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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绪 一五三

luyued 发布于 2011-02-02 18:50   浏览 N 次  

1、困困《中国沙龙女主人》。

法国大明星阿兰.德龙的50岁生日是在北京马克西姆餐厅过的。别看他岁数不小,童心未泯,提议说:“既然我50岁,餐厅放进50个客人就关门谢客吧。”听的人都被搞懵了。马克西姆的女主人宋怀桂很镇定,她早年间与阿兰.德龙在巴黎相识,懂得他的习性:“我们中国人有个传说,生日时客人来多少,过生日的就能活多少岁。”后来马克西姆餐厅放进去太多人,都快挤爆了。

当时场面被记录在一张老照片里:阿兰.德龙与宋怀桂坐在铺着红丝绒的小桌前,身后插中法两国国旗,配以数名黑衣墨镜保镖,前排端相机的观众做争先恐后状,正式外交场合也不过如此,要多气派有多气派。

关于1980年代北京沙龙女王宋怀桂的传说,有很多很多:她是1949年后第一桩涉外婚姻参与人,她与保加利亚留学生万曼在婚姻登记处受阻,写了封信给周恩来,获得特批。她与皮尔.卡丹神秘相识,将皮尔.卡丹服饰引进中国,在太庙办了中国第一届国际时装秀;她帮卡丹打理马克西姆餐厅生意,款待各路文艺名流,崔健在那里第一次演唱《一无所有》,张艺谋携巩俐欢喜出席,张国荣在那儿唱过卡拉ok,贝托鲁奇拍《末代皇帝》思路不畅,也要前去喝一杯威士忌……

我在北京大山子深处的一个仓库看到了这些老照片,有好几箱子,粗略地分门别类,有一些还沾满灰尘。宋怀桂的女儿宋小虹坐在我身旁,遇到有趣的,还要讲讲拍照时的趣闻——

宋怀桂与皮尔.卡丹相识在巴黎的一次展览上。宋怀桂和先生万曼的装饰艺术作品被展出,快结束时,宋怀桂站在梯子上摘画,皮尔.卡丹走进去问,这是谁的作品?宋怀桂问您有什么事吗?皮尔.卡丹开玩笑说,你是中国杂技团的吧。

崔健的36岁本命年生日在马克西姆餐厅过的。那餐厅原来是崇文门一家烤鸭店,改成马克西姆后规格依据国际标准。中国人都消费不起,宋怀桂就免费请他们来参加派对。中间的地毯掀开就是舞厅,崔健说,那叫“趴儿”,现在这个词已经死了。

不论何时,宋怀桂都把长发盘在脑后,着浓妆,穿皮尔.卡丹高级定制礼服——在这个品牌被乱授权使用之前,高级定制女装的风采无人能及。华服的宋怀桂与80年代装扮的人站在一起,好像是从另外一个时空空降而来。

年纪长一些,她渐渐有了祖母样儿,还多了一份威严。贝托鲁奇拿着一张裕隆太后的画像说:“看,多像你!”她就在电影《末代皇帝》里演了裕隆太后。

很长一段时间,宋怀桂一家住在首都宾馆顶层的一个套间里,从房子的东南角望出去,可以看到天安门和长安街,那时候那里都是空旷的工地,高楼大厦等待被建造起来。她组织家庭沙龙,姜文和刘晓庆经常结伴去那里。姜文特别喜欢宋怀桂的外孙女玛琳娜,反复拿着相机给小姑娘拍照,他总是说“我也想要个洋娃娃一样的混血小孩”,后来他果然生了一个。

尊龙的照片有好多啊!他摆酷,扮鬼脸,着古装,大笑,左拥右抱……

“我的妈妈很喜欢尊龙。可能因为尊龙是个‘有点怪’的人,他从小在香港学习京剧,后来又去了美国,像是个没有家的流浪小孩。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妈妈很能吸引那些有‘流浪感’的人,他们在我的妈妈身上寻找母爱。”宋小虹翻着那些照片说。她的头发已经有点灰白,在她年轻的时候,就像老照片上那样,风姿绰约,一手揽着妈妈宋怀桂,一手揽着崔健,那是已经逝去的时光。

2、芳时易渡《夜读东坡—用舍、行藏》。

小时候就很喜欢苏轼的一首《沁园春》,林语堂《苏东坡传》里说他颇有些好作品都与弟弟子由有关,千古中秋词《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其一,《沁园春》(孤馆灯青)即其二。这种例子不胜枚举,超然台脱不开子由,子瞻写“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是熨贴贴的激励、展望。而《沁园春》的下阕最打动我:

“当时共客长安,似二陆、初来俱少年。有笔头千字、胸中万卷,致君尧舜,此事何难。用舍由人,行藏在我,袖手何妨闲处看。身长健,但优游卒岁,且斗尊前。”

但我读词不精,曾据此判断这首词应当出现在苏轼年谱早期,而事实上,他早年不涉填词。这是北赴穷壤密州之后的闪回了,作者已非“初来少年”。那种“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澄阔志向难于舒展,“用舍由人,行藏在我”的潇洒帷幄也实行得跌跌撞撞。于是他又回到当下,以及比当下更远一点的寄意,“身长健”可堪“但愿人长久”,“且斗尊前”,暂歇性麻痹,倒是“还酹江月”一路,背后水远烟微,无涯无奈。

《编年校注》论此篇,引元好问的责评,以为其“醉饱而后发之,虽鲁直婢仆且休道”,故而绝非东坡所做。又扯到乌台案,所谓“用舍由人,行藏在我,袖手何妨闲处看”,那么好了,神宗“不能平,乃贬坡黄州,且言:叫苏某闲处袖手,看朕与王安石治天下”。我读此发笑,虽然诗案弹劾条绝非一例,但宋神宗会这么发脾气,首先于时序上讲不通--苏不是落此笔立即获罪,也不是一获罪就立即贬派黄州的,二则神宗颇有袒护之意,最后也是他挽苏轼于九死一生,如此重磅罪,判得相对轻,远比之后远遁海涯琼岛轻得多。此等文句,至多触碰御史台神经,神宗多半一笑置之吧?于是这非但“小说家以神宗之言实之”,而更像“小说家讹神宗之言”了。

曹树铭言“东坡词中有我,有真性情,真面目,一生壮志,尽于此矣。至于‘用舍由时,行藏在我’既合孔子之道,亦系当时政治与思想之局限。” 以为甚是。关于用舍、行藏,《苏轼文集》史评笔记卷有一则叫《管仲分君谤》,笔合孔子说的“管仲器小”,在《论语.八佾》,孔子用了一对排比事例,说国君如此排场,你管仲也如此,何来的礼制呢?“管氏而知礼,孰不知礼?” 而《战国策》站在分君谤角度,认为管氏铺奢招致民愤,其意却在“以掩桓公”。苏轼的批评则是:

管仲仁人也,《战国策》之言,庶几是乎! 然世末唯有以为然者也。虽然,管仲之爱其君亦陋矣,不谏其过,而务分谤焉。或曰:“管仲不可谏也。” 苏子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谏而不听,不用而已矣。故孔子曰:“管仲器小也。”

他首先肯定了《战国策》对管的评价,赞之仁人。继而宕开一笔,说管仁却陋,怎可光顾着文过分谤,而不直陈君之过呢。之后即用舍、行藏很关键的一句话,也是孔子本人的话,“用之则行,舍之则藏”,用不用在君,为人臣者,即使直面闭塞言路,牢狱灾祸,也应当勇于直谏。这是儒家忠君报国,辅天济民的慨然态度,苏轼一生都如一贯彻,哪怕他写再多逍遥飘洒的诗文,哪怕他最终只得“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那种看淡、倦怠、纵情、回避,权充心灵救生药,即或占据灵魂疗程越来越大的比重,依然掩不住喷涌的热情。

他形容李白的文章“豪俊,语不甚择,往往有临时率然之句”,擅长平易字汇,灵机迸发,我觉得是他二人共同特点,而苏轼文的确“如万斛泉源”,读之酣淋爽快,气势磅礴,从宦海自福角度,却不见得“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他不断肯直上谏,挥笔万言,也不给政敌好脸,于是不断遭罢黜,甚至死罪。暂出东山,仍旧滔滔汩汩,为民请天。他不太容易收藏,藏都藏不住。我每晚读一二他的史论时评,总不免赞叹“气太足了”,更难免担忧“太直接了”,虽然他的命运早已定局。《苏东坡传》的译者张振玉将“a vivid personality” 译作“元气淋漓,富有生机”,很妙的开场笔,延及政事,约绊不住纵健笔锋,却不一定是福祉。

常设想,如果苏东坡待在黄州终老呢,交友问道,著书修史,京诏来了也避辞不就,他后半生大起大落会否平复一些?叶嘉莹谈苏轼,喜欢引他那句“云散月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离别海南时写下的,读之再三,胸中戚然。再回到他的“用舍由人,行藏在我”,一生如此直,如此真,如此澄清,怎叫人不感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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