时，战友追着列车，说着鼓励的话语的情景，我就有种种说不出的感动，有时候我会一个人座在沙发上想着部队那些好玩的事，偷偷发笑，搞得人家以为我是个傻瓜在那里做白日梦，可这种感情对于没经历过军旅生涯的人来说，怎么会懂呢？
到达目的地，我一眼就看见一身军装的老李，我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你小子更成熟更帅了”！，他依然笑着捶我两下。我们相视大笑，搂着肩，从大厅出来，就像两兄弟……
那晚战友个个在酒精的作用下，像放了催泪弹一般，热泪盈眶……我在这种久违的气氛中，深切的感受着久别重逢后。战友们的相思之苦……
虽然退伍后，我们一直在为自己的事业而忙碌着，但我们依然心系着还在部队的战友们，每次战友不能回家探亲的时候，我会带头组织退伍的战友们买几份礼品去他们老家送去一声问候，陪他们父母亲拉拉家长，帮忙干点农活，用我们的话说，都是一家人他们的父母也是我们父母，而老人家们每次当我们走出家门口时，都会感动得热泪盈眶，拉着我们的衣角，像自己的儿子要出远门一样，久久不肯松手。有时候看着老人那双对远方的儿子期盼望穿秋水的双眼，我的心就有一种说不出疼痛和柔软。而我只能尽量拿出善意的谎言来平复他们思念的疙瘩……出了部队就那么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我真的深刻体会就这么一点小小的情感，在这个冰冷的社会，当真用再多的钱也买不到……
而谈到理想和事业，兄弟们个个都不错，从我们那一批出来的兵，人人都有了自己的一份工作，或是事业，而混得最好的，还是我，这也离不开当年战友们对我的支持和关心，所以每次老战友聚会，我都主张要在酒店里摆上几桌，让战友们重温当年那种深情厚谊，因为我不想让战友们在巨大的生活压力下，忘却一些一生中最值得去珍惜的感情，而战友们也没有在冲出社会的洪流后将自己掉队，我们就像长征路上的红军，相互扶持的走上幸福之路……
有时也有人会问，佘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笑而不语……因为我懂与人相处，要学会两个忘记：一是忘记你对别人的好，二是忘记别人对你的亏欠……
当一切散去，老李心急马汉驰的回了老家，战友们在最后的问候声中道别离开，在一声声：走了涛总！之后，夜色也渐渐深了。
回到家，梅用一种难以琢磨的眼光看着我，我并不想了解也不想去猜那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因为梅现在还有一个我极为恶心的毛病：说慌！而每次说完慌后我都笑而不语，我不想揭穿什么，我只用感觉来诠注，压在心里，等待着某一时刻到来……
看着桌上那杯白开水，真像我的梅的感情，无滋无味……
１１
年中，金店的生意慢慢淡了下来，基于松滋人不吃不喝要穿名牌这个道理，我着手劲霸男装，但资金的问题一直困扰着，５０万的店面，金店退掉股份后只有三十万，我只有去借，而另我没有想到的是，那时四面八方都对我伸出了援手，战友们，红颜们，还有知已的朋友，一起帮我渡过了难关，我在感激的同时，又有深深的顾虑，不是因为别的，他们的钱债随时都可以还，那我对红颜的情债呢？
生意渐渐走上正轨，两个地方都发展的颇为顺利，而那年，我才刚好２４岁……
歌舞厅渐渐出现一些吸毒事件，而我有时也会一晌贪欢中吸上一两条Ｋ粉，然后摇头晃脑去甩掉一些疲惫，然而我全然不知，艳在得知我吸了那东西后，在楼下悄声哭泣……而我每次回到家，脑子里印着艳的影子还要面对梅……
她们两个都给予我很多，不管在精神上，还是在我困难的时候，她们都毫不犹豫对我伸出援手，而我一直都没有给过她们什么，心灵上，我对的艳是忘而却步，对于梅我是勉强度日……两个人我都不能将爱完整公平的分给她们，我在想，如果没有以前，没有以前和燕的一次初恋，没有受过那次伤，我会选择她们其中一个和我共度一生吗？，反之……我如果没有今天的拥有。没有一颗熊心壮志，没有一颗灵活的脑袋，试问，谁来爱我？假若，当这一切在一夜之间全然逝去，我马上变成一无所有，那么还有人来淌这趟混水吗？抑或，就发生在我和梅之间……那么她还会来默默的关心我，还会在下班之后做一桌好菜，买一包好烟，还会为我改一次脾气吗？不然两人都会在悄然离去之后，留下一声凄厉的嘲笑，然后行同陌路……这完全有可能的吧？
我一边想，一边强制自己不去想……
可偏偏这会……又来突发事件……
歌舞厅永远是个桃花的基地……
倩这时悄然走进了我生活，表白同样悲壮而又大胆……我完全在那一刻变得混浑浊而又高不可攀……我在想……在我没有转过身的背后，是否还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这块肥肉？但倩在之后的生活中……似乎与众不同……
其间有些战友在生意失败后显得一蹶不振……电话里的声音颓废不堪，我在安慰一番后告诉他：“你这点破事在我眼中，毛都不是！”然后往他卡里面打上几千块钱，渡渡难关……这一切做完之后，空虚如初……回想这一路走来，生意场上并没有太大的波浪……如果哪一天我真像战友那样从成功路上跌到失败的谷底……是否还像当年茫然了再茫然？……
好几次我闭上眼睛，想到这里……惊惶失措……而这时，倩总是在一旁适时递给我一只香烟……不知为何。以前不管是梅还是艳都给我递过同样一个牌子的香烟，但我都只是装在口袋里，或是甩给歌厅的小弟们……但倩的这一只，我却抽到了家的滋味。在嘴里来回萦绕。心情也会慢慢恢复平静……我再抬头看他，一双明眸……柔情似水……
我没有在以后的日子里去碰爱这个东西，那时我还自持一个真理，情跟爱是分开的……情是情，爱是爱。我现在所拥有的，只需要有情就够了，然而我不知这个真理残忍又邪门……我一边在梅的身边吸取着每日的芳华，一边在倩的猛烈攻势中显得沾沾自喜，还一边在艳的默默注视中显得无比高尚……因为我一剑三雕的同时，还有无数双眼睛在后面幽怨凝望……就如狼多肉少……
但倩的爱无意间挑起了我内心的死灰……如扬起丰收的稻谷……尘土飞扬……
倩跟梅和艳比起来。没有那种风尘的感觉。有时候我从后面看她，从歌厅里走出去的样子。就像某个女子走错了地方一样……而我最欣赏的是她没有脾气，就算是有脾气，她从不对着我发，而我跟她在一起……她显得小鸟依人……只要她靠我怀里。我就觉得特别温暖……
而那时我跟的梅还是没有分手，我找不到机会……也忙的没有机会。后面两个女孩望梅止渴般在后面注视着我，但一个针尖上注定只能站一个天使……我心有不安……
我曾经问过梅。为什么向我表达爱意的同时，还要定个君子之约？梅说怕我不答应。这让我本来就感觉欠她的心，更加沉重……
倩和梅的直言相比起来显得默默无闻……
她总是在一个包间里唱着两首歌一首＜相见恨晚＞，一首＜我会好好的＞，当有那么一天，我在一个空间里静静的听着那伤心的旋律……我突然有种苦涩的感动……倩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才会在这场龙虎相争的拉钜战中，奋不顾身扑了进来，如果真正的胜利最后不会花落在她身，那她还会再唱《我会好好的》吗？我想像着将她伤得体无完肤后，伤心欲泪的样子，心突然有种针扎般的痛……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偏心，梅跟了我这么久，我一直都没有在内心真正心疼过她……我有的，只是没有感情含量的只声问候而以……艳。在时间退去颜色后，我总觉得。她留在我脑海的……只是一张磨过边的黑白照片深深的尘封在心里……那种感觉简直淡到极至……
三个女人同台唱着不同的戏，而观众就只有我一个……各有各的特色。无法将其中任何一个割舍，这不是招聘员工，不合格的过了试用期，就可以不要。而感情过了试用期。就已经绕成了一盘丝……怎么理也理不清。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传说中的卡萨洛娃。溺水三千，各方的女子对他的追寻孜孜不倦，而最后，还是只取一瓢饮……最后和心爱的女子座上热气球缓缓飞上了天……那么，我会和谁在爱的热气球上飞上天呢？
当我跟燕终归陌路。我曾发过誓再也不相信爱情，可是多少次在静夜里情不自禁地设想，或许还会有那么一个女子，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正双手合十，为了结一段凡世中刻苦铭心的尘缘，柔肠百结，虔诚祈愿……
那个人是倩吗？
每次我在零晨下班。倩的宵夜，香烟，六神花露水。
每次我回和梅的家……包间里依然有《相见恨晚》的歌声……你说是我们相见恨晚……我说你对爱不够勇敢。我不奢求永远。永远太遥远……却陷在爱的深渊。你说是我们相见恨晚……我说你对爱不够勇敢。在爱与不爱间，来回千万遍，哪怕已伤痕累累我也不管……
我很想冲进去，很直接的告诉她，她的歌声让我心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