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把话说完。”爱人说，“上次验血的结果未出来，我们去取检验报告吧。”很显然的事，我不耐烦的举动促使她接连不断地脱口而出一席话，没有停顿片刻的功夫，流水般倾泻下来。

于是，我原先的情不由衷，放到阴暗角落里，不由得把所有精力位移到爱人身上。

到医院需要不短的时间乘车前往。我正式请了假，做足思想准备，谨遵医嘱，随身预备几千元现金，等待查看医生的诊断结论。朝北边走去，而后朝阳光照射的所在位置，那个熟知的方位，起伏颠簸着，急急切切赶了过去。我心中颇为忐忑不安，上次就医时，医生初步断定爱人体内生出一个肿瘤，又说是息肉，或是别的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可能采取手术治疗。医生留下模棱两口的论断，我头晕，有点叫人牵肠挂肚。爱人身体感觉不适，不是一日两日，而是有一段时日。觅得空余时候去了一趟医院，当然心怀忐忑。看病的次数很少，去了一次却使人疑问重重。我头一回感觉实在焦心。

这一天，将带给我什么样的触动呢？

事先跟五姐约定在医院门口等。她学过妇科医术，专门培训过一段时间，有临床经验。我们商议好了到时不见不散。

五姐早早地等候着。我刚一进门，投入眼前的人便是五姐微笑的脸。五姐常年这么微笑着，心态永远这样的好，好像遇见什么事情都与之无关的表情，在我脑海印象中永固不忘。“来了！”五姐说话一直都简洁，“医生正在上班呢。我们上去吧。”随之，我跟随其后，牵着爱人的手，一步一步，缓缓地登上了台阶。阶梯本身不太高，又不像攀登高山，我却无意识变得慢动作。更是显出被动的一副样子，被动地往上去。

医生开口了。从她脸上没有看出异样来，照旧有条不紊，双目柔和透着温暖。坐定之后，医生建议再做一次身体检查，仔细分析一下病情。我当然满口答应了。爱人也点点头，不无感激的说了一声谢意的话语。五姐也积极赞成，示意我赶紧离开。男宾止步是妇科病房里的一项规定和制度，我明白这个道理。我很自然就转身，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约莫一个小时，爱人出来了，五姐也出来了。

看到她们面部表情无多大变化，猜出几分门道，问题不是很大。我不再忐忑了。上次赶来时，那种严肃情绪化的震撼，却是震动了我心，使我满头狐疑。面前的“正襟危坐”情绪，与以前的紧张成反比，我脚下步子不再摇曳，非常镇定自若了。

两种不同的急促，两种不同的表情，一升一降，如同跷跷板荡漾的震动。这才是真的心中忐忑，五味俱全的完整。还有更加难耐吗？或许没有了。

医生很简单地写上了一句话。其实无非是一般性的息肉，与肿瘤无关，治疗方法再简单不过，稍稍清除一下子，清洗创口，便能完全清理干净。

我内心里哑然失笑了。

接着，我将带来的钱塞进衣服的夹层里，扣紧了衣扣。这些钱恐怕没必要掏出来了。

再后来，我感到微微晕眩。眩晕和晕眩似乎没多大的区别，都可以通用了。甚至于我一直晕倒，但没卧倒那么难堪。其中的道理为何这般缠人，我无意继续纠缠下去，只要爱人身体无碍即是一桩好事，何必在乎有其他的不可理喻。

五姐曾经做过妇科医生，基本医理能通晓几分。我想别的医生想糊弄过去简直没得可能性。

在现世，熟人情结很重要。有一个熟人出面，能够懂些技术，办起事来当然顺利很多。反之，兴许破一些钱财不说，赔上笑脸，还得被蒙蔽，糊糊涂涂地掏出钱，喂养那些贪婪的丑恶嘴脸。

我由此懂得一个道理。多学些实用知识，渗入社会底层，多体会些实际经验，显而易见，在这个社会中，将能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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