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和中国军队交手，吃亏之后，间或也要秀一番古风，递上战书，要求决战。若不能满足，就到平民那里去践行武士道，以妇孺骸骨来充实“王道乐土”的地基。

人类发展的许多规律都接近纺锤形，两头小中间大。流芳百世和遗臭万年瓜分了两头，我辈老死户牖，庸庸居中。绝代佳人甚少，小家碧玉甚多，尽管整形手术有望缩小中间部分的规模，但限于埋单能力，纺锤绝对不会变成圆柱。这个纺锤多年来一直悬挂在我们头顶，囊括万事，战争亦不例外。

战争清洗同类数量的规模一开始很小。文明日盛，该指标与时俱进。第二次世界大战9000多万亡灵，大概是工业革命之前若干战争杀伤的总和。如果所有交战者都恪守骑士风度，只向挑战者发威，那么被飞来战祸突然终结的无辜生命就会大为减少。日本人和中国军队交手，吃亏之后，间或也要秀一番古风，递上战书，要求决战。若不能满足，就到平民那里去践行武士道，以妇孺骸骨来充实“王道乐土”的地基。战争是以国家、正义、真理、民族和人民等堂皇的名义发动的，在战争成果遥不可及的时候，人民就已经开始垫付代价了。

但是上帝做证，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保护生命的努力。最强大的国家在拥有足以毁灭全世界的能力之后，突然发现自己宝贵的种群也在全世界的范畴之内，遂决定练出独门功夫。老布什导演第一次海湾战争时，美国导弹在全世界电视观众面前玩了指左眼不打右眼的魔术，拆毁了伊拉克的一个军事目标，旁边的民用目标安然无恙。媒体立刻就开始喝彩：人道啊！及至小布什执导伊拉克战争的时候，精确制导武器的比例大幅度提高。结果是，伊拉克军人伤亡了4000多，而伊拉克平民，据说也伤亡了3000多。这是什么道？

不精确要死平民，精确也要死平民，怎么才能不死？我的朋友说我纯粹操闲心。他说你知道每年死于车祸的人有多少吗。比战争死亡大多啦。导弹和汽车都是精确的东西，看来精确并不是管用。或许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回到石器时代。有意见就步行去一个宽阔的荒原，互相甩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