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光一瓶红酒，我便沉陷在无意识之中。

然而，奇怪的是，这一次无意识不再以哥特式小说的惊悚折磨我，而是断断续续地回忆起一些特别的片段。

从濒死状态下抢救过来的人都有这样的经验——他们在无意识当中快速地回顾一生。我想，无意识在人的一生的最后一刻，终于扫除弗洛伊德强加给它的坏名声，流露最富有人情味的一面。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昨夜的睡梦中，我竟然不做梦，而在回忆。我也许是个怪诞的人，所以我的无意识自然也正常不到哪里去。不过我实在不喜欢它采用蒙太奇的手法处理这部纪录片，你以为自己是希区柯克吗？最后更是莫名其妙地定格在一个远景上。那是菲律宾马尼拉以西的苏比克湾岸上的吸血蝙蝠群。

那年夏天，我乘坐空中巴士飞往菲律宾……呃，现在不是写《昔年印象》的时候，我应该继续讲这个奇怪的回忆梦，嗯，不要跑题。

自小我就很喜欢吸血鬼，我读过《德拉库拉》、《夜访吸血鬼》这两部著名的吸血鬼小说，也看过由原著改编而成的电影。我还读了《吸血鬼的历史》这类研究文献。在一些电影中，吸血鬼能够变身成蝙蝠。因此我也很喜欢蝙蝠，顺便喜欢蝙蝠侠。蝙蝠的昼伏夜出的习性真的与吸血鬼很相似（跟夜用有保护翼的卫生巾也很像）。不过真正吸血的蝙蝠却不多见。但在苏比克湾的蝙蝠却是以凶猛闻名世界的吸血蝙蝠，因此游客只能远远地观察。其实，我当时是很安全的。因为蝙蝠在白天只想睡觉，而且，吸血蝙蝠是欺善怕恶之徒，它们的猎物首选小型哺乳动物。

虽然我喜欢吸血蝙蝠，但是无意识一直定格在这个场景，到底有什么象征意义呢？或者说，到底要给我什么心理暗示呢？我思忖了一个下午，终于得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首先，我的生活习惯不是跟蝙蝠很相似吗？

其次，我昨晚喝了一瓶红酒，红酒的颜色不是跟血液的很相似吗？

于是乎，我的无意识就是这样跟我的意识开了一个无聊的玩笑。有这样风趣的无意识，夫复何求？对否，弗洛伊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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