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人物走笔》时，记忆短路过一次，把礼平的小说《晚霞消失的时候》记成了“夕阳西下的时候”。时候虽然是一个时候，但晚霞消失的那时候比夕阳西下美得直接。小说的战争描写给了我震撼。小说人物间，关于野蛮与文明、战争与和平、是战争推动了人类的发展还是文明推动了社会进步的辩论触动了我。通过人物之口，举了特洛伊十年战争的史实，一场城毁人亡的战争，引得千百年来人们对英雄的神往与歌颂。这究竟是野蛮还是文明。小说中没有给出答案，当时我就自己去找。我去读了荷马史诗《伊利亚特》、《奥德修记》和希腊神话。野蛮还是文明依然茫然，但发现了中西方的人神之间、以及野蛮与文明方面的不同。

首先是西方美女不如中国美女多。西方好似就一个海伦，中国除了“四大美人”还有妹喜、妲己、褒姒等。

海伦的美会变化。公元前490年到1480年间，她是一个健硕曲线玲珑的美人；到文艺复兴时，海伦是标准的金发美女；近代以后，差不多就是香港电影里说的胸大无脑的类型。中国美女一直保持削肩、风摆杨柳柔弱的形象，最多在唐朝时胖过一阵子。中西美女都有毁灭一个国家的能量，海伦在西方毁了特洛伊。中国的妹喜毁了夏、妲己毁了商、褒姒就是笑笑就毁了西周；西施毁了吴国、杨贵妃毁了盛唐的的辉煌。中国美人多，所以毁的国也就多。西方人没有是非观念，并不怪海伦给特洛伊带来了灭顶之灾，还在不同时期，根据当时的审美情趣塑造不同的美女海伦。中国人是非分明，把伴随着灾难的美人视为祸水，并把还没来得及毁国、毁城或毁家的美人叫做狐狸精。

中西方的神差别较大，在神性方面几乎找不到交集。

西方的神基本上是无君无父的流氓。以主神宙斯最突出，他就是联合兄弟几个推翻了他父亲和叔叔们才攫取了主神的位置。并把失败的父叔们当作魔鬼囚禁起来。然后哥三分赃，波塞冬分得海洋为海神，哈得斯去了地下为冥王，宙斯独占大地与天庭。流氓宙斯娶了姐姐赫拉、姑妈摩捏莫斯捏等七位妻子，还经常溜下奥斯匹亚山去与勾引人间女子，绝代美女海伦，就是宙斯诱奸了斯巴达王后勒托留下的绝种。西方的神爱慕虚荣，经常争吵，宙斯发起火来也不时惩罚那些不听他话的神。他们比较喜欢与人类打交道，也爱与人类争个长短，他们要做谁的保护神得到供奉都是赤裸裸的要求。

中国的玉皇大帝来历不明，也不知道他有什么能耐，有无妻子也难说，就算有也是分居，因王母娘娘住在西方的天池。玉皇大帝不好吃也不好色，好静不好动，大多时间都不苟言笑地端坐的宝座上，给大家做道德楷模的范本。可能不太喜欢人类，没听说来过人间。他的小女儿好容易看上了我老乡董先生，他觉得丢了脸，活生生把他两拆散。中国的神好象不结婚，除了天篷元帅，也没听说哪位神有性欲，来个诱奸或性骚扰什么的。中国的神彼此不深交，也少争吵，但吵起来后果很严重，共工打不过别人就撞山，把天捅了个漏子，让人类遭受了滔天的洪水。中国的神不会强要供奉，但会抛诱饵，说如果供奉就能得到什么好处，引你上钩。

西方人残暴，所以千百年来把失败者和胜利者的征战当成英雄的荣耀来吟咏。中国人仁义，尽量让血腥远离我们的记忆，所以“南京大屠杀”、“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襄阳保卫战”、冉闵驱逐外族血与火的惨痛自然就渐渐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西方人矫情，为失败者塑像，为一个泄露了天机的特洛伊祭司拉奥孔塑像。塑得还是拉奥孔与他的儿子被蛇缠绕撕咬露出的痛苦表情，蛇是神派来给他泄露天机的惩罚。西方人从中还看出了美，德国美学家莱辛作专著论拉奥孔。中国人的塑像一般是端庄而祥和的，也不会为失败者塑像，失败者是被订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供人们嘲弄和唾弃的。

惩罚人类的方式，西方的神就比中国的神傻。中国的神决不会明目张胆地派两条蛇来，中国的神会让莫名其妙的灾难降临在你头上，使你时时提心吊胆，做起来还了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