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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

luyued 发布于 2011-01-28 01:50   浏览 N 次  

鼻子

首先得谢谢俺的鼻子,和耳朵一道配合,为俺架了二十多年的眼镜,堪称任劳任怨,这才叫我没有糊里糊涂地去做人,真是颇可以庆幸的事。

说起来鼻子应是最能代表自我的器官呢。我们习惯于指着鼻子自称而不指其他就是这样的一种肯定。据说甲骨文里便是以“自”称呼鼻子的,《说文解字》云:“自,鼻也,象鼻形。”这么说来,就算不指鼻子,一说到自己就已经强调了与鼻子的密不可分;既然不分彼此了,鼻子多替咱干点活也是应该的。

细想一下,跟“自”有关系的字还都牵连着鼻子呢,“息”是呼吸,得用鼻子;臭是气味,也用到鼻子。平时说话稍不留意也要跟鼻子没完没了地接触。《后汉书·袁绍传》里耿武是这么告诉韩馥:“袁绍孤客穷军,仰我鼻息,譬如婴儿在股掌之上,绝其哺乳,立可饿杀,奈何欲以州与之?”这仰人鼻息自是看人脸色的衰事,清高孤傲的人都不屑去做,俺也很羡慕这样的风操,可象俺这样的小人物为了生计还不得不做,不免会被人嗤之以鼻,真有些可悲呢。

鼻息云云还颇文雅,俗一点的说话就更多更生动了。串通一气不说串通,说“一个鼻子眼儿出气”(其实就算一个人也得有俩鼻子眼儿呢,嘿嘿);觉得不新鲜了不说乏味,说“老鼻子老脸”;看人长得端方,则夸“鼻子是鼻子,眉毛是眉毛”;话讲得活灵活现了,称为“有鼻子有眼”;对人看不惯少不得“模挑鼻子竖挑眼”。至于“牵牛鼻子”,“猪鼻子插葱”之类似乎就更数不过来了。

《庄子·徐无鬼》记了这么一件事:“郢人垩漫其鼻端若蝇翼,使匠石斫之;匠石运斤成风,听而斫之。尽垩而鼻不伤,郢人立不失容。”匠石固然手段了得,妙到毫巅,郢人的勇气和信任也大可嘉许,换个人来决没有这样的默契,而鼻子正是传递出这种技能、勇气和默契的载体。

说到技能便想到《汉书·扬雄传》里的句子,曰:“有周氏之蝉嫣兮,或鼻祖于汾隅。”《正字通》说得更明白:“人之胚胎,鼻生受形,故谓始祖不鼻祖。”各行各业都有创始的祖师爷,鼻子都能跟着沾点光呢。

而鼻子与文学的关联着落在谢安身上,《晋书·谢安传》曰:“安本能为洛下书生咏,有鼻疾,故其音浊,名流爱其咏,而弗能及,或手掩鼻以效之。”边引得唐彦谦发出了“天涯已有销魂别,楼上宁无拥鼻呤”的唏嘘。其实有点犯不上,周杰伦一出,个个唱起歌都听不清歌词了,也是相同的道理,只是时尚,不算垢病。

可事关阴谋就不能不说是鼻子的缺憾了。《战国策·楚策四》记,大美女郑袖,花了好些功夫终于叫楚王“以已为不妒也,因谓新人曰:‘王爱子美饴。虽然,恶子之鼻。子为见王,则必掩子鼻。’新人见王,因掩其鼻。王谓郑袖曰:‘夫新人见寡人,则掩其鼻,何也?’郑袖曰:‘妾知也。’王曰:‘虽恶必言之。’郑袖曰:‘其似恶闻王之臭也。’王曰:‘悍哉!’令劓之,无使逆命。”争宠而至阴狠险恶的地步,着实叫人齿冷心寒。

说到劓,是古代五刑之一,《事物纪原》卷十五曰:“帝要尧七十有六载,己未,舜命咎由为士,制五刑,即墨、劓、剕(刖)、宫、大辟也。”都是汉文帝以前常用的刑法,《史记·商君列传》中提到:“公子虔复犯约,劓之。”就是这样割鼻的刑罚。《新唐书·吐蕃传上》曰:“其刑虽小,罪必扶目,或刖、劓。”评书《岳飞传》里,对金国的军师哈密好象也是割去了鼻子的,小时候听到这一段心中有说不出的畅快,一时间并未想到这刑罚的残忍。

说到刑罚多少有些沉重了,且觅出台湾诗人商禽《五官素描》中的鼻子来收结吧,曰:

“没有碑碣的

双穴的

梁山伯和祝英台

就葬在这里“

虽然跟俺一样有点胡扯,可一下子就让鼻子浪漫起来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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