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波涟漪，花影飘移，生活迷离。为了寻找踏实感觉，伊莲请来了定远寺的小僧水月。水月没事就舞弄毛笔，水彩也画得很好，他把大悲心咒像上的菩萨全画成彩色。看着伊莲直夸他，我就对水月说，你这样做有什么用，又不卖，也感动不了人。水月说，我写写画画不是讲成功至上，也不是让人哭，这是招魂，招来周围相似的灵魂，吟诗赏画解忧，他们还会帮我。我摇头说不相信。等着瞧吧，水月微微一笑面色更加红润。我就问他有什么养生秘诀。水月说，我运一点阴火之精，种在彼家之内，遂生铅中之阳，阳气一动，采取归来，又种在我家胚胎宫里而成真人。伊莲说，水月真的是真人，让我发出五种叹息声。我不满地说，什么真人，那是道教，你应该讲无常无我。水月摸摸光头，有什么分别呢，在养生上道教比佛教更有办法，只要弘善利生运用道术未尝不可。伊莲说，养生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水月能对付东洋人。 东洋人住在花园山洞中，那里原是墓地，改建博物馆花园时，地面塌出山洞。那天探访山洞，发现洞中有洞，深处还有水。踩水走到更深处。哎哟，伊莲尖叫着说被什么咬了。大家哗啦啦往外跑，出来一看，多了几个人，躲山洞里的东洋浪人跟出来了。浪人见了陌生人就跑了。伊莲带宠物犬在广场遛跶，一不注意宠物犬就被浪人捉去烤着吃了。浪人就此经常占据广场，烤吃居民在广场上养的金鱼和宠物犬。于是一有空伊莲就拉着水月和我去找浪人。这天终于遇上了，浪人一开始以为水月是少林寺的，不敢动手。听他自报来历。呛啷啷浪人拔出东洋刀喊，この野郎，くらぇ！水月没移动，迎着刀左右一抖，刀砍空了。浪人用力过猛，砍到对面去了。他们砍来砍去，仿佛砍空气，都气得哇哇叫。水月轻身转到他们背后。浪人扔刀倒地。居民把他们捆起来就打。水月摆摆手，我带他们走。伊莲说，你去哪。水月说，从哪来，回哪去。我说，你怎么站得那样稳。水月说，随其自然。伊莲恋恋不舍跟他们走了很远。到江边，水月把东洋浪人送上船。船太小装不了，水月就跟在船后面飘。他涉水而过，身影飘飘忽忽，仿佛受到无形托举。他们是在帮他。 水月一走，伊莲失落了，她本不是豪放女，却在园子里带头裸奔。她们玩得不亦乐乎，仿佛用放荡减轻空虚。快来追呀，快来捉呀，伊莲在花草丛中喊。痴痴地望着那密密的青草，光洁嫩滑的肌肤。好冷呀，有棉衣吗，一阵凉风吹来，她们哆哆嗦嗦捂着身子跑上楼。我不由自主也跟着妙龄少女们上楼。楼道灯火辉煌，到四楼，听她们在五楼叽叽喳喳。地上铺红地毯，墙上挂红壁毯，另一端守着一个人，端着枪凶巴巴示意我不要过去。我向前走了几步，那人咔咔咔向壁毯扫射。大楼晃动，脚底传来震动，仿佛液态地核发生一阵暴流。我左右摇摆站立不稳。想起水月的站姿，就随其自然，竟然没倒。但不能上去了，就下楼从另一进口上。这边楼道黑乎乎的，还没到五楼，楼下传来伊莲的喊声，来呀，东洋人请客，吃刺身。东洋人怎么又回来了，我顺着声音向楼下摸去。 赣江老马 前一篇：沧海横流烟花落 后一篇: 天涯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