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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末代【柒】

luyued 发布于 2011-04-13 00:35   浏览 N 次  

【暑镜】记忆渐渐泯灭。像所有刻意回避大学生活的人一样,自己也在刻意含糊一些东西。但是有些东西却像用刀刻在手臂上,一低头就看到。比如,那个暑假,2006年。留校的男生被从4号楼赶到阴暗潮湿的旧2号楼去。刚搬过去,忽然听说趁放假去深圳的一个男同学死了,前天我们还搂着脖子在走廊闹。听说是去会女网友被人从多少层楼推下去。他家人从甘肃赶过来,一脸严肃收拾遗物,留校的同学又吓走了一半。宿舍院子里的草荒芜蔓延,肆意地荒凉。不到天黑,我和住在一块儿的几个人,就呆在宿舍打牌尽量哪儿都不敢去,夜里上厕所也必要拉起个垫背的,洗手的时候总幻觉从水管里流出的是红……幸好他生前我们关系极好,我没什么对不住他,不然吓也吓死了。后来有一次天气实在太热,所有人遗忘了一般拥挤到宿舍院子里睡,抻开席子躺在路上。我的狗狗卧在我的脚旁的被单下。一夜过去,睁开眼,发现所有人都不见了,阳光很好,自己像具暴毙的尸首裹着床单独自躺在地上,脚底是毛绒绒的狗狗也在安睡。四周的静,像将整个世界的人都摄去了,剩了我一个。

【素银】我一直沉湎这种金属。冷冷的光华很孤傲。像破碎的冰片的凛冽。素来身上的饰物只有一只素银耳针,一只素银戒指,不曾多余,亦不曾减少。遗失过数次,我都拼命找它回来,幸而每次都给找到。过许多日,它会氧化,银的亮洁会蒙上浓浓的奶霾,就拿到老银匠的铺子淬火。冥冥当它做护身符。后来却忘记了为什么会摘下,从此不戴了。连同银的耳钉。通体上下再没有一件饰物。自己写过一段话:“干净的男子,应该不仅是脸色素净安详,脖子手指上亦不能有廉价或者炫目的物件。”或许自己是想做个干净的人吧,总觉得那样琐碎的羁绊,已经不再热衷。却依然沉湎它的色泽。黄金太俗,钻石太透,玛瑙太媚,翡冷翠太浓厚,祖母绿太臃肿,玉石料太温吞。独爱它如贵族男子,眼神桀骜,轮廓清冷,衣袂之上都是青霜的颜色。虽不再佩戴,却越加欢喜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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