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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信 短信 “伊妹儿” QQ聊天

luyued 发布于 2011-01-04 16:07   浏览 N 次  

——靖远方言撷趣(九十四)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以前,平信的邮费一直保持在八分“大”(钱)的时候,我同时代的人都热衷于写信。那时,人们把自己心中想说的有用的和没用的话恨不能都写在信纸上,寄与他人分享。

上小学时,我写信的主要对象是我爸。我爸当时在定西地区文工团工作,每年只有过年时才回一趟家,其他时间都在“苦甲天下”的定西县(今“安定区”)为党的文艺事业奉献着聪明才智。我妈也给我爸写信,但当她觉得有些话不好给我爸说时,就让我当她的“代言人”,把她要向我爸表达的意思以我的“口气”(语气)写给我爸。我妈这一招儿很“尖”(聪明):如果我把她的意图向我爸表述准确了,我爸给她来信表扬了我,她就在给我爸的信上捎带着轻描淡写地夸一下我;假如我代我妈给我爸写的信让我爸为难了,我爸在给我妈的信中有了微词,我妈就会在给我爸的信中明确指出我写的信纯属我个人意见,并未经过她的允许。这样一来,我妈就很巧妙的把我爸跟她的矛盾转嫁成我爸跟我的矛盾。诚然,我爸也不是“超子”,他肯定知道我妈指使我写信的事,只不过他不想也不能面对着我妈揭穿这个事实罢了。在我爸的天平上,我妈永远是重的那一头。直面强势的我妈,我爸永远都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弱者的形象。

1981年,17岁的我考上了庆阳师专。第一次离开生活了17年的家乡到遥远的西峰念书,我真正体会到“鱼书何由达”的焦虑和“家书抵万金”的珍贵。诧离开父母,尤其是相依为命了17年的我妈,我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无撩无卵”(心中没有任何寄托)地飘荡在陇东辽阔的高天上。在西峰的每一天,我都眼巴巴地渴望父母给我来信。“庆阳师专103号信箱”,我们八一级中文甲班专用信箱,成了我每天最关注的所在。为了在第一时看到父母的来信,我自告奋勇地执掌了“103号信箱”的钥匙。每天上午第二节课刚下,邮递员就把信件送到了学校传达室。传达室负责分发信件的绰号叫“大洋马”的五大三粗的婆娘,就开始往各班的信箱中塞信件。我焦急地守候在“大洋马”身边,等她刚锁了信箱,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我们班的信箱,赶紧翻看有没有我父母写给我的信。一旦发现我父母的来信,我“就手”(立即)启封,站在信箱“傍来”(旁边)仔细读完后,才把其他同学的信件一一交到他们手中。每收到父母的来信,我“就手”回很长的信,当天寄出。哪怕正值期中期末考试的要紧关头,我也及时回信,当天寄出,从不拖延。

即便收不到父母来信,我也经常给父母写信请安、报平安。在我写给父母的信中,我尽情抒发着思念亲人、思念家乡之情。我甚至幻想,我要把与父母的通信,着力打造成《傅雷家书》那样的精品。我把写给父母的每一封信都编了号,我从庆阳师专毕业后,按编号珍藏了那两年我给父母写的每一封信和父母写给我的每一封信。

庆阳师专读书的第二个寒假,我回靖远过年。由于一件小事和我妈赌气,我妈很生气,恶声恶气地对我说:“你一点儿都不关心我和你爸,写信从来都不问候我和你爸。要不是跟‘屋来’(家里)要每月10块零花钱,估计你都不会给‘屋来’写信。”尽管我妈说的是气话,但我还是很委屈。难道我那一封封饱含深情的写给父母的信都灰飞烟灭了吗?!难道我对父母无法割舍的恒久依恋之情都化为乌有了吗?!或许母亲本无意伤我的心,但母亲当时很认真地对我说的气话在我脆弱的心灵中成为永远的阴影。

我想起了那年春天的一件事。

我连续给我妈写了三封信后,好长时间不见我妈回信。那时,我们“屋来”没有电话,与家人联系的唯一方式就是写信。看不到母亲的回信,我特别担心母亲的慢性病是不是加重了,我急得恨不能“就手”请假回家探望母亲。就在一周后终于收到母亲回信的前夜,急得嘴角上起了泡的我坐卧不宁,不顾下大雨,连雨衣也不穿的我出了校门,漫无目的地在董志塬的旷野上走了大半夜。回到宿舍,已是凌晨时分,我浑身湿透了。连湿衣裳都没脱,我就和衣睡在了高架床上。第二天,我开始发高烧。尽管头疼欲裂,但我一大早就起床,又趴在宿舍桌子上给母亲写信。幸亏那天上午母亲的信来了,不然我真会向老师请假回家探望母亲。看了母亲的来信,我才知道,原来我母亲到兰州我大姐家修养去了,没顾上给我及时回信。含泪看着母亲的来信,我觉得我的头没那么疼了,高烧也好像退了不少。

我后来把这件事告诉我母亲,没想到她狐疑地望着我说:“真有这回事吗?”那一刻,我一颗火热的心陡然凉了半截子。

师专毕业后,我分配到家乡工作。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到八十年代末,我先后在城关中学和靖远人民广播电台工作时,还热情洋溢、坚持不懈地给全国各地的亲朋写信。那时,我的心态比在师专念书时平和了许多。无论对方回不回信,我都一如既往地给对方痴情地写信。每收到一封回信,我都编号把它珍藏起来。百无聊赖的时候,我往往拿出珍藏的一摞摞信,逐封、逐字逐句地阅读亲朋们的来信。尽管其中很大一部分信都味同嚼蜡,我还是像读引人入胜的小说一样津津有味地捧读它们,从苍白的文字中极力寻求亲情的温暖、友情的真挚。偶读一封令人心旌荡漾的来信,我都有醍醐灌顶的愉悦感。

那些看似极其平淡的日子,由于有了亲朋的来信,让我的生活充满了阳光;由于我不断地给亲朋写信,我充分领悟到平凡的生命是如此伟大和美好。

上世纪九十年代后,由于程控固定电话的逐渐普及,原来需要写信沟通的事,打一个电话就说清楚了,人们写信的几率大大降低。进入新世纪,随着手机的普及,绝大多数人几乎不再写信,有啥事,发一个手机短信即可。这样一来,一方面给高节奏的生活节省了不少时间,另一方面也养成了人们懒惰和冷漠的习惯。逢年过节,有手机的人都会给亲朋发短信祝贺。勤快些的,“各(guo)家”(自己)原创一条短信;懒些的,要么转发别人的短信,要么从网上下载短信。就连发送短信,也有捷径,把一条大家耳熟能详的极其大众化的短信群发给亲朋。事倒是省了不少,但从前写信时那种浓浓的亲情和友情陡减。看着像电报一样简练的几行生硬的汉字,看短信的人也抱着一种应付差事的心态;刚看完,要么“就手”删去,要么回一条别人发来的无关痛痒的短信。

彩信也一样,看似花花绿绿,实则千篇一律。过年了,把两只红灯笼群发给所有能记起的亲友;元宵节,发一碗热气腾腾的元宵。还有各种各样的土的和洋的节日,都有不同内容不同风格的彩信发给亲朋。但细细一看,同一内容和风格的彩信,你在同一天能收到好多条。重复,永远的重复。在不断的重复中,貌似无微不至的关怀就演绎成无奈的敷衍;在反复的雷同中,浮躁的男男女女对彩信司空见惯、置若罔闻。

更让人头疼的是如蝗虫般飞来的“黄段子”和“灰段子”,不堪入目的暧昧的以及含沙射影的文字和图像如洪水猛兽般涌入手机中。看得人心惊肉跳,搞得人神情恍惚,弄得人无所适从。曾几何时,社会上兴起了一股发“黄段子”、“灰段子”热。平日道貌岸然的谦谦君子,一改儒雅之风,撕破脸皮地狂发;以前精致秀气的女子,甘愿低俗无聊,去掉伪装猛看。大有如火如荼、汹涌澎湃之势,恰似洪水猛兽、牛鬼蛇神。尤其男女之间,面对面坐在一起时中规中矩、温良恭谦;互发短信时急不可耐、狂轰乱炸,唯恐天下不乱,生拍别人不知道“各家”有多黄、有多色。更有甚者,以收发黄、灰“段子”为荣、为乐,好像一日不收发浑身就会起痱子、就会大事不好、就会郁闷至极。

移动、联通、电信部门也不从技术上屏蔽“黄水”、“灰流”,任其泛滥成灾,任其为非作歹,大有助纣为虐的架势。

我有一位中学同学,在某市移动公司负责短信业务。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每天早、中、晚三次给我坚持不懈地狂发“黄段子”,所发内容之黄、数量之多足以申请“吉尼斯纪录”。每天,我的手机几乎被这位老兄的“黄段子”挤爆,删他的“黄段子”删得我手生疼。实在招架不住了,我打电话严词拒绝,他却振振有词:“我们单位有任务,不发出足够量的短信,我的工资跟奖金会严重缩水。给别人发,我不太好意思,只有给老同学你发了!你不但要接收我的短信,还要负责把我发给你的短信转发给别人。”听听,简直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见过无耻之徒,还没见过比他更无耻的人!

更让人气愤的是,家中老少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难免互看手机短信。往往,大人们手机上不堪入目的短信、彩信无意中让本来意志就不够坚定、防微杜渐能力很差的“娃娃伙儿”们偷看了去,无形中弄得家庭气氛十分尴尬、老少关系非常难堪。

据说移动、联通、电信部门都有“短信写手”,专司撰写各类短信之职。试问:“短信写手”们在不遗余力地编写黄、灰“段子”时,想没想过有朝一日你编的令人作呕的“段子”叫“各家”的“娃娃伙儿”看见了,拿来再让你“欣赏”时,你又做何感想?!

尽管手机短信时代不能像写信时代那样随意而尽情地挥洒“各家”的文采和情思,但小有小的好处,在很有限的容量内尽可能表达情感,这就需要高度的凝练。自打有手机短信以来,我一直坚持原创短信,从不转发、下载短信。逢年过节,我都精心构思、认真创作一条主题鲜明、文笔优美的短信发给亲朋,愉悦了自己又愉悦了别人。每创作一条精短的手机短信前,我都先认真思索一番,待主题和体裁确定后再动手创作。盲目地乱写一气是短信创作的大忌,会严重影响短信的品味。本来就几十个字的超短文,你杂乱无章地堆砌一些莫名其妙的文字,还不如不写,更不要轻易把垃圾文字发给亲朋。这,是我创作、发送短信的首要原则。有了这个原则,我创作短信就有了目标和激情。春节,我写一首恭贺新春的春联;元宵节,我拟一副祝愿阖家团圆的古体诗;中秋节,我填一阕花好月圆的词;重阳节,我诌几句祝愿老人健康长寿的骈文......不同的节日、不同的对象,我均创作、发送不同内容和体裁的短信。时间久了,我创作短信的兴致越来越高、技术越来越娴熟。每创作一条好的短信发给别人后,我都把它记录下来。几年下来,竟积累了好几百条格调高雅、内容新颖的短信。去年在网上开了博客后,专为原创短信开辟了一个栏目:指尖下的风景。如今,每创作一条自己比较满意的短信,我就把它发表在“指甲下的风景”中。刚往博客上发表短信时,我只是本着敝帚自珍的心态玩玩儿而已。没想到发了一些后,网友们纷纷浏览、好评不断,无形中鞭策我投入更大的热情创作短信。

有人说写短信是不值一哂的雕虫小技,我不同意这种看法。文章不在长而在精,短信虽短但能以小见大、彰显性情。优美的短信,就像遥远的夜空中一颗明亮的星星,那恒久的光芒永远温暖着我们浮躁而孤寂的心灵。

这两年,我在积极创作手机短信的同时高频率地使用人们昵称为“伊妹儿”的“电子邮件”(英文缩写“E-mail”)。我使用“伊妹儿”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收发稿件,二是写文章。通过“伊妹儿”收发稿件,方便、快捷、安全,大多数网民都在采用。不用我啰嗦,网民们都明白。在“伊妹儿”上写文章,只有为数不多的人,我算其中一个。我在“伊妹儿”上写稿的原因很简单,能自动保存,所写的文字不会丢失。去年年底我刚开始上网并在“伊妹儿”上写稿时,用的是网易的163邮箱。一直用到今年七月下旬的一天,我用登录名和密码登陆163邮箱时,上面的文字提示说我的登录名和密码错了,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过去的每一天,我都是用这个登录名和密码登陆的啊!为何今天偏偏就错了呢?!我是个电脑盲,自己不知道如何处理,就咨询了单位的电脑工程师,他说出了一大堆原因,但就是不能帮我重新登录。无奈,我只好重新申请了新浪邮箱。我很固执,登录名和密码跟163邮箱的一模一样。如今,我每一天都在新浪邮箱中津津有味地码字。有电脑专业人士警告我:“你的密码数字太少,很容易被盗,你要尽快改密码!”我懒得再改,主要是担心密码太长记不住,反而误事。就这样吧,等那一天我的新浪邮箱也无法登陆了,我再申请一个别的邮箱。反正申请一个免费邮箱很方便,又不折财。

现在,“娃娃伙儿”们都疯狂地在网上QQ聊天儿,就连好多大人也加入了这个行列。

不是在下清高,实在是QQ聊天于我而言,就像赌博、彩票、炒股之流,我素不“感冒”(感兴趣)。尽管有好多亲朋一再撺掇我申请一个QQ,任他世人Q得天昏地暗,我自岿然不动。

夜深人静之际,“娃娃伙儿”们“急燎湿挖”(火急火燎)地跑到网吧来,成年男女神经兮兮地窝在家中,戴上耳麦,打开视频,十指并用,在键盘上飞快的与天南海北的不知道真实姓名、年龄、性别的近乎虚拟的人物昏天黑地地热聊着。聊不了多久,躁动的心随着迅速起落的键盘一起狂跳。于是,互留电话号码,一番缠缠绵绵的通话后,情欲难耐:“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义无反顾地“饵下(ha)”(撇下)父母、妻儿,“打一个‘飞的’”(坐飞机),不远万里去会“梦中情人”。一见面,四目相对,瞬间迸出火花,迅速进入“状态”。孰料恰似“五黄六月”(盛夏)的“过雨”(雷雨),来得快也去得快;没缠绵上两三天,或感情受辱,或大打出手,或分道扬镳。当初的“粘(ran)络”(黏糊)劲儿早飞到了爪哇国。痛定思痛,本该吃一堑长一智的“娃娃伙儿”和大人,偏偏不接受教训;过了没几天,又心潮澎湃地坐在了电脑前。

又一番如火如荼的QQ聊天拉开了前途未卜的序幕......

(2009年10月27日急就于金城无用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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