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追踪

(记录) 三、馅饼·酒·罐头

我决定迎上往，在接近的过程中，双方都有个调整的时间，假如我出其不意的出现，惊慌和意外遭遇可能会促成他失往理智的举动。

我上马，迎面向“X”走过往。

我们越来越近，我想他应该认清是我了。

我们在相距不到十余米的地方停下来。

双方对视着，沉默着。

“怎么回事？”我打破沉寂。

“……”他无语。

“你下来。”我说。

他下了马。牵着马站在哪里，无奈无助，很可怜的样子。

我骑马在他四周绕了一圈。看看他身上马上都没有威胁我生命的（比如木棍石头）重器或利器。

我勒马在他眼前停住后，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样子，说：“走吧”

他很顺从地在前面牵着马走，我在后面间隔五六米的地方随着。

他那走路的样子很可笑。拉巴着腿。似乎两腿间夹着东西。迈一步都要费尽力气，这就是长时间骣骑马的结果。

“你这是预备往哪？”我明知故问。

“汉乌拉……”他说，

“那你怎么跑这边来了？”我又问。

“走错路了……”他

“昨晚住哪了？”

“金星大队。”

“怎么样？”

“……”他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回头看了我逐一眼。

“金星大队招待得怎么样？”

“喝点茶，也没饭吃。”后来他告诉卧冬可能是增高药排行榜他的衣着和骑马的方式和神态引起怀疑。

“你腿怎么了？”我问。

“腿磨破了……”他转过头，表情凄然。

“你骑上马吧。”我对他说，果不出我所料，冒然的长间隔骣骑马的结果就是如此。要说他还是很聪明的，把自己的皮大衣披在马背上当屁股垫，如不然，磨得更厉害。

马是争强好胜的动物。只要是同行，就争先后。

我的马三蹿两跳地跑到前面，我勒住马等他，他骑的马这时也被带得精神了。大步跑起来。

我骑的马嚼口有点硬，即使我把嚼铁勒得很紧了，它还是弹跳四蹄往前蹿。

“X”在马上痛得吡牙咧嘴，他骑的马没有嚼铁，只有缰绳，更不好控制，很快就从马上滚了下来。

我在前面勒住马等他牵着马走过来，说，你先往前走，我过一会儿追你往，

这样，他或骑马或步行的往前走一段，我骑上马追一段。一个小时也就走个六七里路。从这里到连队有近七十华里，如此下往回到连队要十多个小时，途中连个牛马圈都没有。深更半夜的有什么意外不好说。

看着“X”踉跄步行的样子，我决定先不回连队，到汉乌拉往，然后给连里打电话，别管什么车，让连里给派一辆过来，把他拉回往。

我骑马追上他，对他说：“你这样子，走又走不快，骑马又骑不了，我看咱们先到汉乌拉往吧，到那里吃点饭，休息一夜，明天让连队派车拉你回往。”

“X”当然希看这样了。

简短截说，三个多小时后，磨蹭到汉乌拉公社。在旅馆住下，他爬到炕上就动不了了，坐也不是回春宝增高药躺也不是，我卸鞍、饮马、喂马，又往登记处借电话给连里打电话说明情况。连里的答复是明天如能自行回来最好，实在不行派个大车过来。

我回到屋里边烧茶边同“X”闲聊，他很有悔意。

天也渐渐黑了，我对他说，怎么样？行不行，能走跟我一块吃饭往。他动一下哎哟一声地往炕下挪蹭。我看他这狼狈的样子，侧隐之心大发，说：“你别往了，我给你带点儿回来。”他顿时感激涕泣。

我出屋的一瞬间，忽然看到和马鞍放在一起的步枪，这根烧火棍真是个累赘，带来不但没用还要时时的防丢。但我还是随手把它拿起来，背在肩上。我现在也庆幸当时的这个动作，假如不背上它，不定会生出什么意外的事情来，要知道“X”可不是盏油灯！

我到了饭馆，买了二十张馅饼。

我连有个战士来汉乌拉办事，在这个饭馆一口气吃了十六张馅饼，我想“X”两天来只喝点茶，一定饿坏了，能吃进往十张也背不住，如剩余明天早晨当早点了。

这饭馆生意不错，食客络绎不尽。几张餐桌四周坐得满满的，我好不轻易找到个蹬子坐下，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拿到馅饼。

我又顺便往了商店，买了一瓶白酒和两个肉罐头，连夹带抱地回旅馆。路上盘算着：今晚跟他喝点酒，好好聊聊，有什么想不开的说说，干嘛非要来个“孟良盗马”？“千里走单骑”？

回到旅馆，走进房间，屋内没有人，他的皮大衣还在炕上，我想他可能往厕所了，没有再意。

一天了，我自己也大肠告小肠，便拿起张馅饼大嚼起来。三口二口地吞下一张，又拿起一张，正要往嘴里放，我脑子里闪出一个动机：“难道他跑了？”

我打量着房间，没有什么变化，鞍具在，他的大衣也在。

我慢慢嚼着，思考着，我忽然扔掉手馅饼，站起来，自语道：“跑了！一定是跑了！”

我冲出门，跑到草圈，还好，两匹马都在安静地吃草，为防万一，我把马笼头摘下来。

我问旅馆登记处的人，看到有人出往没有？他说没有人出往。

“怪了……”我回到房间，倒了碗茶，喝着。

一个小时过往了，他逃跑的事实确定了，不会有什么奇迹发生了。我此时反而心情非常的平静。

外面天这么黑，寻找有意躲起来的人，那是瞎子点灯白费腊，不如不找。

我盘腿很炕上一坐，把酒瓶、罐头都打开，馅饼盘子拉到眼前，吃口馅饼，喝口酒，用刀子扎块罐头肉塞进嘴里，吐出一个字:"蠢!"

要卧冬呵呵,先吃饱喝足后再找机会跑。

麻雀又叫"家贼",这里的"贼"字在北方话中含有机灵的意思,麻雀之所以被孩童拍住,就是由于"饿"才自己钻进为捕捉它支起的筛子.怪谁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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