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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新解[十七]

luyued 发布于 2011-01-31 14:52   浏览 N 次  

论语新解[十七]

钱穆 著

〇阳货篇第十七

(一)

阳货欲见孔子,孔子不见。归孔子豚。孔子时其亡也而往拜之,遇诸涂。谓孔子曰:“来!予与尔言。”曰:“怀其宝而迷其邦,可谓仁乎?曰:不可。好从事而亟失时,可谓知乎?曰:不可。日月逝矣,岁不我与。”孔子曰:“诺。吾将仕矣。”

阳货欲见孔子:阳货季氏家臣,名虎。尝囚季桓子而专鲁国之政,欲令孔子来见己,意欲孔子出仕助己也。或疑阳货阳虎各自一人,今不从。

归孔子豚:归读如馈,以物相赠。古礼,大夫有赐于士,士拜受,又亲拜于赐者之室。阳货故遗孔子豚,令孔子来拜而见之。

时其亡也而往拜之:亡,同无。时其亡,犹云伺其出。孔子不欲见阳货,故伺阳货出门乃往拜谢。

遇诸涂:孔子伺其不在而往,不意归而遇之途中。

怀其宝而迷其邦:谓怀藏道德而不救国之迷乱。

曰:不可:此曰字或说乃孔子答,或说乃阳货自问自答,下文曰不可同。今从后说。

好从事而亟失时:亟,数也,犹屡义。失时,谓失去时机。言孔子心好从事而屡失时机。

日月逝矣,岁不我与:逝,去义。岁月已去,不再与我,谓年老当急仕。

孔子曰:此下始是孔子答阳货。阳货欲亲孔子,絮絮语不休,孔子默不出声,最后始作五字答之,谓“我将出仕也”。初若不知阳货所言之用意,亦不加辨说,只言将仕。孔子非不欲仕,特不欲仕于货。其语直而婉,雍容不迫,而拒之已深,此见孔子一言一行无往而不具甚深之妙义。

白话试译
阳货想要见孔子,孔子不见他。阳货送与孔子一豚。孔子打听到阳货出门,往他家拜谢,路上两人遇见了。阳货对孔子说:“来呀!我有话和你说。”阳货道:“你身藏了道德宝货,而尽让一国之人迷惑失道,这好算仁吗?怕不好算仁呀!你心好做事,又屡失时机,这好算知吗?怕不好算知呀!光阴一天天过去,年岁不会等待着你呀!”孔子说:“嘎!我快打算出仕了。”

(二)

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

子贡曰:“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论语》唯本章言及性字,而仅言其相近。性善之说始发于孟子。盖孔子就人与人言之,孟子就人与禽兽言之。孔子没而道家兴,专倡自然,以儒家所言人道为违天而丧真,故孟子发性善之论以抗之。然亦未必尽当于孔子之意,故荀子又发性恶之论以抗孟子。本章孔子责习不责性,以勉人为学。

白话试译
先生说:“人的天性是相近的,由于习惯而相远。”

(三)

子曰:“唯上知与下愚为不移。

本章承上章言。中人之性,习于善则善,习于恶则恶,皆可迁移。惟上知不可使为恶,下愚不可与为善,故为不可移。孟子言“人皆可以为尧舜,惟自暴自弃者不然”,此与孔子立言若有异。然孔子曰,“困而不学,民斯为下”,则下愚亦因其不学耳。故荀子又曰“人皆可以为禹”,不言尧、舜而转言禹,亦孔子劝学之旨。或曰:子曰二字乃衍文。

白话试译
先生说:“只有上知与下愚之人不可迁移。”

(四)

子之武城,闻弦歌之声。夫子莞尔而笑曰:“割鸡焉用牛刀?”子游对曰:“昔者偃也闻诸夫子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戏之耳。”

子之武城:之,往义。武城,鲁邑名,时子游为武城宰。

闻弦歌之声:弦,指琴瑟。子游以礼乐为教,邑人皆弦歌。

夫子莞尔而笑:夫子与上文子字复,此亦下论文字未纯之一例。莞尔,微笑貌。莞字本作觅,山羊细角,人笑时两眉角微垂似之。

割鸡焉用牛刀:此有两解。一言其治小邑,何必用礼乐大道。其实则深喜之。一言子游之才而用于武城之小邑,则是深惜之也。然承上莞尔而笑,则终是喜深于惜。

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此两语,盖孔子常言之。君子小人以位言,在上在下皆当学道,子游言虽宰小邑,亦必教人以礼乐。

二三子:从行者。

前言戏之耳:戏言盖出于嘉喜之情。之字指子游。游、夏皆孔门后进弟子,而列文学之科。子游宰武城时尚年轻,已能行礼乐之教,知孔门四科皆能实见之于行事,即在文学,亦非徒务空言。

白话试译
先生去游武城,听到弦歌之声。先生微笑道:“割一鸡,哪用牛刀呀?”子游对道:“往日我曾听先生说过,君子学于道,便懂得爱人。小人学于道,便易从使命。”先生对从游的人说:“‘诸位!他的话是呀!我前面所说只是对他开玩笑的。”

(五)

公山弗扰以费畔,召,子欲往。子路不说,曰:“末之也已,何必公山氏之之也!”子曰:“夫召我者,而岂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

公山弗扰以费畔:公山弗扰即公山不狃,季氏家臣。以费畔,畔季氏也。语详《左传》。或曰:其事在鲁定公十二年,孔子方为鲁司寇听政,主堕三都,弗扰不肯堕,遂畔,宁有召孔子而孔子欲往之理?《论语》乃经后儒讨论编集成书,其取舍间未必不无一二滥收,不当以其载在《论语》而必信以为实。或曰:弗扰之召当在定公八年,阳货入讙阳关以叛,其时不狃已为费宰,阴观成败,虽叛形未露,然据费而遥为阳货之声援,即叛也。故《论语》以叛书。时孔子尚未仕,不狃为人与阳货有不同,即见于《左传》者可证,其召孔子,当有一番说辞,或孔子认为事有可为,故有欲往之意。或曰:孔子之不助畔,天下人所知,而不狃召孔子,其志不在于恶矣。天下未至于不可为,而先以不可为引身自退,而绝志于斯世,此非孔子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精神。则孔子有欲往之意,何足深疑。

末之也已:末,无义。之,往义。末之,犹云无处去。已,叹辞。或说:已,止义,当一字自作一读,犹云无去处即止也。

何必公山氏之之也:下之字亦往义。谓何必去之公山氏。

而岂徒哉:徒,空义。言既来召我,决非空召,应有意于用我。

吾其为东周乎:一说:言兴周道于东方。一说:东周指平王东迁以后,孔子谓如有用我者,我不致如东周之一无作为,言必兴起西周之盛也。就文理言,注重乎字,语气较重,应如后说。注重其字,语气较缓,应依前说。惟前说径直,后说委曲,当从前说为是。

白话试译
公山弗狃据费邑叛季孙氏,来召孔子,孔子考虑欲往赴召。子路心中不悦,说:“没有去处了!何必还要去公山氏那里呀?”先生说:“来召我的,难道只是空召吗?倘有真能用我的人,我或者能兴起一个东周来呀。”

(六)

子张问仁于孔子。孔子曰:“能行五者于天下,为仁矣。”请间之。曰:“恭、宽、信、敏、惠。恭则不侮,宽则得众,信则人任焉,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

不侮:侮,侮慢义。犹言不为人所侮慢。

敏则有功:敏,疾速义。应事疾速,易有成绩。或说:敏,审也,审当于事则有成功。

本章颇多可疑。《论语》记孔子与君大夫问答始称孔子,对弟子问只称子,此处对子张问亦称孔子曰,后人疑是依《齐论》,亦无的据。又此章孔子答语乃似答问政,与答问仁不类。或说此乃问仁政,然亦不当单云问仁。又孔子答子张,《论语》所载共十一条,多欲其鞭辟近里,慎于言行,而此章语不然。孔子以天下告者,颜渊问仁章以外惟此,或疑以为因子张之才大,岂其然乎?或说:就文体言,此章与六言六蔽五美四恶之类皆与其他各章不相似。且子张乃孔子弟子,称问即可,而此章及《尧曰》篇子张问政皆称问孔子,更为失体。或编者采之他书,未加审正。

白话试译
子张问仁道于孔子。先生说:“能行五事于天下,是仁了。”子张请问哪五事。先生说:“恭、宽、信、敏、惠。能恭敬,便不为人所侮慢。能宽大,便易得众心。能守信,便得人信任。能应事敏速,便易有成功。能对人有恩惠,便易使命人。”

(七)

佛肸召,子欲往。子路曰:“昔者由也闻诸夫子曰:‘亲于其身为不善者,君子不人也。’佛肸以中牟畔,子之往也,如之何?”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坚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缁。吾岂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

佛肸:晋大夫赵简子之邑宰。

君子不入:不入其国。

以中牟畔:畔赵氏。事见《左传》,在鲁哀公五年。

磨而不磷:不磷,不敝不伤义。

涅而不缁:涅,矾石,今云皂矾,染之则黑。缁,黑色。此两语,言人之不善,将无挽于己也。

匏瓜:匏瓜味苦,人所不食。或曰:匏瓜指天上星名。

系而不食:匏瓜系于一处,人不食之,我不能如此,故周流求行道于天下。或说:如星之系于天而不可食。

本章与弗扰章,皆记孔子之初意欲往,而不记其卒不往,盖以见孔子仁天下之素志,而卒不往之故,则无足深论。后人纷纷疑辨,则当时子路已疑之,不烦重论。

白话试译
佛肸来召孔子,孔子考虑欲往。子路说:“我曾听先生说过:‘那人亲身做了不善之事,君子即不入其国。’现在佛肸据中牟作叛,先生要去他处,这怎说呀?”先生说:“不错,我是说过这话的。不有坚硬的东西吗?尽磨也不会薄。不有洁白的东西吗?尽染也不会黑。我难道是一匏瓜吗?哪能挂在那里,不希望有人来采食呀。”

(八)

子曰:“由也!女闻六言六蔽矣乎?”对曰:“未也。”“居!吾语女。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

居,吾语女:古人对长者问,必起立,孔子命其还坐而告之。居,坐义。女同汝。

好仁不好学:好者,闻其风而悦之,不学则不能深原其所以之道,故必有所蔽。仁、知、信、直、勇、刚六言皆美名,不学则不明其义,不究其实,以意会之,有转成不美者。愚,若可陷可罔之类。荡,谓放而无归,穷高极远而不知所止。贼,伤害义。如尾生与女子期而死于梁下是也。绞,急切义,如父攘羊而子证之。乱,犯上违法。狂,妄抵触人。见此六言虽美,必好学深求之,乃能成德于己。

白话试译
先生说:“由呀!你听到六言六蔽的说法吗?”子路对道:“没有呀!”先生说:“你坐下!我告诉你。好仁不好学,其蔽成为愚蠢。好知不好学,其蔽成为流荡无归宿。好信不好学,其蔽反成伤害。好直不好学,其蔽急切不通情。好勇不好学,其蔽常易犯上作乱。好刚不好学,其蔽易于狂妄抵触人。’"

(九)

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

小子:呼门弟子而告之。

可以兴,可以观:诗尚比兴,即就眼前事物指点陈述,而引譬连类,可以激发人之志趣,感动人之情意,故曰可以观,可以兴。兴者兴起,即激发感动义。盖学于诗,则知观于天地万物,闾巷琐细,莫非可以兴起人之高尚情志。

可以群,可以怨:诗之教,温柔敦厚,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故学于诗,通可以群,穷可以怨。事父事君,最群道之大者。忠臣孝子有时不能无怨,惟学于诗者可以怨,虽怨而不失其性情之正。

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诗尚比兴,多就眼前事物,比类而相通,感发而兴起。故学于诗,对天地间鸟兽草木之名能多熟识,此小言之。若大言之,则俯仰之间,万物一体,鸢飞鱼跃,道无不在,可以渐跻于化境,岂止多识其名而已。孔子教人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者,乃所以广大其心,导达其仁。诗教本于性情,不徒务于多识。

白话试译
先生说:“小子们,为何没有人学诗呀!学了诗,可以兴起你自己,可以懂得如何博观于天地,可以懂得在群中如何处,可以懂得处群不得意时如何怨。近处讲,懂得如何奉事父母。远处讲,懂得如何奉事君上。小言之,也可使你多认识一些鸟兽草木之名。”

(一O)

子谓伯鱼曰:“女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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