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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白痴》

luyued 发布于 2011-04-22 06:12   浏览 N 次  

《白痴》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代表作之一,同时是他本人非常喜欢的一部作品。在这部错综复杂的人性的纯洁与丑陋,个体生命的高洁与整体社会的污浊,以及几段纠缠曲折的情感关系组合成的史诗性、悲剧性作品中,“白痴”,这个作为主人公梅什金公爵被上层社会取的绰号,不仅指主人公不幸患有癫痫病的类似于白痴的状态,同样指作为陀思妥耶夫斯基理想的俄罗斯圣徒般的“白痴”,被他称为“绝对美好的人”或者基督式的“十全十美”的人。

小说的主人公梅什金公爵是“孩子气的”,同时是“正面的,美好的”形象的代言人。他的孩子气,来自幼年在瑞士的一个穷苦的小村庄的生活,颇有与世隔绝的感觉。他在那里接受一位医生善心的收留和治疗,他在那个村庄几乎都与孩子们在一起,与他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回国后,公爵接触了来自上层社会的一系列人物,那些丑恶,自私,纵欲的灵魂。尽管他时常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感到劳累,忧愁,但他同样善良,诚实,公正的对待每一个人,不在乎上当受骗,受讥讽,嘲笑,力图用自己的爱心去拯救他们的灵魂。由此看来,梅什金公爵首先具有类似于耶稣的特征,耶稣总是对自己的门徒循循善诱,和蔼可亲,向他们传授自己的思想,并期望引起他们的共鸣,获得他们的理解。然而,这那个物质的,腐化的,享乐的社会里,像公爵这样的人物简直就是异类,人们时常对于他天真,纯洁的想法或者嘲笑,或者讥讽,时常使他处于难堪的境地,正如耶稣那些熟睡打鼾的门徒一样。

“天堂在地上是不容易得到的,您到底对于天堂有所希冀,天堂是极难的东西,比您美丽的心中想象的难。”这是生于那样一个社会底下的人对公爵所说的。对于公爵来说,经过一连串的嫉妒与阴谋交织的事件里,他当然感到不习惯,甚至难以承受。“他有时想走到什么地方去,完全离开这里,即使到一个阴沉的空旷的地方去也是高兴的,只要能够独自怀着他的思想,使任何人都不知道他的所在。”

关于公爵的基督似化身,可从许多例子里读出,比便正确地理解他的宗教情感。比如他在从莫斯科回到彼得堡,去找罗戈任的时候,临走时告诉他,自己在昨天一天中发生的四件事,这四件事全与他内心的宗教思想有着密切的关系,他是将自己对于基督的理解告诉罗戈任,他是在挽救他的灵魂。这其中,他说到这样一件事。一个人为了得到另一个人的一只金表,举起刀子,眼睛朝天上,画了十字,暗中念出了悲苦的祷词:主看基督的份上恕我吧!然后就一下子把另一个人杀死,取走金表。这其实就是物欲与信仰的斗争,可惜的是,基督这个时候不是起到一种约束的积极的作用,反而是帮心中的恶念打开一个缺口,替自身的邪恶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什么是信仰?决不仅是比比划划,念念有词。信仰首先形成于内心,满足内心的需求和渴望。信仰必是心中时刻感觉有一个远无法到达的光明的彼岸,所谓皈依,即是时刻向这个彼岸靠近,明知无法抵达,却享受这过程中的不断超越。不断超越,也不拘泥于对污秽的外部世界的适时回避,不仅限于困难的排除,精神的净化,同时还在于面对变化多端,层出不穷的花花世界,人克服自身无穷欲望的能力。只有在正确理解信仰的基础上,宗教才有其丰富且积极的意义。

公爵以自己的宗教情感、对基督教的理解告诉罗戈任,目的是期望拯救他的朋友,得到他的理解。从这一层看,可以联想到公爵的另一个绰号“可怜的骑士”,这一个绰号来源于塞万提斯的小说《堂吉诃德》,其中的堂吉诃德着迷于骑士小说,把自己想象成骑士,幻想拯救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的苦难的大众。所谓“可怜的骑士”,既是说公爵在那样的社会底下有如此“不现实”的理想,这等想法令人无法理解,于是只有可怜他,嘲笑他。同时又在说明公爵拯救世人的美好愿望及其孱弱的身体无法对抗丑恶现实的可怜境况。

对于“拯救”这一方面,还从公爵与纳斯塔西娅的感情纠葛中看出。纳斯塔西娅自小便是孤儿,却被一位灵魂丑恶的富商所觊觎,待纳斯塔西娅长大,成为一位美丽绝伦的女子的同时,也成为供富商消遣娱乐的工具。社会上众多的富商名流都对迫不及待的想以婚姻买卖的方式得到她。但是,她却是一位出淤泥而不染的女子,读过许多书,拥有高尚纯洁的心灵和勇于抗争的力量。如叶潘钦将军家里的小姐们,看到纳斯塔西娅的照片,便说:“这样的美真是一种力量,有这样的美貌,可以推翻整个世界的!”当她发现公爵这样一位“我一生中第一个使我相信的人。我相信他是诚恳的,忠心的人”时,她便爱上了他。而公爵对她,首先有的是怜悯的感情,他对她说:“我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您却受收够了痛苦,从地狱里出来,还是那样的纯洁。”公爵就是带着这样一种怜惜的,佩服的感情爱着她,渴望让她早日脱离苦海。然而,人物命运的悲剧,恰恰在于性格的悲剧。纳斯塔西娅认为自己在社会上已经有很糟糕的名声,被认为是很糟糕的女人,所以她宁可放弃自己的爱,去投奔罗戈任这个疯狂的魔鬼,也不愿意让公爵受侮辱,受牵连。小说的末尾,纳斯塔西娅体现出疯癫的特质,也是在这样复杂的情感矛盾中表现出来的。她是这部小说悲剧的起源,她的悲剧同时也将公爵的以及罗戈任的悲剧表现出来,公爵真的成了白痴,又回到瑞士治疗,罗戈任因杀害纳斯塔西娅而最终面临漫长的牢狱生涯。

公爵与纳斯塔西娅的情感悲剧,从一些片断里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特别是纳斯塔西娅的矛盾的痛苦,一种无助的,荒凉的悲哀:

“她终于面对面地站在他面前了,自从他们分手以后,这还是第一次;她对他说着什么,而他只是默默地瞧着她;他心潮起伏,思绪翻腾,不禁感到一阵心酸,啊,他后来永远也忘不了这次会见,只要回忆起来,总感到痛苦难熬。她双膝跪在他面前,就在这街头上,像是发了疯;他惊吓得后退一步,她却抓住他的手,吻它,这一切像不久前他所梦见的那样,如今泪珠在她那长长的睫毛上闪闪发亮。
‘起来,起来!’他一边扶她站起来,一边惊恐万状地小声说‘快起来!’
‘你幸福吗?幸福吗?’她问,‘你只用对我说一句,你现在幸福吗?今天,现在?你到她那儿去了吗?她说了些什么?’”她没有站起来,也顾不得听他讲话。她匆匆地问,匆匆地说个不停,仿佛有人在后面追赶她似的。
‘遵照你的吩咐,我明天就走。我不会再……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了,最后一次!现在完全是最后一次了!’”
‘你安静些,起来,’”他绝望地说。
她贪婪地望着他,紧紧抓住他的两只手。
‘永别了!’她终于站起身来,迅速地离开他,几乎是跑着离开的。

《白痴》的悲剧,是人性的悲剧,是高尚纯洁且赋予斗争精神的人性面对残酷腐朽的社会现实的悲剧。如尼采所说,“悲剧快感表明了强有力的时代和性格…..这是英雄的灵魂”。通过悲剧英雄的最高级别的牺牲,将自身的光明和力量释放抵达最高处,从而产生震撼人心的效果。

除公爵及纳斯塔西娅以外,还有几位颇具特色的人物。比如罗戈任,阿格拉娅,伊鲍里特。罗戈任是陀氏小说里典型的苦役犯的形象,他由于读书少,缺乏文化教养,于是浑身似乎都被欲望所支配,无法通过理智来约束自己的思想和行为,特别在纳斯塔西娅身上,更是表现出可怕的占有欲及不可遏制的情欲,因此在纳斯塔西娅爱上公爵的时候,他就表现出极强的嫉妒心。他是一个极容易将感情转化为仇恨的人,在自己欲望所不能及的范围内,容易将自己未得到的东西毁灭掉。他对纳斯塔西娅既是疯狂的爱,同时因公爵的存在而转化为仇恨。最终他在嫉妒心的驱使下,杀了自己视为宝贝的女子。。

阿格拉娅是让人钦佩的女子。敢于与现有的生活及自己的家庭抗争,勇敢,独立,敢于追去真爱,不甘受摆布,受控制。公爵的出现,仿佛让她看到了自己的方向,她说:“他优雅的举止,坦白的风度,再加上外表上的诚恳,真是令人神往。”然而她之所以不接受公爵,也还是因为他们之间仍有一个人的存在。为此,她向自己的情敌纳斯塔西娅“下战书”,希望通过与她的一次会晤,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公爵最终还是站在纳斯塔西娅的一边。

至于伊鲍里特,这是个可怜的,值得同情同时又是灵魂高尚的人物。他患有痨病,离死不远,但可怕的是,周围的人全不把他这个将死之人当回事,对他不但没有同情怜悯之心,反而是以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的态度。他在给大家的“解释”一文中,表现了一个将死之人的人生最后阶段的内心独白,显示了其对人生哲学及对人的价值深刻的理解,说出了一些极有思想见地和哲理的话。“一切在于生命,单只在于生命——在于发现它,不断地,永恒地发现它,而完全不在于发现的本身”,“你在投掷你的‘行善’,你的好事,无论据有什么形式都行的时候,你已将你的个性的一部分交付出去,而将另一个性的一部分接受了下来,你们互相取得了联结”。当然,这样的话在当时很多人看来似乎是无用处的,完全不着边际的话。他们听完伊鲍里特的“解释”,不但不为之震撼,反而是无动于衷,感到无聊。于是,又可以发现,小说的背景其实是由一群无知,愚昧,冷漠,自私,被物欲腐蚀的大多数的人构成的。作者将自己的哲学思想化为他笔下的人物的性格,行动,言语,伊鲍里特所想,其实是作者所想的。有人说,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人生的最后阶段都应该是哲学阶段。这句话在这个可怜的与死神临近的人身上体现了出来。正因为如此,“学习哲学就是学会死亡”才成为历代哲学家信奉的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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