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果 一 都是幼年事了. 我小的时候家教很严,我本性婞,又是幼童心性,却不得已终年苦闷. 按旧俗,阴历正月十五,要回老家送灯,既上坟祭祖.我是年年不缺席的.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在外遛遛,傻子才不愿. 爷爷是他那一辈人的老大,又尤其疼爱我.所以老家的亲人也对我万分怜爱.有多少爱屋及乌的成分,不可知.当然我是不必去计较这些的,我只知道,我可以趁这个工夫,野了心的玩. 我记得有一年雪大,拗不过我的倔强,加上有爷爷的撑腰,家人还是让我随爷爷回去了.那时,我们从县城回老家是去挤大巴的,待车到了乡里,再步行到村。到我们村的路有两条：一条是车到乡大街后走3里土路从正面到村，令一条是不到大街而是从乡里烧砖窑的旧址走2。5里从后面绕到村里。 那天，纵是雪大，车上还是载满了人，车上过道上都摆上临时的小凳，挤满了人。车上的空气很污浊，我把目光扭到窗外，雪的海洋。 我和爷爷直接在烧砖窑的旧址处下了车。这边的路说白了就是田埂。两边都是只剩下稻茬的田，人烟很少，很远才有几处人家。树虽很多，但也是稀拉地伫在田野各处，顶多站成一排，却不能成林。一路走去也只能“偶尔看到”。偶尔几株参天的，长到两人合围，光秃秃立在那里，静静地。那漫天的雪淹没了所有的田，2、5里的路全是白茫茫的一片。那时天已将幕拉开了，视野里只有雪的白和树的黑。我当时还是幼年。穿的小靴子过了膝盖，走到雪厚处，那雪竟也过了膝盖。开始我还勉强地走，最后，一步不小心险到雪里。靴子拔出来时，已经灌满了雪，当时已是全黑了，树影也模糊了。爷爷就背着我往回赶。那时，2、5里的脚程，实际上我已经走了两里了。 现在回忆时，早忘了那天的寒冷。只觉得当时的爷爷，还是挺强健的。 我冒雪回老家的事，村里的长辈们津津乐道了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