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顶
luyued 发布于 2011-03-04 00:25 浏览 N 次骜天镜
溪水是云的倒影,雨滴是云的眼泪,飘雪是云的魂魄。 《名剑风流之紫清双剑》里的一段,题目乱起的,先凑合着吧。。。(上正文)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大脑像被海水中浸透了一样冰冷而麻木。他完全感觉不到身体,也分不清自己究竟在何处,只得任凭魂魄飘飘荡荡,仿佛用尽一生穿越了大海,忽而有海风拂过面颊,却又诡异的冷冽,那风里似乎夹带着冰雪。
渐渐的,风越来越大,耳边呼啸着狂风的号叫声,脸颊被这冰刀子般的风割地生疼。
这疼痛让他有了一点意识,从身体最深处升起的渴望,渴望着久违地呼吸,努力着深深吸入一口空气,却将那要人命的冰冷的风雪一起吸入肺中,顿时被呛得一通乱咳,险些将自己生生憋死。
意识开始重新回来,潮汐般汹涌地爬上他的身体。四肢百骸没有一处不痛,仿佛只要轻轻一动就要立马散架。一时间他有种错觉,觉得自己一定是碎掉了。
拼将着半张开双眼,果然是狂乱的风雪,除了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没有。
定定地保持着醒来的姿势又过了好几秒,他才想起来自己倒霉催的赶上了大雪崩,滚球似的大雪堆将自己从半坡上一下子掀下来,自己刚意识到被裹在雪里,便失去了知觉,不知滚了多久也不知滚在了哪里。
蓦地他心中一个激灵,忙伸手向怀中摸去,这下子再也顾不得周身剧痛,慌忙地去解紧紧系在腰上的绳带,他的手开始不听使唤地抖动,呼吸也停了,风声似乎也不存在了,只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捶鼓似的心跳。
好不容易解开绳带,已经出透了汗,他无比小心地用颤抖的手剥开裹着的一团,里面赫然露出一张婴孩的脸。他不敢用手指去碰她,俯下身子将耳朵贴近她的鼻嘴,试图从号叫着的风声中辨别她的呼吸。
半晌,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专注地倾听着,婴孩的脸被他捂在狭小的空间里,他的半张脸迎着风雪,眉毛头发上已经覆盖了浓浓的白雪。
一时间他的眼睛里蹦出狂喜的神采,嘴巴不由自主地向耳边咧开,却因为半边脸被冻僵生生扯住了笑,使得那狂喜的笑容更加的诡异。
他终于还是笑出了声,低沉的笑声干干地响着,茫白一片里只有他自己听的见。当然,还有她,他的命根子。那孩子似乎感受到因笑声带来的震动,不安地蹭了蹭。
他忍不住亲了亲孩子的小脸,随即将她重新遮盖的严严实实。
我不能死,他对自己说。我总得,想办法活下去。
他开始适应着周身的剧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风雪正盛,不知道何时才能停止。
要命的是,他试了几次都站不起来,腿断了。
拍了拍怀里的婴孩,他随意选了一个方向匍匐着向前,爬一阵就得停下来边喘息边用手挡住眼睛分辨方向。就这样,又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又一次失去了知觉,昏死过去。
等他再一次醒过来时风雪已经停了。疲惫不堪的身体无法动弹,双眸迎着刺眼太阳光睁不开也看不清,模糊中一个身影挡住了光线,他努力将双眼睁大却依旧看不清。
难道已经盲了。他牵着干裂地嘴角苦笑一下,无力地闭上了双眼。
恍惚中感觉身体被人扯动,没有反抗地力气,他只能执拗地将双手扣成一个圆环,紧紧护住怀中的那一小团。
“这么小的东西在这里活不了。”
这是他醒来听到的第一个声音,他轻轻摇摇脑袋,好像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大梦。
身体没有先前那样痛楚,却也十分疲乏。没有风也没有雪,身上覆盖着动物皮毛做成的被褥,不远处的空地燃着一堆烈火。
他环视四周,是个天然形成的洞穴,洞口有风在裹着雪花在打转却不吹进来,洞深处不知通往何方,洞中背对自己立着一人。
下意识的向怀中一摸,才反映过来那人对自己说的话。
“这么小的东西在这里活不了。你不知道?”那人接着道。
他听那人声音冷冷清清,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冰雪,明明是责问的话,却在那人嘴里说来没有半分的感情。
那人侧过身子端着一碗热乎乎的东西走过来递给他,他挣扎着坐起来:“孩子呢?”
那人冷哼一声:“还有命在。把这个喝了。”并不强硬但却冷清的声音透着威仪,竟让他这个纵横叱咤了大半生的人没有办法拒绝。
他抬头对上那人的眼睛,顿时心中一个激灵。那人长了一双美得惊人的鹰眼,眼中溢出尘世上没有的清澈灵透。他的目光像被牵引着一般随着那人微微上翘的眼角移了上去,那人的眉毛和鬓角均有零星的霜白,印堂正对着的发际间一股白发向后延伸,脸色也白的不似世人。
那人对他这样惊异的目光丝毫没有反应,将一只木碗塞到他手中,转身走开。
仰头一饮而尽,舌尖喉间一片甘甜。透过火光看到那人正对着小小的一团喂着什么,包裹着那一小团的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碎花棉被。
他扯扯嘴角无声地笑了。
他们一大一小在这洞里一住就是半月,山中不觉时日匆匆,他的断腿也已经接上,不知那人给他用了什么药物,好的甚快,他一面高兴着伤势复原神速,一面忧虑着那人赶自己离开。
那人还是一贯地不怎么同他说话,每日里也不见他有什么动静,一时看着每日里的晨昏发呆,一时看着远处天空的红霞发呆,一时像树一般站着望着自己脚下发呆。最近经常看着那孩子发呆。
他总觉得那人对婴孩是不同的,究竟是哪里不同他却说不上来。也不见他对着婴孩微笑或说话,也不见他疼惜抚摩。
洞口闪过一片白色,他知道是那人回来了。
那人身材瘦削颀长,着一身雪貂皮制成的衣物,一头浓密长发用一根虎骨刻成的发簪高高别了个髻子,双脚蹬牦牛皮缝制的靴子,最怪异的还是那夹杂在黑发里的一股白发。
那人见他抱着孩子哄玩也就远远地走开,有时他觉得好像不用担心被那人赶走,因为他根本没将这一大一小放在心上,这两活人的去留生死跟他没有一点的关系。
后来他明白了,这天底下所有的事真的就跟那人没有半点的关系。
“真人在这雪山上住了多久了?”有一次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
“不记得了。”
后来那团小的长大后也问过同样的问题,那人说,许是有六十年了吧。六十年是很多人的一生。可是他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如果不是那眉毛和鬓角的霜白,见到他的人都以为他也就是二十挂零的毛头小子。
他朔北飞侠秦阳蕃是见过大阵仗的人,八岁从师十三岁出山,纵横江湖三十年,多的是敌人,也多的是朋友。老秦自问南下过汪洋,北登过昆仑,东临至沧海,西行至大食,可谓阅人无数,却独独没见过这样一位神仙似得人物。
“可否请教真人的名讳?”
“不记得了。”
无论他试图过问关于这人的任何事情,得到的答案都是不记得了。
他不免觉得自己粗俗,渐渐地也就不问了。只是揪心着孩子的小身体。
“这么小的东西在这里活不了。”那人又这么说。
他也开始相信,却始终没有动身离开。
“你为什么来这里?”那人问他。
他低着头,慢吞吞地回答:“我只能待在这么冷的地方,暖的地方我活不了。真人听过一门叫圣火令的功法么?我少年时远涉过大食,得遇机缘,练了这功法,几十载过去了,鲜有敌手,可也是这功法练得体内真火涌动,若非如此苦寒之地,我终会自焚而死。”
那人随即冷笑了一声,清越的声音在夜空里响起来特别的好听。“值么?”
他的头更低了:“我的确是自私了些。带着这孩子,苦了她。”他猛地将头抬起来,眼泪不知何时爬满了他的脸,“可是,我得报仇!”
那人看了他半晌,声音依旧冷冷清清地问:“她母亲呢?”
秦阳蕃哽咽了一回,道:“生下孩子没几天,身子本来就弱得很,失了血伤了元气,撒手去了。”
“那父亲呢?”
秦阳蕃摸了把泪,定了定心神,道:“替他妻子挡了杀着,重伤死了。”他话说的虽简单却甚是不轻松,像是心里压了千斤的重量。那人没有再问,显是听懂了这话里的痛苦之意。
各自沉默了半晌,秦阳蕃心里的往事不断地汹涌着,一时间有很多很多的话在他脑海里翻滚着,整整一年了,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这痛苦的往事。他不想提起,可是他又一时一刻都忘不了。
终于他压抑不住陡然开口向那人道:“我是孩子的外公。”
那人并不答话,安静地坐着,眼神望向碎花棉被中裹着的一团,他知道秦阳蕃必定有一个故事要跟他讲述。
“要说这孩子的仇人我也应该算一个,回想起来一切的因果还要着落在我身上。二十三年前我还是个毛头小子,本是秦岭人士,家里也算是朔北数一数二的大族,自拜师艺成以来鲜有敌手,性子也是出了名狂放不羁。那一年我遇到了心爱的姑娘,便不顾原先的婚约与她结成夫妇。那时家父尚在人世,因怪罪我背弃誓约不能容我夫妇,我便携她远离家乡一路南下到了闽州安家。哪里知道,先前的未婚妻因我悔婚,我离开后不久便含恨而终,她只有一个姐姐,唤作南宫雁――那时已嫁于慕容氏为妻――便从此将我视为仇人。这桩孽仇一结便是二十年。我自知理亏平日里遇上总是忍让三分,谁料那妇人越发的放肆起来,惹恼我这火爆脾气便与她翻脸厮斗起来。她虽是妇人确也是世间少有的高手,每每都是斗得不相上下。我本想时日久了她也就泄了气势,哪里知道这贼婆心肠歹毒,设计毒害我娘子,可怜我女儿才七八岁的年纪就没了亲娘。自此我们是谁也不肯放过谁了,于是乎我两个三年一小仗五年一大仗,不知不觉中人生已然过半。眼看着女儿也长大成人,这些年拼命也拼的有些乏了。总想着自己也到了享天伦之乐的年纪了,就盼着日后能招个好女婿,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便再无他求了。唉……”秦阳蕃仰头禁不住长叹一声,眉宇间说不出的悲哀与无奈,“这件事还是怪我,我儿弄玉的娘死得早,我一个滚刀山的粗人哪能日日夜夜将她带在身边照顾,正巧老父亲去世,大哥便来迎我归家。我们兄弟二人感情甚笃,他视弄玉如己出,要替我抚养女儿,我正求之不得哪里会拒绝,谁想到日后惹出这样大的祸事来。真人久在山中或有不知,如今天下纷乱法度崩坏,江湖上却有八大家族结成同盟,平时互通婚姻战时共同进退以求保住祖业根基。慕容氏乃前燕国后人,自隋唐以来定居钱塘一带终成气候,是自居八大家族之首,凡有丧庆大事七家必集,要是逢着大节气,北至秦淮南至钱塘的豪杰志士按惯例也多有走动。小儿女们青春年少,自然也喜欢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吃喝玩笑。彼时孩童们都还年幼自然不觉什么,日子久了便生出些冤孽的情愫来。那南宫雁三十岁上下才得了一对龙凤胎,老夫妇两个平日里对小公子溺爱无度,偏偏这孩子是弄玉的一份孽缘。童年里追逐打闹,及长后耳鬓厮磨,小儿女们哪里知道恩仇的险恶,暗地里错许终生。这后来的事大概便是无可挽回了,只是当时节我还抱着一丝幻想。两个孩子自家里逃脱一路吃尽苦头到武夷山滴音洞寻着我,我本是极力反对,又念着他们感情深厚,拗不过这一双冤家,好歹让他们成了亲事。好生过了一段快活日子,本该是乐而忘忧的,我心里却总生出一些不安来。果然,女婿的胞姐大婚,趁我不在便携了弄玉北上,那时节弄玉已经怀了他的骨肉,我料想他是自恃有了后人才敢回家面见父母。可叹这孩子太过年少轻狂不通世故,还以为他那蛇蝎心肠的母亲能念在孙儿的份上认了弄玉母子。哼哼哼……”秦阳蕃说道这里咬着牙冷笑起来,眼中净是掩不住的悲戚,“等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往西逃命去了,只是不知我可怜的女儿路途中受尽了怎样的风霜折磨。我那女婿本是大好男儿,若不是断送在这年少轻狂上将来必成大器,可惜了可惜了……他竟是死在自己亲哥哥拳下。”秦阳蕃见真人此刻微皱了一下眉头,接着道:“他这位大哥,名唤慕容锡,对母亲很是愚孝,万事没有自己的主意,只一味听从吩咐,那一回是奉了母命死活都要擒女婿回去。他早就对弄玉心怀不满,那时节下手不分轻重,女婿拼命为小女尽数挡去,五内均受了重伤。原本慕容锡念着几分兄弟情,并无下杀手,怎奈弄玉腹中孩儿急着出世,慕容锡便等着接生,预谋着等孩子生下便先除去弄玉。哪想着弄玉诞下一个女婴之后,腹内还有一个男婴,原是一对苦命的龙凤胎。慕容锡便夺了男婴去要交给南宫雁,小夫妇两个定然是不许的。终是女婿死在他拳下,才叫他心内震动了些。他眼见着弄玉血流不止,婴孩啼哭,便任她们母女自生自灭,一个人抱着我外孙去了。我寻到他们时女婿已经咽了气,小女命在旦夕,勉强着跟我说了这些过往昏死过去便再也没能醒来……”秦阳蕃终于再也把持不住泪流满面,断续着呜咽,“弄玉我儿如此狠心撇下老父亲,留下这么个小东西,这以后天地茫茫,可教我如何是好……”
真人待他痛苦了一场后淡淡地问:“另一个呢?”
秦阳蕃又皱起眉头来:“我自然是去追了,老天定然是捉弄我,我追到时慕容锡已被不知名的高人打成挺尸,他带来的家丁们纷纷指认,那打伤慕容锡的高人带走了我小外孙。自此可真就再也没了下落,如今是生是死也未可知。”秦阳蕃说完又沉默起来,似是掏尽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斜斜地倚在床边。床上小棉被里的小东西正无声的有一下无一下的用脚丫蹬踢着。
真人望了那孩子一眼,心道幸好这小东西从不爱啼哭。“你身体里的火毒已经越积越多,前番能活下来已是不易,若我教你一法要想看着这孩子成人却也不难,就怕你不肯依我。”
秦阳蕃嘴角牵起一丝苦笑:“不错,我实在不能。我先前已经说过,要论这孩子的仇人我也算一个,新仇旧恨我要跟南宫雁一起清算!真人若是可怜这一出生就没了爹娘的孩子,就请真人教我一个功成的法门,叫我杀了那老贼婆,即使与那老贼婆玉石俱焚同归于尽我也心甘情愿!”
真人望着他看了良久,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了很久远的从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痴人啊,痴人。”
秦阳蕃抱着必死的决心留在雪山顶,他一心想着去了解一段二十年的恩怨,却从没想过,他所经历的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漫长故事的开头而已。
日头落了,雪山映着柔白的天光,无端地让人心里泛起无边的冷冷清清。
本来脑补的时候觉得这段特别简短才正式写的,没想到写起来一点都不简,嗯~~搞得懒人我又发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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