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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两年的难忘记忆

luyued 发布于 2011-01-29 12:49   浏览 N 次  

第十五章

“大姐,这是三百两银子,和女儿好好过活吧。”
“谢谢……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大姐,您要谢的是我家少爷。今後不管遇到多难的事,都别想不开了,你若死了,你的两个女儿可怎麽办。”
“……民妇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能遇到恩人,遇到白公子。民妇会把女儿拉扯大,民妇会每日求菩萨保佑恩人和白公子。”
“若你还想回何家,也不用怕,经过两个月的牢狱之灾,何二再也不敢欺负你了。”
“不,我不回去。恩人,民妇下辈子做牛做马,都难报恩人和白公子的大恩大德。”
“大姐,您快起来……”

和刘韵峥躲在大树後,白忻澈看著文状元应对自如地安排柳彩娟的和她女儿今後的生活,他在敬佩之余更多的是羡慕。在文状元送彩娟上了马车後,白忻澈走了出来。

“状元,你刚才说错了。要谢的应该是韵峥。”除了给柳氏治伤之外,他什麽都没做。
“少爷,太子殿下说了,这回若不是她遇到了少爷,太子殿下才不管呢。所以,她最该感谢的是少爷您,是吧,殿下。”文状元在刘韵峥的威逼利诱下,开始帮他在白忻澈面前说好话。
“韵峥……”
“状元没说错,”刘韵峥满意地瞟了文状元一眼,“要不是你看她可怜,这种小事哪需要我出面。”

“你是太子……”太子不该管民间的疾苦吗?
“如果不是你在这里,我怎麽会到颖光镇来?”
发现白忻澈对自己升出了一丝丝的不满,刘韵峥急忙改口。然後拉著白忻澈上马,回去。

“韵峥,柳大姐为何不回娘家?”白忻澈不懂柳氏为何选择到隔县去,而不回家,若是他,肯定会回爹爹那里。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柳氏家里有一位兄长还有个弟弟,若她回去,哥嫂弟妹肯定不高兴。”骑著马跟在刘韵峥和白忻澈後头的文状元解释道,“而且我们给了她三百两银子,若她回去,哥哥嫂嫂弟弟弟妹能不眼馋吗。届时,银子可能保不住,她和孩子兴许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还不如避走他乡,安稳过活。”

白忻澈听了,惊愕万分:“怎麽会这样?那是她的亲人啊!”
“少爷,您在宫里自然不知。小的在外头跑了五六年,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了。”

白忻澈腰上的手圈紧,身後的人开口:“忻澈,这些不平事你若遇到,想管便管,有我呢。”
白忻澈仰头,看向正看著他的人,嘴唇动了动,终是什麽都没说。他的眸子里清清楚楚的表现出沮丧和失望,对他自己的失望。

韵峥,这次的事若不是有你和状元在,我根本帮不了她,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低下头,白忻澈的心情跌入谷底,全是对自己的失望。

刘韵峥搂紧了他,眼神深邃。忻澈,下次,我会让你把心里的念头一字不落的全部告诉我!

还是回到方老伯的家,小四见大家都回来了,马上端出早就准备好的午饭。坐在饭桌旁,白忻澈却没有食欲。看出他情绪低落,小四和文状元都保持安静,很快吃晚饭离席。方老伯借口到屋外和侍卫一起吃,桌旁很快只剩下白忻澈和刘韵峥。

刘韵峥似是饿了,埋头吃饭,白忻澈拿著筷子食不下咽。吃完一碗,刘韵峥把白忻澈面前没怎麽动的饭拿到了自己的面前。白忻澈这才抬头,看了过去。
“韵峥!”见对方要吃他吃过的饭,白忻澈急忙夺过来,“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不,我就想吃你的。”又夺回来,刘韵峥全无太子威望地大口吃起来。
“韵峥……”白忻澈想去夺,却听刘韵峥开口。

“忻澈,我得回京了。”
白忻澈当即就愣了。
“爹爹有孕,父皇和父王把大部分的事都丢给了我和韵嵘。京城那边来信催我回去。”
“啊……韵峥是太子……不能……”心情还在极度的沮丧中,又得知刘韵峥要走,白忻澈更加难过。
见状,刘韵峥涌上一阵狂喜,忻澈舍不得他走!

“忻澈,不要在颖光停留太久。我和韵嵘出来办差的时候,若顺道一定会来看你。有什麽事你就给我写信。爹爹虽然给你派了侍卫,但我还是不放心。”突然,刘韵峥拍了拍手,就见一名黑衣人蒙面人不知从哪里出现在他的身边,跪在地上,吓了白忻澈一跳。

“忻澈,他是暗影,是我的影卫之一,我把他留在身边。有他在,我也放心。”然後,刘韵峥又拍掌,黑衣人一个闪身,不见了。
白忻澈瞪大眼,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暗卫。

“忻澈,我明天要回京,今晚……你能不能陪我?”
刘韵峥的话一问出,白忻澈的脸就白了。
刘韵峥忍下急躁,慢慢道:“忻澈,我只想好好睡一觉,什麽都不做。”
白忻澈低下头,不敢回答。
“就像以前那样。”
“……”
“就像儿时那样。”
“……”
“忻澈……”
刘韵峥的口吻越来越急,满满的委屈。
白忻澈手上的筷子快被他折断了,过了很久,就在刘韵峥准备用其他法子时,他点了点头:“韵峥……不要……做那种事,行吗?”
“忻澈!”刘韵峥狂喜,“只是像儿时那样。”
“嗯。”白忻澈又点点头。然後他抬头,为刘韵峥脸上难得出现的笑惊呆了。他以为,他会生气的。

刘韵峥不生气,但也没有他表现出的那般欣喜,可他必须忍,忍到无需再忍的时候。

..........

夜晚来得比平时快了很多,白忻澈在忐忑中进入刘韵峥的帐子。帐篷里除了一张很简单的床,再无其他。如此简陋的条件让白忻澈惊讶不已。刘韵峥又给了他不同的一面,以前他们给他准备的东西全都是最好的。

“忻澈。”刘韵峥眼神炯炯地盯著进来的人,拍拍床。
白忻澈紧张地缓步走过去,坐到刘韵峥身边。

仅穿著里衣的刘韵峥躺下,顺势把白忻澈搂到怀里,在对方的身体变得僵硬时,他搂得更紧。

“呼”,突然,刘韵峥起身吹灭了蜡烛,白忻澈更加紧张。

刘韵峥翻身把白忻澈完全搂在怀里,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也听到了白忻澈的心跳声──相同的快。
刘韵峥知道白忻澈为何紧张,但渴望的人在怀,他只想多抱一会儿,不知该如何让对方放松。

被刘韵峥紧紧抱著,白忻澈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些夜晚。他以为刘韵峥会忍不住,可等了许久之後,耳边却传来刘韵峥平稳的轻鼾声。

“韵峥?”白忻澈小声地唤道,对方却无反应,显是已经睡著了。立刻的,白忻澈紧绷的身子放松了。轻轻调整了下姿势,被困住的白忻澈枕在刘韵峥的肩上,接著账外火把的亮光看著他的脸。

“他”还是“他”,可“他”又不是“他”。
爹爹……孩儿真的糊涂了。

脑袋里很多疑问,白忻澈越想越混乱,最终抵挡不住疲倦,阖眼睡著了。当他缩在刘韵峥的怀里,手放在两人身体之间时,原本睡著的刘韵峥却醒了过来。一双眼眸似豹子。点上白忻澈的睡穴,刘韵峥退开,解开白忻澈的衣带,吻上他的身体。


(0.46鲜币)心水谣:第十六章

粗噶的喘息在宁静的帐篷内显得格外清楚,熄灭的烛火重新点燃。说好不会对白忻澈出手的刘韵峥此刻却出尔反尔。被点了睡穴的白忻澈沈睡著,身上的衣服落在地上。

卑鄙吗?不。
刘韵峥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卑鄙。身下的人本来就是他的。忍了这麽多天,他早已到极限。
小心不在白忻澈身上留下痕迹,刘韵峥仔细抚摸他身体的每一处。温热的身体,光滑的背部,终於有点肉的四肢,虽然无法进入,可这样就已让他热血沸腾。
“忻澈,不会给你喜欢上别人的机会,绝不会!”

烛火燃了大半夜,天微亮时,刘韵峥把白忻澈抱出了帐篷。

........

醒过来,白忻澈一时分不清自己在哪里。直到小四端著洗脸水进来,他才惊问:“太子呢?”他不是在帐篷里吗?
“少爷,太子殿下已经走了。”给白忻澈拧好布巾,小四道,“少爷,太子殿下走得急,不忍吵醒你,就把你抱过来了。”
“把我抱过来?”白忻澈的脸发烫,“他……什麽时辰走的?”
“太子殿下大概是寅时一刻左右走的。”
“寅时……”白忻澈揪著布巾,他一点察觉都没有。他怎麽会睡得那麽沈?
看白忻澈低头不语,小四转身出屋,端了早饭进来。热腾腾的早饭透著红枣的香气,小四上前低声道:“少爷,这是太子殿下交代的,要少爷每天都喝一碗,说是补血补气。”

白忻澈抬头,就见面前出现一碗粥,很香。

小四坐上床,抽走白忻澈手中没用过的布巾,把碗递过去:“少爷,这是太子殿下临走前让奴才给少爷熬的。里面放了糯米、红枣、莲子和山药,说少爷爱吃素,气血不足,这个给少爷补血补气,这些都是殿下让人买来的。”

白忻澈曲起腿,不敢接碗,事情越来越超出他的预想。他是否仍未醒?韵峥怎麽会亲自让人给他熬粥?还……把他抱回来。

“少爷?喝粥吧。文大哥说今天我们也要走了。”见白忻澈眼睛泛红,小四急忙出声道。
手发颤地接过粥,白忻澈一勺一勺的舀起,却一口没吃。真的很香,还有他最爱吃的莲子和山药。

小四悄悄退了出去,留下白忻澈一人。在屋外和文状元说了几句话後,小四开始收拾包裹。

半个时辰後,白忻澈才把粥吃完。盆里的水已经凉了,白忻澈洗了个冷水脸,清醒了清醒,然後换衣裳。当他解开里衣的带子时,对著铜镜的他愣了──他的锁骨上有个很明显,被人故意留下来的铜钱大的红印子。就这样站在铜镜前看了半天,直到外面小四出声询问,白忻澈才大梦初醒般得急忙重新系好带子,随意穿了件衣服。

“少爷?您是不是不舒服?”
上了车,见白忻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和他一起坐在车内的小四忍不住问。
白忻澈向上拽了拽衣领,有些难以启齿地问:“小四……太子……我回来的时候,有没有……有没有……”
“好像没有。”小四马上明白他要问什麽,答道,“少爷的衣裳都是整整齐齐的,到是太子殿下似乎有点疲倦,好似一夜没睡。对了,太子殿下走的时候,在床边看了少爷一炷香的时间才走的。”
“没有……”白忻澈隔著衣服按上锁骨。
“少爷?”不明情欲的小四见白忻澈面露疑惑,唤道。
“没事。”白忻澈勉强地笑了笑,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听文大哥说我们下一个地方是‘平安县’。”
“哦。”白忻澈应道,不再去想昨夜那人对他做了什麽,身子没有感觉,应该……只是亲了他吧,心悸动。

“少爷。”
“嗯?”
小四欲言又止地看著白忻澈,过了会儿,他还是开口问:“请少爷赎奴才不敬,少爷您……喜欢太子殿下和王爷吗?”
白忻澈的心连他自己都不知原因地剧烈疼了一下。

他白著脸,想了很久,才道:“我从未想过自己是否喜欢。好多事……我都想不明白。也有好多事……我都让自己不去想,想多了,自己会更糊涂。”
“那少爷您就别想了。”小四不忍地说,“太子殿下和王爷对少爷好是应该的,少爷也别细想,以前我爹常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少爷有国公疼著,这次出来全当散心解闷好了。”
“嗯。”白忻澈掀开车旁的小帘子看向外面,这次他没再看身後是否有“追兵”。好多事……他不去想,也不敢想。

.........

爹爹:
孩儿已离开颖光镇前往平安县。前几日遇到一妇人柳氏,因其夫不喜囡女,对其打骂施虐,甚至欲卖掉一双女儿以换取钱财。柳氏寻死,被张勇大哥所救。
初遇此事,孩儿心慌无措,全靠状元等人出面。後,韵峥路过探望孩儿,得知此事後,他惩治了恶人,救出柳氏的女儿,并赠予她三百纹银,安顿其母女三人的生活,孩儿万分敬佩。

爹爹,此次遇事,孩儿才知自己一直都在爹爹的羽翼下,而自以为受过的委屈与别人相比不值一提。

爹爹,请不要再责怪韵峥和韵嵘。孩儿不气他们,更不怪他们。孩儿这几日想了很多,韵峥和韵嵘自小与孩儿在一起,有些事他们混淆了,孩儿也混淆了。
韵峥遇事不慌,有条不紊;韵嵘内敛精明,做事果断。这些孩儿不及他们的万分之一。孩儿懦弱爱哭,为此韵峥和韵嵘受了不少责骂,孩儿万分愧疚。

爹爹,半年後,孩儿一定回京。孩儿要成为和爹爹一样的人。那些事孩儿不会再想,劳烦爹爹劝说韵峥和韵嵘。孩儿不是能与他们携手之人,孩儿想独身一生,等爹爹生产之後,孩儿愿一生侍奉爹爹照顾弟妹。

不孝儿忻澈敬上

撕了写,写了撕,直到纸张都快用尽之时,白忻澈才终於写好这封要给爹爹的信。

深深吸了两口气,白忻澈把信折好塞进信封,犹豫了好半天,他走到隔壁的房间找文状元。
“状元,这封信麻烦你派人送给我爹。”
“少爷,您太客气了,这怎麽会麻烦?”
文状元拿过信收好,出来这麽多天白忻澈一封信都没写过,颇让他奇怪,看来这回少爷是想好怎麽写了。
“新大概多久会到?”白忻澈忍著把信要回来的冲动,问。
“最多十天就到了。少爷放心,这信啊,一定会平平安安交到庄主的手上。”
“这就好……”看了眼文状元放信的衣襟处,白忻澈转身回房。

爹爹,韵峥变了很多,可请您原谅澈儿。澈儿无德无能,不像爹爹那样能让皇伯皇叔倾心相待。澈儿……没有自信,没有……能让韵峥和韵嵘相守的自信。他们没有欺负澈儿,只是澈儿太笨。喜欢……爱……他分不清,他不敢分清。


(0.62鲜币)心水谣:第十七章

坐在马车上,发呆地望著车外的遍野的油菜花。黄黄绿绿的,满目皆是。自三日前信送出去後,白忻澈发呆的时间就远比说话的时间多几倍。文状元和小四想尽办法逗他开口,可白忻澈的心情并无明显的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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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您想什麽呢?”出宫後,变得越来越大胆的小四忍不住问,是否和文大哥提到的那封信有关?
“少爷?少爷?”见白忻澈没反应,小四又唤道。
“啊。”小四喊了好几声白忻澈才听到,“可是到了?”看看车外,还是油菜花田。
“少爷,还没到呢。奴才是问……少爷您这几日是怎麽了?奴才见您心事重重的样子。”
白忻澈摇头:“没事。”
“少爷,您是不是想国公了?”看白忻澈不愿意说,小四猜道。
“嗯……我想爹了。不知他最近身子可好。”提起爹爹,白忻澈心中好受了许多,“本来这个时候我该在爹爹身边伺候的,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他太懦弱,爹爹怎会在这个时候安排他出京。
“少爷,您别担心。”小四劝道,“国公吉人天相,定会父子平安。而且还有皇上、阙王、伍大人在,少爷只管放心便是。若国公知道少爷如此挂念他,国公一定会高兴的。”

看著努力让他高兴起来的小四,白忻澈感激地说:“小四,我没事。这次彩娟的事让我想到很多,觉得……觉得自己其实很幸福,很幸运,可自己……却从来没有好好想过。”
“少爷,别说是您,就是奴才这几日都总想到彩娟被打的模样。在宫里,奴才是在御膳房伺候,从未遇到过打骂之事。主子们又从不会为难咱们,只要不生事,不乱嚼舌根,什麽事都不会有。而且在御膳房,还能吃到很多好吃的,比在宫外的日子都舒坦。”回忆起自己在宫里的生活,小四笑得开怀。

白忻澈好奇地问:“小四,你当初是为何进宫的?”
小四的笑淡了下去:“娘病了,没钱医。我又黑又丑,爹就把我卖进宫了。”接著,小四又强颜欢笑地说,“被……的时候,特别恨爹娘,恨他们卖我进宫受苦,可现在不恨了。那一年,多亏了那二十两银子,娘的病医好了。现在我每年的例银是五两银子,这几年攒下的钱,够父母买田,给哥哥娶媳妇儿了。”
“小四……”白忻澈的心里很难受,“对不起……”他不该问的。若能选择,谁愿意进宫做太监,做奴才。
“少爷,您别这麽说,奴才早就没事了。”小四反过来安慰白忻澈,“爹娘现在常常托人稍东西给奴才,奴才的这身衣裳还是娘做的呢。”
“小四,你别再说‘奴才’了。你不是奴才。”白忻澈正声道,“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少爷,就别再自称‘奴才’了。”
“少爷,奴才……”
“小四!”白忻澈第一次怒道,结果却引得小四笑起来。
“少爷,您真不合适板脸。”
“我……”白忻澈也笑起来,然後真心地说,“小四,别再称自己是‘奴才’了,我从来不觉得你是‘奴才’。”
“好,少爷,小四今後不称自己是‘奴才’了。”小四高兴地说。

“还有状元,”卷起帘子,白忻澈对一直在外“偷听”两人谈话的人道,“你今後也别说自己是‘小的’了。”
“好咧,少爷说什麽那自然就是什麽啦。小的岂敢抗命?”说完,车内就传出白忻澈和小四的笑声。文状元偷偷松口气,少爷终於笑了。

........
............

“淮烨,韵峥何时回来?”
“霖城那边的事想必他已经处理完了,也就是这两三天的功夫。”
“洪三,去把韵嵘喊来。”
“是,奴才这就去请王爷。”
待洪三出去後,白桑韵重新看了遍手中的信,面露心疼和不舍。

“桑韵,忻澈信上写什麽了?”刘淮烨把信从白桑韵手中抽走,蓝阙阳探身过去,和他一起看。
“韵峥这回去,澈儿定是感觉到他的改变了。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冰融成水,也是非一日之温啊。”白桑韵站起来,近三个月的身孕,他的腹部已经变得明显,蓝阙阳马上起身,扶住了他。

“但我没想到,澈儿竟然有独身一生的念头。韵峥和韵嵘究竟对他还做了什麽过分的事,竟然让澈儿对情爱失了信心。”

“桑韵,忻澈刚出宫,他又死心眼,肯定不会这麽快转过来。等他彻底明白韵峥和韵嵘的改变,他就不会再有这个念头了。”刘淮烨也站起来,走到白桑韵身边,抚摸他的肚子,“桑韵,你不是一个人的身子。孩子们长大了,不要再为他们的事劳心劳力,就算不为了我们,你也得为了我们的小公主啊。”

“不会了……”白桑韵按上肚子上的两只手,“不会再伤到孩子,我会调整自己。”

“父皇、父王、爹。”被喊过来的蓝韵嵘进来给三位父亲请安。
“韵嵘,你过来。”让儿子近身,白桑韵把刘淮烨手上的信交给他,“这是澈儿的信,你看看。”
蓝韵嵘一听,急忙拿过来,认真看,看完後,他惊愣地抬头:“爹?!这是怎麽回事?忻澈怎会有如此念头?”他不相信刘韵峥会做出什麽又伤害忻澈的事。
“这就要你们自己去查清了。”刘淮烨开口,语重心长地说,“韵嵘,父皇能给你的只是经验之谈,可忻澈和你爹不同,要挽回忻澈的心,你们要花更多的心力,不是去看他一两次就可能办到的。”

话少的蓝阙阳见儿子急了,也难得开口道:“父皇和父王从未有过别人,更别说当著你爹的面和别人亲热欢好。韵嵘,要让忻澈真正体会到你们的心,而不是在他的面前做样子。”
“孩儿没有做样子!”蓝韵嵘捏著信的手用力,“孩儿是真心要改,要对忻澈好。”
“韵嵘,”白桑韵摸摸儿子的头,“要改的第一步,就是对忻澈以礼相待。就当你们和忻澈从未有过肌肤相亲,从今日起,你们和忻澈是头一回见面,如何得到忻澈的心,就看你们自己的能力了。”
“爹,忻澈是孩儿和韵峥的!”蓝韵嵘把白忻澈的信收进自己的衣服里,“孩儿绝不把他让给任何人。”
“爹爹的意思是,在忻澈自己同意之前,你们不许找任何借口或理由碰他,哪里都不行。”白桑韵直接说道。蓝韵嵘皱眉,然後不情愿地点点头。

“爹爹……也不希望忻澈成为别人的女婿或是儿媳。”白桑韵点了一句。蓝韵嵘立刻目露神采:“爹,忻澈只会是您的儿媳。”
“回去吧。好好想想你父皇和父王的话。”让儿子离开,白桑韵展眉,“韵峥和韵嵘能听进去我们的话,这下我就放心了。”

...........

太子府,刚从霖城赶回京的刘韵峥从宫中回来後,就和蓝韵嵘躲在书房里商谈。蓝韵嵘把白忻澈的信拿给他看了,看过之後,刘韵峥把信收到了一个精致的檀香盒子里。

“韵峥,照你所说的看,忻澈不该有此念头才是。”蓝韵嵘对白忻澈的想法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没有再强迫他了。
“我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走之前,我是点了他的睡穴的。只在他锁骨处留了吻痕,难道是因为这个?”想到这个可能,刘韵峥极为後悔。
“不会……”蓝韵嵘闭上眼睛,神情倦怠,可他的脑子却飞快地转著,“忻澈说不怪我们了,那就是真的不怪了。让我想想……你再把你遇到忻澈之後的事说一遍。”
刘韵峥一字一句,详细地把所有的事,包括他亲白忻澈,偷吻白忻澈的事都说了出来。

蓝韵嵘睁开眼睛,凑近刘韵峥:“下回……我们这麽做。”两人又开始窃窃私语,重新拟定计划。

..........

“文大哥,‘平安县’到底有什麽好玩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
“少爷,您看文大哥又再卖关子。”
白忻澈笑看二人,自那天他和小四说话之後,小四的性子就开朗了许多,连带的,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少爷,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啊,风景不如颖光镇,可我保证,少爷一定舍不得走。”文状元又露出神秘的笑。
“少爷,文大哥在吹牛。”小四不信地说。

“唉?小四,你若不信,咱俩打赌。”
“好啊,赌什麽?”
“赌一坛好酒。”
“我又不能喝。”
小四不同意,想了想道:“谁输了谁就给对方洗一个月的衣裳。”小四的个头小,最不喜欢的事就是洗衣裳。
“可以,我接受。不过要愿赌服输啊。”
“那当然。”
小四转头对白忻澈道:“少爷,您可都听见了,若文大哥反悔,我就找您给我做主。”
“小四,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白忻澈提醒,他对文状元的话深信不疑。
“不。”小四坚决道,“我等著文大哥给我洗一个月的衣裳,哈哈。”
“唉,可怜的小四啊。”文状元摇头,好似自己赢定了。

白忻澈但笑不语,心里却十分好奇:状元究竟要带我去看什麽?


(0.5鲜币)心水谣:第十八章

又赶了四日的路,文状元在夜幕降临,城门关闭之前带著人进入郝风县临川镇。而文状元却没停马,而是继续向赶路。
“文大哥,天暗了,我们不找客栈?。”小四出声,提醒文状元。
“今晚我们不住客栈。”文状元悠哉地说,可手上的鞭子却舞得更起劲了。
“不住客栈?”小四掀开帘子爬出去,“不住客栈我们住哪儿?文大哥,您不是想要少爷露宿街头吧。哎呦!”
敲了小四一指头,文状元道:“我怎麽可能让少爷露宿?你啊,要相信我。今晚一定让你们吃上香喷喷热腾腾的饭,睡上软乎乎的床。”

揉揉额头,小四退回车内,给白忻澈倒了杯热茶:“少爷,文大哥是铁了心保密了,咱们只能跟著他走了。”
白忻澈笑笑:“状元要保密的地方一定是个好地方,咱们就耐心等著吧。”
“那也是。”小四想通了,又倒了杯茶,递出去,“文大哥,算小四我刚才无礼,您喝杯茶。”
“算你小子有良心。”接过茶,文状元高兴地喝下。

天完全黑了,马车已经离开了喧嚣的集镇,走在一条两旁都是茂密的竹林的道上。小四开始还是不害怕,可文状元越走越远,他心里不安起来。
“文大哥,您就行行好,告诉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吧。”
“小四,你的胆子怎麽这麽小?您瞧少爷一点事都没有。”文状元回头看看无奈地说,“快到了,你若害怕就放下帘子。”小四飞快地放下帘子,紧挨著白忻澈坐下。

白忻澈一点都不害怕。爹爹喜欢竹林,他以前经常跟爹爹到京城郊外的竹林,现在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爹爹,竹子为何没有花?”小小的孩子在爹爹的怀里问,想摘一朵竹花送给爹爹,可是他怎麽找都找不到。
“竹子有花,只是竹子生花必枯死。所以看到了竹子开花,那这棵竹子在花落过後,就会枯死。”

“啊!”孩子心惊,枯死?不,不能让竹子枯死,“爹爹,孩儿会求菩萨保佑竹子永远不开花。让爹爹每天都能看到竹子。”
“澈儿,生老病死乃天意,竹子开花虽会枯死,可它会留下竹笋,竹笋又会长成竹子,这样一代代,竹子会不停地繁衍下去。不过,澈儿的这份孝心,爹爹很感动。”

摸著刚被爹爹亲过的额头,孩子异常欣喜,忍不住在爹爹的脸上亲了一口。
“忻澈!”
“啊!”
“韵峥,韵嵘!”
头发被人从後狠狠拽住,孩子疼地眼泪当即就流了出来。而最疼他的爹爹急忙打掉那两只拽他的手,放下他,起身把两个人带走了。

“忻澈!你亲我们,爹爹是父皇和父王的。”
“忻澈,你不许亲别人。”
因拽他的头发,而被爹爹打手的两个孩子,不顾被打红的手,围在他身边怒道。

“忻澈,你亲我。”
“忻澈,亲我!”
两个不满七岁的孩子把脸凑到他面前,让他亲。

“韵峥……韵嵘……”他被他们吓坏了,向後退,却被两人拉了回去。
“忻澈,亲我!”
看著两个眼睛都瞪红的孩子,他不敢不听话,在他们的左脸上各亲了一口。
“还有这边。”
两个孩子同时扬起右脸,怒火下去了。
又是各一个轻吻,他被弄疼的胳膊才被放开。

“不许亲别人!爹爹也不许!”
“韵峥……”
“再亲一次。”
“两次!”

“少爷?少爷?”
“啊。”陷入回忆里的白忻澈急忙回头,见小四担心地看著他,他急忙道,“对不起,小四,我走神了。”
见白忻澈是真的没事,小四才放下心道:“少爷,文大哥说我们快到了。”
“到了?”白忻澈急忙向外望去,不远处有点点灯光,似乎是个大宅子。

“少爷,这里不是庄主订的地方,可我觉得您一定想来这里,所以就自作主张带您来了。”文状元在外道,依然保持神秘。

白忻澈的好奇心在这一刻被彻底勾了上来,他坐到文状元身边探头看去:“好像很大。”
“那当然。”文状元自豪地说,加快车速。

一炷香的功夫,马车停在了一处宅院外。当白忻澈下了车,抬头看著大门上的匾额时,他愣住了。上面清楚写著三个大字:白家庄。

白家庄……白忻澈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少爷,您一定猜出这是哪儿了。”文状元笑著说,“快进去吧。”
“文大哥,这是哪儿啊?”小四一头雾水。

白忻澈很激动,又兴奋。摸上红漆大门,这里是……这里是……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老妇人看到门口的人,高兴地喊了起来:“状元?!你可终於到了!少爷呢?”急忙寻找,她发现了白忻澈,“这就是少爷吧。快进来,快进来,我们都急坏了,还以为你把少爷弄丢了。我都出来看了好几趟了。”
白忻澈浑浑噩噩地被老妇人拉了进去,他觉得脚都在发软,脑袋里全是:这里是爹爹的家,爹爹的家。

“大家快出来啊。状元把少爷带来了。快出来见少爷~”老妇拉著白忻澈扯开嗓门大喊,马上,几十个人从四周的各个房间里跑了出来。他们都认识文状元,简单喊了他一声後,就全部把注意力放到了白忻澈身上。

“少爷,庄主现在身子好吗?”
“少爷,我给你做了一桌的菜,就等您到了。”
“少爷,快快快,路上饿了吧。先洗个手,马上上菜。”
“少爷,屋子我一早就给您收拾好了,您就住庄主原来住的那间。”
“少爷……”

被一群人包围著,嘘寒问暖,问东问西,白忻澈无法招架。心里的激动让他说不出话来,他竟然到了爹爹的家。

“我说叔叔婶婶,爷爷奶奶们,少爷头一回来,你们让他先歇口气成不?”文状元在人墙外喊道,“有什麽话等吃完饭,再问也不迟嘛。”
“对对对,先吃饭先吃饭。”
一位庄里的长者开口,捋捋自己花白的胡子,拉著白忻澈就向隔间的屋子走,一群人又蜂拥过去。

“文大哥……这到底是哪里?”小四依然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文状元不解:“进来的时候你没瞧见门上的匾额吗?”
小四摸摸鼻子,讪讪道:“我又不识字。”
“哦。”文状元先是一惊,接著解释道,“这里是白家庄,是庄主的家。当初庄主就是离开这里跟著皇上去了京城。不过庄主先前身子不好,後来又有了殿下,就再没回来过了。”
“原来是国公的家!”小四惊叹,然後他脸色一变,惊慌地看向身边的人,“文大哥,你耍诈!”庄主的家,少爷能不喜欢吗?
“哈哈,小四啊~你输喽~”文状元摇头晃脑地走了,“愿赌服输,一个月的衣裳。”
“啊~”小四惨叫。

饭桌上,相同的情景又再次上演。没有什麽尊卑的白家庄人热情地招呼白忻澈,把他当成少主人般,又是给他夹菜,又是给他添饭,白忻澈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而他也没有说话的精力。文状元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让他无法回神。在这个地方,他似乎能闻到爹爹身上特有的药香,似乎能看到爹爹的身影。

文状元和白胡子长者对上眼,对方朝他点点头,文状元笑笑。

庄主,您不想少爷知道您太多过去的事,可小的认为,有些事还是不要瞒著少爷的好,少爷其实和您一样,都很坚强。


(0.54鲜币)心水谣:第十九章

“状元呐,前阵子我收到名顺的信。他说桑韵又有了,可是好像因为少爷的事,他和两位殿下生气,险些小产,把我给吓坏了。这事你知道不?”
白胡子老者,白忻澈的二叔白孟远在自己的房间里问。

“啊?庄主小产?”文状元惊了,“我不知道。我和少爷出京的时候庄主还挺好的。我只知道庄主突然又有了身孕。”

“唉……”白孟远摸摸自己的长胡子,感叹道,“见了少爷,就看得出他是个好孩子,要不是他有那样的出身,也不至於只有个少爷的头衔,连个封位都没有。”

“少爷不在乎这个。”文状元没了平日的嬉皮笑脸,正色道,“过去庄主曾跟皇上说过,可少爷不要。二老爷,这次带少爷来这儿是我自己的主意。少爷在宫里受了太子殿下和王爷的委屈,庄主让我带少爷出来散心,我想少爷一定喜欢这儿。庄主对少爷那是疼到心坎里去了,少爷对庄主也是孝顺至极。若是不说,谁都认为少爷是庄主的亲生儿子。”

白孟远点头:“桑韵是菩萨心肠,好人有好报,虽说以男儿身陪伴在皇上跟阙阳身边,可就凭桑韵为他们受了那麽多的苦,得到皇上的专宠也是无可厚非,更何况阙阳能有今天,也是因为桑韵。我老了,可不糊涂。桑韵那孩子值得他们疼。要不是有阙阳在他身边,我还真不放心把桑韵交给皇上。”

文状元“扑哧”笑起来:“二老爷,庄主跟皇上和王爷都十多年了,您老怎麽现在才说这话。”
“唉……”白孟远又叹道,“桑韵当初跟皇上和阙阳在一起那会儿,不少人背後说闲话,他们当然不敢说皇上,都让桑韵一人承受了。我心疼他啊,可我又是他二叔,这种话怎麽不好跟他讲。桑韵的娘死得早,也没个姐妹。虽说都十几年了,说的人少了,可我这心里总是个疙瘩。”

文状元露出敬佩的表情,道:“二老爷,要不您给庄主写封信,我给你捎回去。”
“不好不好。”白孟远摇头,“我跟你说说,就想你有机会跟少爷提提。看少爷今晚那激动的模样,我就知道他有多孝顺桑韵。太子殿下和小王爷给少爷委屈,我也能猜出来是怎麽回事。你跟他说说,一来是让少爷想开点,二来,他和桑韵的身份由他来说比较合适。太子和王爷们说这话总是不妥。”

“成,找机会我多跟少爷说说。”文状元把二老爷的话牢牢记在心里,想了想又道,“二老爷,我带少爷去颖光镇的时候,太子殿下来了,说是顺道,我猜肯定是专程去的。太子殿下对少爷可说是体贴入微,可少爷好像对太子殿下颇有避讳。庄主虽然气殿下和王爷,但肯定也想他们好,我也答应殿下帮他劝少爷,可少爷现在这样,我真不知该不该劝了。”

“劝,当然要劝。不仅要劝,还要多帮帮殿下他们。桑韵和皇上阙阳,可是经历了生死风雨,他定不想看到少爷和殿下们跟他一样。”
“我知道了,二老爷。”
这一夜,爷俩聊了很晚,鸡叫了,文状元才离开。

就在文状元和白孟远在屋里谈话的时候,早早被众人“赶”回房歇息的白忻澈却如何也无法入睡。在宫里,虽然他常常和爹爹一同睡,可却没想到有一天他能睡在爹爹过去的房间里。

这是爹爹用过的笔墨……爹爹坐过的椅子……爹爹用过的扇子……爹爹喝过茶的杯子……爹爹睡过的床……
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白忻澈都舍不得碰。从前,他怕爹爹不要他,怕爹爹不喜欢他,现在,在爹爹的房间里,他才深刻地感觉自己是爹爹的儿子。

“澈儿,你是爹爹的好儿子。可爹爹不想你忘记自己的爹娘。澈儿,你娘和你爹不管他们做得是对是错,可你要相信一点,他们是因为爱,才生下你。”
“爹爹,澈儿只要爹爹。”
爹爹是不是不想要澈儿了?他很害怕,抱紧爹爹。

“澈儿,这是你爹娘的坟,澈儿给爹娘磕头,叫爹娘。”
“爹爹,澈儿是爹爹的孩子。”
他哭了,他不是孽种,他有爹爹,他的爹爹是白桑韵。

“澈儿,你是爹爹的儿子,是爹爹的好儿子。”

爹……坐在椅子上,仔细摸过爹爹用过的笔,看过的书,还有干掉的砚台。孩儿知道爹娘是相爱才会生下孩儿,可十几年来,给孩儿关爱和疼惜的是爹,是您。

“爹……”趴下,想著爹爹过去在这里看书习字的模样,白忻澈更加思念远在京城的爹爹。

“忻澈,你是不是喜欢爹爹?!你是不是爱上爹爹了?!”
耳边响起那晚他们的质问,他又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那晚,他第一次打了韵峥。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吓的。爹爹……他……他怎敢对爹爹有那种侮辱恶心的心思。

白忻澈,你怕了,你喜欢的人就是你的爹爹。

“不是!不是!”爹爹是他最敬爱的人,没有爹爹就没有他。

白忻澈,你说谎,你确实对爹爹动了那种龌龊的心思,不然你为何对爹爹有孕的事感到难过?
“不是!不是!”爹爹有孕,会危险,他不能,不能失去爹爹。

白忻澈,那你为何无法接受韵峥和韵嵘?为何害怕他们的亲近?为何总是想著爹爹,却从不想他们?

“因为……因为……”因为……
白忻澈,你就承认吧,你爱的是爹爹。

“不是……不是……”他只是喜欢爹爹身上的药香,喜欢爹爹的温暖,喜欢爹爹对他说:澈儿,你是爹爹的好儿子……“爹……孩儿……该怎麽办?”

趴在桌子上,白忻澈在爹爹的房间里痛哭。在他以为韵峥和韵嵘真的喜欢他时,他们当著他的面和别人欢好;在他终於认命的时候,他们问他是不是喜欢爹爹;在他下决心一辈子侍奉爹爹终老的时候,他们又变得不再是原来的他们,他们还是不放手。他很笨,他唯一的心愿就是不被爹爹抛弃。

爱,什麽是爱?难道他爱的人,真的是爹爹?

若是那样,若是那样的话,他只能长伴青灯,才能洗去一身的罪孽。

白忻澈一夜没睡,他躺在床上,为心中的可能而惴惴不安,脑海里全是儿时和爹爹在一起的情景。

若留在这里,永远不回去,那该有多好。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那麽热情,就像他真的是庄里的少爷,爹爹的儿子。没有人谈论他的身世,没有人瞧不起他,没有人议论他和韵峥韵嵘的事,没有人……

爹娘是相爱的,他懂,可爹娘走时为何没有连他也一起带走?马上,白忻澈狠狠敲了敲脑袋,不能,他不能死。死了就遇不到爹爹了。

就这样胡斯乱想了一个晚上,直到天大亮了,白忻澈才缓缓睡去。

..........

“少爷,我跟你说,以前啊,阙王爷特别喜欢到这片竹林里给庄主挖竹笋,摘野菌。”
“那我们今天也挖一些竹笋,采些野菇。”
“好咧。”
白忻澈开始低头寻找竹笋,以前爹爹也带他一起挖过竹笋的。想到爹爹,白忻澈急忙快走几步,自从那晚哭过之後,他就不敢多想爹爹,怕想多了,事情就真是那样了。

“啊!!文大哥!”
突然,不远处听到小四的尖叫。白忻澈紧张地抬头搜寻,却见文状元飞一般地跑了出去。

“怎麽了?”最後跑到的白忻澈急忙问。

“少爷,您别看!”
吓坏的小四转身捂住白忻澈的眼睛,身後,是一个血肉模糊,头发散开,不知是死是活的女人。

“怎麽又是女人……”小四捂著白忻澈的眼睛把他带走,沮丧地说,“少爷,您先别看,会吓到你的。让文大哥他们查查是不是还活著。”
“没事的,我……不怕。”走了两步,白忻澈拉下小四的手,深吸几口气,“小四,我去看看,我不怕。”
看到白忻澈坚定的眼神,小四也深吸了几口气:“好,小四陪少爷一起去。”


(0.46鲜币)心水谣:第二十章

怕明天赶不及,赶了一篇出来。

────

一直到绑好最後一块白布,白忻澈憋在胸口的气才呼了出来。手不听使唤的发颤,虽然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可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还是让他止不住地想吐。

“好了。”起身把位置让给庄里的赵大娘,白忻澈退到屏风後,吩咐道,“赵大娘,您给她换身干净的衣裳,如果她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口,您跟我说,我告诉您怎麽处理。”

“好,少爷,你先出去透透气,剩下的交给我吧。”放下床帐,赵大娘让几个老婆子帮她一起给白忻澈救回来的女子换衣服。

小四站在门口,脸色煞白,仍觉得能闻到血腥气。见白忻澈脚步不稳地出来了,他急忙上前:“少爷,您让赵大娘他们弄就好了,您瞧您的脸,都白得不成样子了。”
白忻澈没力气回答,仅是摇摇头。他不想每次都把事情交给别人去处理,要变得坚强,第一步就是要勇敢,要练胆。

“少爷,您喝两口酒,压压惊。”文状元把一杯酒递上去,“这酒烈,少爷您慢点喝。”
白忻澈抿了口,忍著烧心的火辣,一口全部喝下。

“哈……真辣,我头回喝这麽烧的酒。”含了颗梅子,白忻澈烧得脸都红了,眼睛也泛出泪水。

“宫里的酒自然都是最醇香的。这酒是我在北边的一位朋友送的,那边的酒辣,喝习惯了就觉得越喝越有味道。”又倒了杯酒,文状元拿给小四,“你也喝口,压惊。”

小四拿过,先是闻了闻,然後鼓足勇气喝下。
“啊,烧死了,烧死了。”使劲朝嘴里扇风,小四灌了一大杯茶,吐著舌头道,“好辣。”
“哈哈,不怕了吧。”把酒壶收好,文状元见两人的脸色都红润了,这才笑起来。

小四扇著风,点点头:“不过到是真没那麽怕了。是吧,少爷。”
“嗯,感觉好多了。”看了眼文状元腰上的酒壶,白忻澈把手中的空杯子向前一递,“状元,再给我来杯。”
“少爷?”小四惊讶地看去。

文状元却是解下酒壶,打开瓶盖:“少爷,您喜欢喝,就多喝点。要不,晚上我陪您喝酒?咱们不醉不归。”
“我酒量不好,不过,等那位姑娘脱险了,咱们三个一起喝酒。”喝著烈酒,白忻澈突然升出股壮士大步朝前的感觉,让他觉得新奇,却很舒服。不醉不归,他从未试过没有任何顾虑地不醉不归。

“好,少爷,那就这麽说定了。”文状元也个自己倒了杯。
“不错不错,不过不喝这种酒,咱们喝桂花酿。”小四嘴馋地舔舔唇。文状元敲了他一下:“馋猫。”

“呵呵。”白忻澈笑了,嘴里的酒很辣很辣,肚子里很烧很烧,心里依然很怕,可是,他很开心。

回到屋里,白忻澈揉揉脖子,今早救回来的那位姑娘脉象很弱,身上有十几处见骨的伤,有一处重伤在胸部,要不是有赵大娘她们在,男女有别,他一个人还真不知该如何处理。若明天还不见好,就得想其他法子了。

柳氏的伤虽重,可多是青紫瘀伤,即便是这样都让他看得是心惊胆战,今日这位女子身上的伤是真正的刀伤,流出的血让他眩晕,若不是告诉自己是医者,他说不定会逃出去。宫外的世界是否真地如此凶险,这些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遇到的事,现在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少爷,您睡了吗?”
有人敲门,是文状元。

“没有。”打开门,白忻澈忙问,“那位姑娘醒了?”

“不是,”文状元拿出一封信,笑著说,“少爷,庄主的信,给您的。”
“爹爹的信?!”白忻澈惊喜万分,急忙接过来,“何时到的?”爹爹居然给他来信了!
“刚到的,庄主派人快马送过来的。少爷,您看信吧,我不打扰您了。”见白忻澈整个人都被信吸走了,文状元赶快离开。

“爹爹……”关上门,白忻澈走到桌边坐下,小心不舍地抚摸信笺。不知爹爹都写了什麽?上回自己的信,爹爹可会不高兴?爹爹身子舒服些了吗?白忻澈满脑子的疑惑,就是舍不得开信。

足足看了差不多一刻多锺,白忻澈才取出信。

澈儿吾儿:

收到你的信,爹爹十分高兴,却又万分心疼。心疼吾儿所受之委屈,又深怕吾儿在外心情不愉。

澈儿,韵峥韵嵘对你所做之事,令爹爹心寒,无论喜欢与否,他们所犯都是大错,你虽说原谅,但过往之事哪里能轻易忘记。澈儿,你的不怪,你的不气,却让爹爹更加的心疼,难过。爹爹该如何令吾儿重拾欢颜?

澈儿,人不可妄自尊大,更不该妄自菲薄。吾儿初出京城,自然会有不适之处。但爹爹从未怀疑吾儿之勇敢,之坚强,因澈儿姓白,是我白家的儿子。

澈儿,何谓情,何谓爱,混淆也好,清楚也罢,只要记得一切随心,不要思虑太多。韵峥韵嵘如何变,又变得如何,那是他们该考虑之事,澈儿不应有任何的顾虑,且不说他们对你犯下的错,就说他们是你的兄弟,也该爱你,护你。

澈儿,爹爹从未想过让你离开身边,因爹爹不舍更不愿,所以澈儿无需独身才能陪在爹爹左右。国公之子,皇宫自是你的家。

澈儿,莫因前事而觉污浊,爱你惜你之人若知,更会加倍心疼於你。爹爹曾於宫变中受辱,後羞愧难当萌轻生之念,而令你皇叔皇伯心力憔悴,险些随爹爹共赴黄泉,若真如此,爹爹将失去吾儿,抱恨终身。澈儿,爹爹深信,你会遇到真心所爱,而又真心疼你之人,所以不要因别人的过错而令自己难过一生。

澈儿,爹爹的好儿子,你的真,你的善,你的宽仁,都是上天赐予你最宝贵之财富,顺心而为即刻,莫要强求自己变成他人,对你,爹爹从未失望过,你是爹爹最好的儿子。

吾儿,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虽有状元等人,可爹爹依然忧心。若澈儿得空,望每日一封家书。爹爹一切安好,腹中孩童偶有顽劣,勿念。

吾儿,放眼去看山望水,放心去感幽谷深径,无论吾儿在何处,爹爹都在京中看著你。

爹 白桑韵
於四十八日未时三刻

看完信,白忻澈使劲擦著眼泪,生怕把信弄脏,为了给他宽心,爹爹竟然把过往的事告诉了他,这种事爹爹是以怎样的心情写下来,又是抱著如何的心情告诉他,让他知道。

“爹爹……我是……我是白忻澈……是爹爹的……爹爹的儿子……”把信宝贝地收好,白忻澈双手捂著眼睛低泣,“再也不……再也不……爹爹……”
这一刻,白忻澈丢下了心中多年的包袱,这一刻,在爹爹的房间里,看完爹爹的信,他再也不会怀疑自己的身份:他是白忻澈,护国公白桑韵的儿子,亲生儿子。


(0.98鲜币)心水谣:第二十一章

一早端著水盆进来服侍白忻澈起床的小四,看到白忻澈後惊叫道:“少爷,您昨晚怎麽了?眼睛都肿了!”
白忻澈摸摸肿胀的眼睛,笑得开怀:“昨夜收到爹的信。”

“国公的信?”小四惊叹,上下看看白忻澈,见他笑得一点都不勉强,他暗道:定是国公在信上说了什麽让少爷感动的话。
“少爷,我给您敷敷眼睛。”拧了块热巾,小四让白忻澈躺下,给他热敷。
蒙著双眼,白忻澈的嘴角还是止不住的笑。
“少爷,您昨晚……没睡吧。”
“睡不著。”白忻澈嘴角上扬,“爹让我每日回一封家书,我想了整晚,不知该如何回信,什麽都想和爹说,不知从哪写起。”
“呵呵,少爷,看您这般高兴,小四都觉著高兴。国公的信就是少爷的定心丸。”
白忻澈捂上胸口,昨夜他怀里揣著爹爹信睡了一夜。爹爹的信把他心底的害怕全部赶走了。他是爹爹的儿子,爹爹是他的爹爹,爹爹让他跟著自己的心走,而他的心是这般告诉他的。

从屋子里出来,白忻澈坐到院子里木椅上,认真在桌上写下药房。
“小四,那位姑娘的伤有些麻烦,你和状元到镇子里去抓几味药。”
“好的,少爷。”
小四上前拿过药方,去找文状元。

蹙著眉,白忻澈想著下一步该如何做。那位姑娘的伤很重,他是男子不方便看她的身体,如果能把那些伤口全部检查一番,他更好下药。那位姑娘已经昏迷了四日,若再不醒,他真怕她就这麽睡过去了。当初和二叔学医,主要是为了爹爹,而对於外伤,他接触地不多。

“若二叔在就好了。”白忻澈很想给二叔写封信去问问,可这一来一回之间所需的时日太多。镇上的大夫都说那姑娘不行了,庄里大夫又回家省亲,白忻澈敲敲脑袋,他绝对不能放弃,他是爹爹的儿子。

一个时辰,文状元和小四就回来了。白忻澈马上在院子里磨药配药,这是他自己想的方子,希望能管用。

“赵大娘,这副药内服,这副药外用。她若是吐了,您就喊我。”把药交给赵大娘,白忻澈退出屋外。
一出去,就有人跟他说白二爷找他,他交代了小四几句,急忙走了。

“二叔公。”进到白二爷的院子里,白忻澈恭敬地喊道。
“忻澈啊,来,坐这儿。”拍拍身边的位置,白孟远让他坐到自己身旁。

白忻澈上前坐下,有些紧张,不知二叔公找他来有何事。

“忻澈啊,那位姑娘如何了?”
“还未醒,我重新配了药,不知管不管用。”
毕恭毕敬地答道,白忻澈低著头看自己放在膝上的手。

“忻澈啊,二叔公找你来,是想跟你说说太子和二殿下的事。”对著面前一池的锦鱼,白孟远语重心长地开口,“忻澈啊,二叔公听说你跟太子和殿下两人闹了些不愉快。”
白忻澈依旧低著头,不知如何回答,也猜不透二叔公的意思。

“昨晚,桑韵给我来了封信,向我问安,让我不要劝你,随你自己做主。”白孟远长叹一声,“桑韵是把你疼到心坎里了,可我想了想,还是想劝劝你。”
一听爹爹给二叔公写信,白忻澈的紧张去了大半,他没有吭声,安静地听著。

“忻澈啊,太子和殿下纵有千般不是,万般的错,都是因为喜欢你。按理说,你是他们的兄长,又是男子,我本不该劝你,可就看太子和殿下对你这麽多年的心思,他们是绝不会放弃的。我若不劝你,将来万一弄不好,你们三人都会痛苦。”

“二叔公……”白忻澈低声道,“那些事……我跟韵峥说了,我不怪他们。”想到连二叔公都知道自己和他们两人的事,白忻澈的头更低。

白孟远摇摇头,朝水池里洒了些食料,看著围拢过来的鱼道:“忻澈啊,太子和殿下自小在宫里长大,又被宠著,做事难免糊涂任性,可他们不坏,对你是一片真心。我不能说让你去喜欢他们,接受他们,但也不要拒他们於千里之外,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忻澈啊,你爹的事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不想看到你们跟你爹一样,差点死在这上头。”

“二叔公?!”白忻澈抬头,“我爹他……”
“唉……”白孟远回头看向白忻澈,“我虽是头回见你,但看得出你和桑韵一样,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当年,若桑韵早些对皇上和阙阳说了,或皇上和阙阳早些跟桑韵说了,桑韵也不至於差点死在宫里,一个人流落在外三年,又在他们面前自尽。忻澈啊,韵峥和韵嵘的性子就像皇上和阙阳,二叔公不想看你们重蹈你爹的覆辙。”

“二叔公……我爹……到底出了何事?!您快告诉我,我要知道!”没有了紧张,白忻澈抓住白孟远的袖子大声问。
又长叹一声,白孟远缓缓开口。

紧紧关上门,白忻澈滑坐在地上,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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